“山主,楚人封鎖了陵都周圍的通道,根本無法出入。”翌日,刑秋急急走迴,滿臉都是怒火。


    不能出入,那也就意味著,探聽不到陵都外的消息。


    “該死,我早該料到的。”白慶龍語氣不甘。若是能證實東楚糧草不足,他實則是贏麵很大。


    隻可惜,那位陳九州,似乎總猜到他的計劃一般。


    “山主,我等在陵都城裏,尚且能看得見城外楚人的營寨——”這時,於修走過來,說著說著,聲音一下子停頓。


    “於修,你想表達什麽。”白慶龍語氣不滿。


    “山主,可聽說算灶之法?”


    “怎麽說?”


    於修露出笑容,“按照現今的情況,十人為一灶,隻需要看著楚人生火時的炊煙,便能大概判斷楚人的糧草。”


    “這幾日時間,我都在想這個問題。當然,楚人的生灶煙氣,這幾日都是沒變化的。也就是說,並沒有克扣軍糧。”


    “若是楚人軍糧危機,而又長時間無法打下陵都。定然會克扣軍糧,生灶的火煙,也會變少。”


    白慶龍頓了頓,看著麵前的於修,一下子驚為天人。


    “於修,你這個辦法不錯。”


    如今整座陵都城,被圍得水泄不通,如果有一個辦法,能判斷楚人的糧草,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陛下莫急。”於修聲音微微有了倨傲,“今日我也看了,比起昨日來說,生灶的火煙,確實少了許多。”


    正是生火做飯的時間。


    白慶龍抬起頭,看向城外的楚人營地。果不其然,他看到了一道接一道的火煙,嫋嫋升上天空。


    “山主請記住這番景象,若是明日再看,這生灶的火煙又少了。那麽很大的可能,楚人確實缺糧了。打到了現在,不管是渭西的火燒糧庫,或者是山主的堅壁清野。楚人在蜀地得到的糧草,實則是很少的。”


    “於修,此言很有道理。”


    於修笑著點頭,“謝山主誇獎。”


    “這一次,若是能打敗東楚大軍,於修你必然是首功!”


    白慶龍唿出一口氣。


    不管怎麽說,隱約之間,他似乎也是覺得,這一次破敵的最好機會,應該就在楚人的糧草問題上。


    ……


    “陳相,還要減灶?”趙麟走入中軍帳,語氣滿是疑惑。


    “自然要減,便按著我教你的,每日減一些。時機到了,本相會立即通知你。”


    雖然有疑惑,但趙麟還是很快照做。


    陳九州唿了口氣,他如今要做的,便是一出瞞天過海。將陵都城裏的偽秦大軍,想辦法騙出來,然後剿殺。


    試問,當你發現一個快餓死的對手,如何能不高興。


    陳九州隻覺得,這一迴白慶龍,當真要笑傻了。


    隻可惜白慶龍並不知道,這一出的無糧之計,乃是實實在在的殺局。


    “陳相,你說那些騎哨,會不會背叛我們。”魏麟走過來,語氣變得發沉。


    陳九州搖了頭,“應該不會。若是真背叛的話,白慶龍也不用每天都站在城頭,盯著我的營地來看了。”


    這番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隻要能引誘出陵都城的大軍,在種種的埋伏之下,陳九州有信心,即便五十萬人打一百五十餘萬,他同樣能勝利。


    但若是白慶龍據關而守,這個可就要艱難多了。


    ……


    “山主請看。”翌日的黃昏,於修站在城關之前,顯得更加歡喜。他真的猜對了,今日的楚人營地,又在繼續減火灶。


    也就說,楚人的糧食,當真已經告急。除非,能很快運送來另一批。不過,在渭西郡之外,有北人組成的劫掠大軍,狗陳九州頭疼的。


    聽著於修的話,白慶龍沒有盡信,也沒有說不信。但他還是那句話,不管怎樣,他在尋找一個最好的時機。


    照著於修的說法,估摸著用不了多久,楚人便該退軍了。隻等楚人大軍退出,那麽到時候,他收複蜀州的那些失地,反而會變得更加輕鬆。


    “山主,若是楚人沒有了糧草,士氣必然大亂。到時候,便隨我等反剿的好機會。”


    “於修,再等等吧。”白慶龍猶豫著,終歸沒有敢立即下令。他隻剩最後一座陵都了,若是也被陳九州設計攻破,那麽便再也沒有機會。


    所以,他不得不小心。


    於秀在旁,沉默了番,並沒有說什麽。


    “於修,明日楚人生灶的時候,你再來通告。”


    “山主放心。”


    白慶龍難得抬手,拍了拍於修的肩膀。這個舉動,讓於修一時怔了許久。很長的時間了,自家這位山主,好像和他之間,都沒有這等親昵的動作。


    “於修,大破楚人之時,你定然會是首功。所以,莫要讓我失望。再好好斟酌一番,想想可能漏掉的東西。”


    “我大秦危在旦夕,絕不能再輸一次。”


    衝渭西開始,陳九州一路長驅直入。讓他原本的蜀地三州,到了現在,隻剩下最後一個國都。


    餘下者,皆被陳九州所占領。


    有些憋屈,但更多的是怒火。現在,白慶龍隻希望,東楚大軍缺糧的時候,不會有什麽幺蛾子。


    “有一日,我定要踏平南陲四州。”轉過身,白慶龍語氣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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