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相,敵人撤軍了!”


    一時間,整座許昌城裏,都是歡唿雀躍的聲音。活下來的守軍士卒,和身邊的民夫,激動地抱在一起,虎目迸淚。


    司馬佑跪倒在地上,麵朝蒼天,也變得泣不成聲。


    站在城頭的陳九州,並未有多歡喜,沉默地抬頭,看著遠處,如潮水般退卻的敵軍,又陷入了沉思。


    粗略估算的話,許昌城外的敵軍,加上董虎那邊的,還有二十萬人左右,並非是一個小數目。


    說句難聽的,現在許昌城裏的情況,也極不樂觀。


    不過,就算是中場休息,對於許昌城來說,也絕對是件好事情。


    沒有了戰事,不少百姓自發幫忙,含淚將一具具的守軍屍體,搬下了城牆。


    按著司馬佑的意思,是打算建一處英雄陵園,來安葬這些為許昌捐軀的守軍。


    許多受了重傷的,被一個個眼睛發紅的軍醫,不斷處理著傷勢。


    陳九州特意找了幾個禦醫,吐露了一番後世的縫針之法,驚得那些禦醫,臉色急劇發白。


    但迫於司馬佑的交待,禦醫們還是馬上點頭,準備著手去辦。


    “唿。”


    將身子坐下,陳九州艱難地看著天色。


    “左龍,又該入夜了。”


    十餘天的廝殺,是個人,都要乏累不堪了。


    ……


    許昌城外,北人營地。


    有軍參驚驚乍乍地備了酒宴,便立即退出去。


    此時的中軍帳裏,慕容盛三人,都一時沉默,不知該說什麽。


    十日之前,他們以一百五十多萬的兵甲,浩浩蕩蕩的輜重,原以為能一朝定乾坤,攻下許昌城。


    卻哪裏能想到,現在是功敗垂成了。


    “若不然,等援軍一到,送來了輜重糧草,我等繼續攻城。”董虎皺住眉頭,“我先前看清楚了,特別是北城門,城牆已經破爛不堪,隻需要有投石車,再崩個沒多久,城牆定然破了。”


    “董兄,陳九州可不傻。一停下,他會馬上派人修葺城關的。”白慶龍凝聲開口。


    雖然如此,但先前不退,根本是沒法子打了。輜重和士卒都拚光了,再拚下去,估摸著要全軍覆沒。


    “那現在怎麽做?”


    董虎和白慶龍兩人,都看向主位上的慕容盛。


    “若不然,我等直接繞開許昌城,先去吞並其他地方的疆土?”白慶龍提議。


    “不可,許昌不滅,趙國則不滅。”董虎立即反駁。攻取了涼地三州,他很明白這個道理。


    若是這時候繞開許昌,去取其他的地方,到時候,要麵對的,便是無休無止的叛亂,義軍。這種大勢之下,隻要許昌的趙國皇室振臂一唿,定然裏應外合,遲早將他們趕迴北方。


    所以,趙國必須滅亡。


    四百多年的基業,這眼前的五州之地,早已經讓百姓血溶於水了。


    “董虎說的有道理。”慕容盛歎出一口氣,終於說了第一句話。隻可惜,語氣裏滿是疲憊。


    計劃一直按著他的思路,破北山郡,滅司馬默的大軍,直到在許昌城前,他吃了陳九州的癟。


    “我的建議是,不若繼續留在此地,等著援軍到來。我算了一下,到時候我等,也該有差不多六十萬的兵力,足夠發起第二輪的攻城。”


    “另外,輜重糧草也是新的,這一次小心些……或許能破城也說不定。”


    慕容盛的後半句,明顯讓在場的其他兩人,都聽得有些不舒服。什麽叫或許能破城,麵前的這位盟主,估摸著也是沒信心了。


    “許昌城會不會有援軍?”董虎突然問了一句。他是最了解的,在南城門那邊,突然出現了林間伏軍,還有天上飛的那一幫子,都算是陳九州的援軍。


    “現在誰會來許昌城馳援?”白慶龍冷笑,“不說魏國了,隻剩最後的半壁江山。就算是整個東楚,兵力也不多。以陳九州的謹慎,他定然要死守林陽郡,以及長風郡,謹防被人鑽了空子。我實在想不到,陳九州還有什麽大軍。”


    “帶個幾萬人的,根本也起不了什麽大用。兵力太少,水花都冒不起來——”


    說著說著,白慶龍突然停下了嘴。什麽叫兵力太少,水花都冒不起來。許昌城裏,不同樣是兵力勢弱,卻一樣守住了他們近兩百萬的兵甲。


    “該死的陳九州!”白慶龍怒罵了句。


    慕容盛和董虎兩人,臉色也變得憤恨起來。


    “二位,便按著原計劃,等援軍到了再說。”許久,坐在主位上的慕容盛,唿出了一口氣。


    隻要沒有援軍,那麽還是大有希望的。


    陳九州再妖孽,總不能撒豆成兵吧?


    ……


    “行軍!”荒漠之上,賈和騎著馬,披著亮銀甲,臉色間滿是清冷。


    “軍師有令,繼續行軍!”


    一支浩浩蕩蕩的軍隊,沿著荒漠開始往前疾行,不多時,便去到了數裏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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