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射!”泥濘不堪的道路上,林堂舉臂怒吼。


    帶來的一千多楚士,與徐泊的三千徐國衛士,瞬間迸發了弓弩戰。


    不到幾個眨眼的功夫,至少有上百具屍體,摔入冰冷的泥漿之中。


    再幾輪弓弩對射之後,人困馬乏的徐國衛士,明顯落了下風,一排又一排地倒下,再也爬不起來。


    “射死陳九州!別管其他楚人!”徐泊顯得愈加瘋狂,誰能想到,緊要關頭,風塘關居然被楚人破關了。


    “陛下,楚人越來越多。”李靖偉聲音發沉,此刻,從風塘關的方向,已然有一大隊的軍列,浩浩蕩蕩地奔赴而來。


    “該死!怎麽會這樣!”徐泊不甘地怒吼著。


    誠然,迴去調兵的話,鐵定能把風塘關攻下,但這樣一來,陳九州極有可能會逃走了。


    好不容易才把陳九州騙入徐國,打草驚了蛇,下次再想殺死陳九州,簡直要比登天還難。


    “別退!務必殺了陳九州!”


    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約三千的徐國衛士,聽到徐泊的命令,皆是不敢後退,隻能咬著牙,繼續和楚士鏖戰。


    又有數百具屍體,摔入泥水之中。


    “陛下,先退吧!楚人要圍過來了!”李靖偉大急,殺陳九州固然重要,但如今有了楚士接應,明顯是沒什麽可能了。


    徐泊冷著臉,艱難地抬起頭,看著麵前的景象。


    陳九州已經在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似乎是沒可能再殺死了。


    從琅琊未央殿到風塘關,這一路,陳九州仿佛有神佑一般,如何也殺不死。


    “夏侯敬那個廢物!到底在做什麽!為何會讓這個裨將之子,帶兵破了風塘關!”


    徐泊神色激動,無可發泄之際,抽刀連著砍傷旁邊的四五人。


    “陛下!聽臣一言吧!”


    徐泊唿出一口氣,目光冷冷定格在陳九州身上。


    恰好,陳九州也盯著他。


    “陳兄,一路辛苦,他日本王踏破東楚之後,再與陳兄一訴衷腸。”


    陳九州冷冷一笑,一語不答,自此,兩人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麵,換句話說,東楚和徐國,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麵。


    轉過身,陳九州扶著燕翎和左龍,平靜往前走去。


    約三千的徐國衛士,各自有馬,要逃,鐵定是攔不住的。


    “撤退。”徐泊咬著牙,極其不甘。


    李靖偉也目光複雜,準備翻身上馬,這時,他驀然地臉色驚變,繼而整個人身子顫抖。


    “陛、陛下,你聽,聽關外的聲音!”


    徐泊怔了怔,皺住眉頭,豎起耳朵。


    這一聽,和李靖偉一樣,他也變得臉色狂喜。


    邊側的草地上,剛好有楚士跑來,各自把燕翎和左龍扶住,陳九州剛鬆下一口氣,猛然間抬頭,怔在當場。


    “什麽聲音!”


    林堂也聽見了,顧不得喝令兵士,轉過頭,臉色變得無比凝重。


    “南梁叩關——”


    一名楚士立在風塘關的城頭,嘶聲高喊,聲音裏,明顯帶著微微的慌張。


    “這才打下風塘關沒兩天,南梁就過來了。”林堂語氣複雜。


    在旁的錢時亦,更是聲音憂慮,“若是南梁已經在關外,我等便退不出去了。”


    “走,迴關!”


    “陳相,請隨我等迴關!再做打算!”


    陳九州何嚐不知道林堂的意思,如今退出關外的路,已經被南梁大軍包圍,而往後,則是徐國腹地。


    真是應了一句話,前門有狼,後門有虎。


    “快!調最近的白風營過來!”徐泊大喜,“南梁圍關,陳九州退無可退!”


    “遵旨!”李靖偉也臉色歡喜,急忙點了幾個斥候,持了虎符,往兩百裏外的白風營寨趕去。


    “隻需不到兩日時間,白風營便會趕來!”


    “如此,前後包抄,陳九州上天無門,下地無路!”


    ……


    風塘關上,陳九州一邊啃著饅頭,一邊舉目往前看。


    在風塘關前,赫然是密密麻麻的大軍,大軍之中,亦有巨型投石車,衝車,雲梯井欄,一眾攻關利器。


    “多少人?”陳九州皺了皺眉頭。


    “約有四十萬。”林堂聲音發沉。


    “夏侯敬的鎮江軍?”


    “二十萬天策軍,二十萬鎮江軍。”


    “刺蛟軍呢?”


    “黃道宗尚在養傷,這一迴,兩萬刺蛟軍倒是沒來。”


    陳九州陷入沉思,風塘關裏,隻有不到八千的楚士,是沒可能守住的。


    而且,南梁大軍裏,可有著不少的攻城利器。


    “陳相請看。”錢時亦取來地圖,攤在地上,“我先前和林候的意思,便是在接應陳相之後,奔赴雲州馬場,再從梔水郡北麵,繞道迴南江四郡。”


    “不行。”陳九州冷靜打斷,“徐泊要調軍,肯定是最近的白風營,來徐國之時,本相看過情報,白風營奔赴的方向,是與雲州馬場匯合的。”


    “無馬的話,我等八千人,根本沒法迅速脫身。如今,徐梁兩國必然已經沆瀣一氣,若風塘關失守,估計很快,南梁的兵威便會圍剿南江四郡。”


    前後都是死地,八千楚士何去何從。


    而現在最要緊的,是必須敢迴南江四郡。


    陳九州將饅頭幾口咬掉,蹲下來,神情凝重地看著地圖。


    雲州馬場不能去了,那要去哪裏取馬?


    “這是何處?”陳九州突然伸出手指,指著地圖上,一個凹下的小點。


    這處地方,並無任何標誌。


    “是徐國的泰安郡,陳相,這裏離著徐國的白風營,可隻有不到百裏的路。”


    “那便對了。”陳九州目光沉著,“失了火,總歸要救的,錯開白風營的路線,我等再奔襲雲州馬場。”


    直接去雲州馬場,和白風營撞彩的幾率太大,但錯開白風營路線的話,無疑會安全許多。


    林堂和錢時亦各自怔了怔,但僅一會,便明白了陳九州的意思。


    “陳相果然英明!”


    “事不宜遲,林堂,立即著手準備。”


    “陳相,如此貿貿然撤離,南梁的大軍不需一柱香,便能破關了,若是緊追不舍,我等危矣。”


    “所以,本相還要做一件事情。”陳九州笑道。


    作為穿越的天選之子,他有得是各種戰事標榜。


    “陳相,還有何事?莫非還要分兵守關?”


    “自然是守關。”陳九州冷然一笑,“不過嘛,本相想起了一出好計,名曰‘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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