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短兵相接,兩軍便因為一場火勢,隔絕到了兩邊。


    日暮西下,待火勢終於滅去,徐泊才重新冷冷抬頭。


    剛才已經有斥候來報,東楚後續的軍隊,已經徹底占領了南梁廣陵郡。


    也就是說,徐國想要南下攻城略地,已然是十分困難的一件事情了。


    “李靖偉,你是我徐國軍師,眼下可有主意?”


    李靖偉皺緊眉頭,“若要繞開廣陵郡,也並非不可,但陛下要考慮,沒有廣陵郡的話,即便南下占了州地,亦是飛地,很快會被東楚反攻奪走。”


    “說來說去,還是要拿下廣陵郡。”徐泊艱難地吸出一口氣。


    這一次吞梁之中,徐國隻占了十餘個郡縣,而東楚,至少能占到三十餘個郡縣,幾乎是大半州了。


    徐泊迴頭,看了一眼狼狽不堪的琅琊鐵衛,統領鄒舒跪在地上,整個身子已然瑟瑟發抖。


    “怪不得你,即便是朕,也不敢說能勝得陳九州,起來吧。”


    鄒舒急忙磕了好幾個頭,才緩緩起身,列到一邊。


    “陳九州隻是奸計取勝,陛下下次謹慎一些,定能圍殺此獠。”李靖偉猶豫了會,安慰了句。


    “朕無需安慰,朕當初孤身入楚,便知道他是怎樣的人了。朕有心收服南陲三國,爭霸上洛,他又何嚐不是。”


    “陛下,那現在——”


    徐泊痛苦地閉了閉眼,“你以為陳九州堵住我徐國南下的路,是為了什麽?他是為了吃一大半的南梁大餅啊!”


    “晚了,沒機會了。”


    徐泊語氣發沉,緩緩立起身子,出神地眺視著遠方。


    “天生一個陳九州,東楚要崛起了。”


    ……


    “如今!誰還敢再言我東楚弱國!不出半月,我東楚便有近兩州之地,乃南陲強國!”


    陳九州站在永安殿裏,聲音凝重。


    這處南梁的永安殿,曾經是無數東楚人的夢魘,到現在,卻被楚人踩在了腳下。


    若是這時代有拍照技術,陳九州真巴不得比個心,傳到夏驪那邊。


    “陳相,當昭告天下!”賈和在旁,微笑開口。


    這一次的吞梁,確是算得大功告成,徐國割了十餘個郡,乞活山割了兩個,東楚割了大半州,剩下的,便是一些大點的世家門閥,占郡自立。


    這些自立的郡,到時候肯定要收迴,不過懷柔還是用兵,有待衡量。


    “陳相!這是南梁皇室的宗親!”李隆大步踏入,後頭的士兵,還冷冷推著十餘個衣著華貴的人。


    “陳相,殺了吧,斬草除根!”


    “這等南梁蠻子,不知害死我多少東楚英烈。”


    大殿裏的楚士,無不義憤填膺。


    賈和站在一邊,微微笑著,他知道,以陳九州的睿智,必然會妥善處理。


    誠然,東楚孱弱百年,很大的一方麵,便是南梁的欺淩。但若殺了這些宗親,以殺止戈,反而會得不償失。


    “陳九州,陳相,饒命!”為首的一個南梁宗親,嘶著嗓子大喊。


    後頭的人,也紛紛嗚咽出聲,跟著求饒。


    鏘——


    陳九州從旁邊的一個楚士身上,抽出了長刀,嚇得那些南梁宗親,不斷悲聲呐喊。


    “大爭之世,即便是皇家,也無法主導自己的命運。南梁與東楚,各自仇怨百年,這個結,該解開了。”


    陳九州平靜地走前幾步,割斷捆綁的繩索。


    “爾等是南梁宗親,可隨本相迴去東楚國都,置一府院,頤養天年。當然,本相若發現,爾等行忤逆之事,定斬不饒。”


    “賈和,可去昭告天下,便說我東楚不記南梁之過,凡兵災之地,皆可免賦一月!以作民生養息。”


    “陳相英明!”賈和躬身拱手。


    “何通,自今日起,便由你率本部人馬,駐守廣陵,務必記得,加緊工事,修葺城牆,謹防徐國攻伐。”


    何通抱拳出列,“陳相放心,本侯定不辱命!”


    “林堂,楚江一帶的防線,由你全權駐守!打造戰船,勘測航線,務必小心乞活山的暗襲。”


    “末將領命!”


    “李隆!”


    穿著一身亮銀鎧的李隆,亦是抱拳出列。


    “楚地對岸的半州之地,由你全權坐鎮!須知耳聽四路,眼觀八方,隨時馳援。”


    “末將領命!”


    “白鸞,自今日起,河安,蠻林兩郡,本相都交與你打理,越人有自主募兵權,稅率調節權,務必配合林堂,防住西麵敵人。”


    “越人不負誓言,陳相放心!”白鸞跪地拱手。


    “好!我東楚如今幾近兩州之地,離著逐鹿天下,隻差一個徐國!他日滅了徐國,便是我東楚爭霸上洛之時!”


    “吼!”


    原屬南梁的永安殿,此時,卻爆發出陣陣楚人的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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