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相!前麵便是雲州馬場!”蒼山密林之間,騎在馬上的林堂,語氣無比歡喜。


    “八千楚士取了馬,便能繞道梔水郡北麵,迴到南江四郡。”


    陳九州情緒有些複雜,這一次入徐,可謂是曆經風險,百折千迴。


    不過還好,總算看到了希望。


    “傳本相令,盡取徐人之馬!”


    八千楚士,如狼入羊圈一般,僅有的三千馬場守兵,擋不到一個時辰,便立即被打得四下逃竄。


    騎在一匹青驄馬上,陳九州臉色欣慰,他舉起手,緩緩握成拳頭。


    “我等迴楚!”


    “迴楚——”


    齊聲的高喊,震破了雲霄。


    徐國邊境。


    玉帳裏,徐泊頭發淩亂,將麵前的地圖撕了個粉碎。


    終究,還是攔不住陳九州。


    “雲州馬場,損了約有一萬五匹戰馬,陳、陳九州帶著八千楚士,北上返楚。”李靖偉聲音微弱。


    “夏侯敬呢?”


    “已經到了南江四郡,但聽聞陳九州返迴南江四郡後,似是有點顧忌,沒有立即攻城。”


    “這樣的廢物,若是南梁不被東楚吞掉,才叫沒天理。”


    “迴琅琊。”徐泊隻覺得渾身無力,近幾日的圍剿,依舊是讓陳九州跑了。


    “陛下,梁帝希望徐國出兵,一起踏平南江四郡。”


    徐泊迴頭冷笑,“你告訴他,南梁枉有七十萬大軍,若連個南江四郡都攻不下,幹脆退位讓賢吧。”


    李靖偉神情訕然,微微一笑。


    “東楚一介孱弱之國,終究出了個不得了的陳九州。”


    ……


    碧色雲天,高聳的山巒。


    坐在龍輦裏,夏侯敬不時抬頭往上看,神情間,帶著幾分不耐。


    “陛下,確認了……陳九州已經迴到南江四郡。”朱進在旁,帶著不甘的語氣。


    “徐國的廢物,到手的鴨子都能跑了。”


    “陛下,要不要立即攻城?”


    四十萬大軍,足以聲勢壯大,幾乎是出動了舉國大半兵力。


    但即便如此,夏侯敬心裏依舊沒有底。


    “攻城,若遇不利,便馬上撤退!”夏侯敬咬著牙,最終下了軍令。


    浩浩蕩蕩的南梁大軍,開始占據有利地勢,居高臨下的看著南江四郡。


    “讓天策軍破風營,立即攻城!”


    三萬破風營,在領了軍命之後,還帶著微微的頹喪,擠到了郡城之前。


    諸如各種投石車雲梯,數不勝數。


    “陳相,如今的情況,或隻能困守。”林堂沉聲道。


    南江四郡一破,那麽接下來,南梁便會踏過楚江,兵指東楚。


    陳九州還沒喘上一口氣,便立即登上了城頭,目光環顧周圍,冷靜地查看著軍勢。


    南江四郡周圍,盡是高聳的山巒,偏偏在這些高不可攀的山巒,連綿不絕,也虧得如此,才造就了易守難攻的局勢。


    六萬人守城,若是小心謹慎的話,或許能守得住,但長此以往,隨著南梁的逐漸增兵,必會被破城。


    要知道,與徐國聯盟之後,南梁的七十萬大軍,若是不再顧忌,極有可能全部投入。


    其實在早些時候,陳九州便苦思了南江四郡的應敵之策,隻是這種法子,相當於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若用起來,會得不償失。


    “陳相!老裴請戰——”


    這時,陳九州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怔了怔後,他急忙垂頭,赫然發現,不知什麽時候,裴峰和賈和兩人,已經站在了城牆下方。


    “臥槽!及時雨啊!”


    “陳相,但願我等還未來遲。”


    “軍師說笑,不遲不遲。”林堂也笑了起來,東楚雖然孱弱,但若陷入危急,總是會有共赴國難的人出現。


    “老裴,你的傷?”


    “陳相,差不多了,聽說左龍大發神威,差點沒把徐泊這個奸種射死,我自然也忍不住!”


    陳九州微微感動,他看得出來,此刻的裴峰,裸著的上身由於過度用力,傷口還隱隱滲著血。


    賈和習慣性地走到陳相身邊,兩人不說一語,熱情地熊抱了一個。


    “徐泊弑兄篡位,沒有人會想到,陳相切勿自責。”


    “這種人很可怕,本相估計,如今攻城的南梁,也早就被他算計其中。”


    “陳相,可有對策?”賈和露出笑容。


    見著賈和這種狀態,陳九州心底微微無語,一下就猜出來,這位燕國之狐,心底肯定有計了。


    “陳相也當有妙計,不如你我各寫一字,置於掌中。”


    “甚好!”


    有軍參取來紙筆,不到眨眼的功夫,陳九州與賈和兩人,果真各自在掌心寫下了一個字。


    隨後各自緩緩抬起手掌,怔了怔後,兩人相視而笑。


    兩隻手掌裏,寫的居然是同一個字。


    “此計極合乎地勢,倚仗其威,必能大破梁軍。”賈和言之鑿鑿,“現如今,還需要布下大局。”


    賈和轉過身,指著城下浩浩蕩蕩的南梁大軍,“陳相可先出騎兵,突襲侵擾,旨在激怒梁人士氣。”


    “老賈,若你是敵人的話,本相可得天天擔驚受怕了。”陳九州笑道。


    陳九州很慶幸,當初陰差陽錯之下,能收服同樣陰差陽錯避禍入楚的賈和。


    “陳相,老裴我說第二次了,請命!”早就迫不及待的裴峰,又開口嚷嚷。


    陳九州原本不想答應,這家夥還背著一身傷來著,可惜裴峰的下一句,立即讓他改變了主意。


    “陳相,徐國打我媳婦兒,我若不出戰,日後我媳婦兒醒了,可得罵我窩囊!”


    燕翎和左龍兩人,還重傷臥床。


    而且,似乎是沒有比這老小子,有更適合的衝鋒人選了。


    “裴峰,注意一些,這次先別忙著搏殺。”


    “得令!”


    加上原本的軍馬,如今在南江四郡裏,東楚的軍馬之數,幾乎是達到了差不多三萬,算得上不小的力量了。


    此刻,裴峰已經在軍參的幫助下,緩緩披上騎兵戰甲。


    “陳相,我喜歡光膀子的。”


    “那個林堂,你派個人做先鋒吧。”


    “老子馬上穿好!陳相請站在城頭,看本虎候殺得南梁狗軍屁股尿流!”


    一聽要換人,裴峰立即表態,渾身上下,皆是戰意爆發。


    “可聽聞東楚虎候,長槍破萬山!”裴峰舉臂怒喊,極其傲然。


    “我等聽聞!”


    城頭上,無數楚士皆是神情拜服,齊聲高吼。


    “本相亦聽聞。”陳九州也難得露出期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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