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兵可用。


    是徐泊和李靖偉兩人,給陳九州定義了的事情。


    畢竟廣陵城裏,已經死傷得隻剩三萬人,陳九州還要怎麽翻盤?


    “若是有機會活抓陳九州,便再好不過了。”徐泊露出憧憬的笑容。


    陳九州,乃是徐國最大的威脅。


    “定然有機會——”


    “陛下!軍師!東楚陳九州,已經帶兵馳援!圍住了我徐國大軍!”這時,一個斥候急急趕來,聲音帶著哆嗦。


    “胡說什麽!東楚哪裏還有兵將!在廣陵城裏,都拚光了!”徐泊語氣惱怒,不知覺的,臉色卻微微蒼白起來。


    他很了解陳九州的性子,善於出奇兵,而且,往往能以奇兵大勝。


    莫非,陳九州真是留了一手?


    抬起頭,徐泊下意識地環顧周圍,待慢慢看清楚周圍的景色後,整個人,也跟著麵色大變起來。


    斥候的消息無誤,不知何時,在廣陵郡周圍的林木間,多出了許多人影,借著月光的輝映,他甚至能看清,楚人迎著夜風揮舞的江龍旗。


    “江龍旗,真是陳九州來了。”李靖偉咬著牙。


    “但好生奇怪,陳九州哪裏來的人馬。”


    “陳九州此人,擅布疑陣。來人,多派斥候,再去細細偵查。”


    派出的上百個斥候,離著大軍,騎馬還沒奔出多久,不多時,四周圍的密林間,響起一聲接一聲的高吼。


    “這真是許多人。”


    “陛下,陳九州!他站在城牆上!”


    由於熄去了火把,此時能目測的,隻有城牆上,密密麻麻的人頭攢動。


    “李靖偉,你看著有多少人?”


    精於算計的李靖偉,越是細看,越是身子發顫。


    “至少四五萬人,加之還在堵城門的兩三萬,外頭包圍的幾萬……廣陵郡裏,此時怕有不下十萬人。”


    徐泊艱難地撐住身子,一時不知該如何。


    此時,廣陵城門邊,由於陳九州的到來,士氣一下子暴漲,無數楚士怒聲高吼,手裏長刀血跡斑斑,將一個又一個徐軍,砍殺在城門邊上。


    那些打算要先登的徐國大軍,被砸死第一波之後,餘下的,沒有得到徐泊繼續攻城的命令,皆是戰戰兢兢地倒退腳步,遠離被弓箭射殺的範圍。


    “李靖偉,你怎麽看……”


    “陛下,索性拚了!”李靖偉咬著牙,若是無功而返,迴到徐國朝堂,他必然麵臨著諸多彈劾,繼而被罷官入牢。


    “你自然想拚的。”徐泊冷著臉,目光躊躇。


    “徐兄,別來無恙。”城頭上,傳來陳九州淡笑的聲音,“不怕告訴徐兄,此乃計中之計,徐兄這一輪,要插翅難飛了。”


    “是陳九州!該死!他在挑釁朕!”徐泊雙目噴火。


    “陛下,莫要忘了……先前在南江四郡,徐梁兩國便是被陳九州設計布局,幾十萬大軍,才葬身水腹之中!”


    人的名樹的影,這一年多,陳九州在南陲,確實震撼了不少人。


    “朕自然記得!記得!該死的!”


    “陛下,不妨再一戰!”


    “李靖偉!朕問你,你可有信心,一戰破廣陵,斬殺陳九州?”


    李靖偉怔了怔,終究是不敢托大,臉色都變得沉默起來。


    “此一戰,東楚死傷慘重,我徐國何嚐不是,已經死傷二十多萬人了!”


    “傳、傳朕的旨意,後軍變為前軍,立即往徐國邊境撤退!”


    “下邳營,留下斷後!”


    未等李靖偉再度開口,徐泊立即下了軍令,他很擔心,若是多待片刻,會不會被陳九州連根拔掉。


    “陛下有令,後軍變前軍,往我徐國邊境急行軍!暫且撤退!”


    唿唿唿——


    不出陳九州所料,徐泊生性多疑,在誤判軍情之後,果然帶著殘軍敗將,匆匆往後撤退而去。


    陳九州心底狂喜,若是徐泊果斷一些,再鋼一波,他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畢竟,雖然帶來了七萬人,但皆是新兵,暫時無法大用。


    “跟著本相一起喊。”


    “徐國要逃了!但凡抓住徐國皇帝者,本相替陛下做主,賞萬金封千戶侯!”


    “我等跟著陳相來喊。”


    “徐國要逃了!但凡抓住徐國皇帝者,本相替陛下做主,賞萬金封千戶侯!!”


    原本在倉皇後退的徐牧,聽到這一句,心頭又驚了幾分。


    “快,讓人加快行軍速度!務必脫離楚人的眼線!”


    “下邳營斷後,若是不幸戰事,自有一番撫恤!”


    李靖偉騎著馬,心裏頭落寞到了極點,這一輪伐楚,明明都要成功了,偏偏鬧出個十歲神童,到後麵,還鬧出了帶著十萬援軍的陳九州。


    這一輪失敗,士氣破碎,估計很長的時間了,徐國是沒辦法再南征了。


    該死,恐怕連他自己,都要自身難保。


    莫非,東楚崛起的勢頭,是不可逆的麽。


    ……


    “陳相!徐人退了!徐人退了!”


    林堂激動地振臂高唿,和旁邊的幾個統領,緊緊抱在一起。


    這場血戰,太難了。


    若非是最後陳九州來得及時,估計整個廣陵城會被打破,到那時,東楚大危。


    何通也鬆了口氣,將兒子何風抱在懷中,偷偷摸去眼角的老淚。


    廣陵城裏的百姓,也重新點起燈火,激動地走上街頭,見人便開口道賀,連那些打包好了行李的人,此時也沒有任何不滿,興高采烈地重新收拾一番,湧入歡騰的人群。


    “陳相!是我等之錯!請陳相重罰!”


    城關下的空地,何通和林堂兩個大漢,已經褪去上衣,各自拿著一條長鞭,遞到陳九州手裏。


    “告訴本相,何錯之有。”陳九州抱起何風,聲音微微發沉。


    若非是自己的義子大展神威,廣陵城必然會破,徐國大軍業必然會順著機會,占據東楚的大半州之地。


    “不該被敵人敗像所誘,倉皇出兵追剿。”


    “守城有功,但戰事有過,罰你二人一年俸祿,另外,務必在二月之內,替我東楚各募兵三萬,若不能完成,二罪並罰!”


    何通和林堂兩人,目光發紅,他們何嚐不知道,陳九州是在給他們機會將功贖罪。


    “遵陳相令!”


    “另外,小侯爺何風戰功彪炳,本相替陛下做主,至此,封何風為冠軍侯!”


    “軍師周公陸,亦有建樹,領禦史大夫,留任廣陵城。”


    整個廣陵城,瞬間發出聲聲的高吼,經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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