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壁清野?”中軍帳裏,聽到這個消息的陳九州,臉龐露出冷笑。


    能用出這等毒計的人,不愧是白慶龍。


    “如果沒猜錯,他想耗死我東楚大軍。”魏麟在旁分銷道,“畢竟,整座陵都,城高牆厚,而且軍糧和守城的輜重,也非常豐足。”


    陳九州點頭。


    “我猜著,他還會有下一步的動作,譬如說請援軍。諸位莫忘了,先前魏國的另外半壁江山,在那裏,同樣駐紮著數十萬的偽秦大軍。”


    “陳相,情況有些不妙。”


    “不管如何,到了這一步,我等已經沒有了退路,隻能想辦法,迅速打下陵都,了結這場戰事。”


    “陳相,打算什麽時候攻城。”


    陳九州搖頭,“先不急,我需要查看一番地勢。若是有借勢的機會,最好不過。”


    “但陵都乃是平城,附近無高山,隻有幾座小峰,而且,江河離得也遠。聽說陵都的護城河,都是地下的活水灌出來的。”


    “一國之都,選地勢固然會慎重。”


    白慶龍據城而守,必然是有了信心,所以,陵都城易守難攻,已經是鐵的事實。


    為今之計,隻有兩個辦法,一個誘敵軍出城決戰。但陳九州估計,這種計劃不大可能,被打破了膽氣的白慶龍,又熟悉他的手段,定然會更加防範。


    另一個,則是借勢攻城。


    但依著魏麟所言,附近並沒有什麽利於攻城的地勢,連著河水,都不多一條。


    “傳令下去,三軍勿動,隻每日派人,去城下搦戰鬥將。”


    敢不敢另說,無非是一個激怒的名頭罷了。


    “白慶龍,你便如臥棺老狗,不差幾日,便要死了!”一個東楚的年輕小將,騎著馬,在隔開了城關上的射程之後,不斷怒罵挑釁。


    “若你還像個男兒郎,便下城,與我決一死戰!”


    “敢不敢!”


    白慶龍冷著臉,麵無表情。到了他這種地步,對於人心的掌握,已經是很足夠了。當然,唯獨看不透陳九州。


    這一直是他的心頭大病。隱約之間,他隻覺得天公不作美,生了他,又要多出一個陳九州。


    當年若是打下南陲四州,現在的乞活門,早該有了問鼎中原的實力。偏偏,這一切都讓陳九州毀了。


    “豬犬之輩,小爺便在城下等著。滿眼看去,皆是披著袍甲的嬌姑娘!這般怯戰,倒不如自個割了,披上紅袍子跳個花舞!”


    城下搦戰的東楚小將,還在仰頭怒罵。


    這罵人的功力,連陳九州聽了,都不禁臉皮一跳。


    “小爺趙錦春,問候各位的老母!”


    城關上的白慶龍,緩緩露出笑容,並沒任何異動。還是那句話,他不是傻子,這般的搦戰挑釁,對他而言,造不成任何傷害。


    但其他的偽秦大將,可顧不得了,一個兩個的,都是滿臉怒火,垂著頭,看向那位叫“趙錦春”的東楚小將。


    “勿動,等陳九州攻城。他越拖時間,對我們越有利。”白慶龍冷喝了一句。


    “當務之急,在陵都裏的天母神像,立即趕製出來。此據守一戰,我大秦不容有失。”


    “山主放心。”


    另一邊的東楚營地,陳九州隻帶了數千騎的護衛,繞著整座陵都城,不斷查看地勢。


    如魏麟所言,陵都的附近一帶,並沒有太好的地勢。


    “王祜,白慶龍當初,是如何打下的陵都。”


    跟隨在旁的王祜,起手抱拳。


    “陳相,當初的白慶龍,帶著大軍,是用人命堆下來的。那時我在陵都裏,不過是數萬的守軍。但白慶龍帶著近乎百萬的門徒,圍死了整座城。”


    “怪不得了。”


    這種法子,自然不能效仿。何況,若是真論人


    數的話,陵都的軍馬,比楚魏聯軍的,可要多得不少。


    但是,若不強攻的話,地勢上又毫無優勢。再加上白慶龍的堅壁清野,幾乎將他們一切的有利條件,都消滅殆盡。


    “陳相,那是聖山,先前被我燒了。”王祜忽然開口。


    陳九州轉過頭,果不其然,便看見了一座黑乎乎的山包。這山包上,應該是有一座天母祠的,但現在這祠,也同樣付諸在一場大火之中。


    “陵都四座城門,即便是圍三闕一,要攻下城關,也很困難。”


    “而且,陵都前的護城河,比起許昌那邊,也更要寬上許多。白慶龍已經命人,安置了許多陷阱。”


    陳九州忽然明白,為什麽白慶龍執意死守陵都,等待援軍。答案實錘了,估摸著是真覺得,陵都靠著城高牆厚,讓楚魏聯軍,根本束手無措。


    但對於陳九州而言,他這種人,最大的本事,便是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中,尋找最有利的戰機。


    抬起頭,陳九州看著天空之下的巨大陵都,臉龐之上,一時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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