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閹?”坐在房間裏,許茹先是一滯,隨即臉色變得微紅起來。


    她自然知道天閹是什麽意思,在家鄉的時候,曾有一個公子也是天閹,長到十八歲時,羞於苟活,便懸梁上吊了。


    “陳公子也是苦命之人。”靈兒連眼睛都紅了。


    “做、做不成夫妻,便多關心一些,人家好歹也救了我們的命。”


    “小姐,要的,我這就去給陳公子準備宵食。”


    “靈兒,記得加些枸杞,我聽人說,枸杞能讓男子強、強壯一些。”


    許茹紅著臉,終究是說不下去了。


    等靈兒準備好宵食,已經是快夜深的時間。


    陳九州推開門,發現小丫鬟頓了頓,便立即哭了一場,把宵食放下後,匆匆往樓下走去。


    “枸杞,鹿茸……我特麽的。”


    陳九州歎著氣,喝了兩口之後,便興致了無地放到一邊。


    隨後,靜坐了片刻,才緩緩把木窗推開。


    一個矯健的人影,從木窗迅速翻入。


    “陳相。”


    “夜裏急著趕來,西山郡裏莫非發生了事情?”


    “不出陳相所料……黑衣組,今日至少死了三個兄弟。”


    聞言,陳九州皺住眉頭,培養黑衣組死士極其不易,即便到了現在,整個黑衣組,也攏共三百餘人,死一個,則少一個。


    “查出來了麽。”


    “迴陳相,並無太大線索,唯一能確定的,便是這三位兄弟,都是在郡府附近死的。”


    “郡府?可是那位龔巒在裏頭?”


    “正是。王統領判斷,極有可能有高手,潛入了西山郡,還請陳相務必小心。”


    陳九州沉默地揮了揮手,“本相知道了,你且退去。”


    來人點點頭,剛走到木窗邊,突然又想起什麽。


    “對了陳相,軍師那邊擔心陳相安全,已經讓高堂貫連夜趕來。”


    這賈和,辦事真是滴水不漏。


    如今他身邊的高手,隻有左龍和高堂貫。


    左龍性子有些暴烈,而高堂貫屬於那種隨遇而安的人,很多時候都能沉得住氣,以便配合行動。


    將木窗關上,陳九州重新坐在床頭,思考著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想了許久,依舊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得悶悶地倒頭睡去。


    ……


    “陳公子,加油啊!我替你問過大夫了,大夫也說,或有奇跡發生。”


    第二日天明,陳九州剛走下樓,迎麵遇上的靈兒便立即捏起拳頭,給他打氣。


    連著後邊的許茹,也對他示意了安慰的眼神。


    這特麽要是傳到天下二十州,堂堂東楚丞相陳九州居然是個天閹,指不定得亂套了。


    “陳公子,買了些補的,你、你可別嫌棄啊。”許昌清也慌不迭地走來,將一袋油膩膩的油紙,塞到陳九州手裏。


    陳九州勉為其難地收下,已經在想著怎麽扔掉。


    “陳公子這是要出去?你原本就是天閹之身,如何能吹風受曬!”


    “我去看看大夫。”陳九州歎了口氣。


    “哦,那感情好。”


    許昌清讓開一條路,等陳九州走出幾步,又突然開口。


    “對了陳公子,我那親戚已經不在西山郡,等過兩日取到文書,我們便要北上去趙國。陳公子若是不嫌棄,可一道隨行。”


    即便被誤會為天閹,但許昌清的這份心意,著實很可貴了。


    “我已經另有去處,就不勞煩前輩了。”


    許昌清點點頭,也不勉強,拱了拱手後,便往樓上走去。


    隻是在許昌清上了樓後,陳九州依舊能聽見,一陣極其意難平的歎息聲。


    我特麽……


    這可千萬別傳出去了。


    走出客棧,循著街路往前,走到人流熙攘的四通街,陳九州冷冷環顧著。


    天知道那位潛入西山郡的高手,到底想做什麽。


    “急報——”


    “急報!”


    這時,一個紅翎斥候急急從城門衝入,朝著郡府奔去。


    “龔彪統領帶兵剿匪,遭賊人埋伏,全軍覆沒。速速閉城,等待南江大軍馳援!”


    聞聲,陳九州一顆心,瞬間沉了下去。


    這裏可不是南梁境內,按道理來說,不會有什麽大股敵人。再者西山郡裏至少有上千的郡兵,而龔彪帶出去的五百,也算久戰之軍,如何能一下子被埋伏,全軍覆沒。


    隱隱的,陳九州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若是再聯想到那位潛入的高手,那麽這一切,似是變得有些可怕起來。


    該死,這東楚境內,如何會有這般多的惱人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閉城!閉城!”


    “謹防賊人入城!”


    離著城門不遠,一個又一個的郡兵,在聽到斥候的消息後,神色皆是大變,匆忙把城門關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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