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賁營外。


    陳九州冷冷抬手,將染血的長刀,丟到夏青麵前。


    這個舉動,讓夏青略微不喜,但終究沒有說什麽。


    “草民陳九州,拜別陛下。”事情辦完,陳九州立即轉身。


    可惜那方禦駕,小皇帝夏琥從頭到尾都死死躲著,不敢見陳九州。


    “那個陳相……書童的事情?”


    “什麽書童?”陳九州轉頭,露出微笑,“賢王是什麽意思,什麽書童?我還以為賢王抓住了呢。”


    “陳九州,你誆我!”夏青麵色震怒。


    “賢王放心,若以後我抓到那個書童賊子,一定替賢王清理門戶!”


    “你——”夏青死死咬著牙,一口老血湧到喉嚨,差點憋不出噴了出來。


    “陳九州,你別得意。”夏青走前兩步,走到陳九州麵前,聲音發狠。


    都這種時候了,大家都別藏著掖著了。


    “忘了說了,陛下的七道勤王聖旨,估計差不多就到天子關了。忠勇侯一旦帶兵離關,陳相可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陳九州麵色不變,“滅了一藩,剩下的五藩會趁著天子關空虛,跟著入都勤王。”


    說是勤王,但其中的意味,不僅陳九州明白,夏青也明白。


    那張龍椅,可是誰都想坐的。


    “賢王又是何必。”


    “那麽陳相又是何必!”夏青冷冷反問,“隻要陳相願意離開東楚,老夫在趙國之地,還有數不盡的家產地皮,可盡數贈與陳相。”


    “我明白了,你想做皇帝。”陳九州笑了起來。


    夏青轉頭揮了揮手,幾張生麵孔的禦林軍,迅速把禦駕拉到另一邊。


    “莫非陳相不想?挾天子以令諸侯,最後的結局,不都是逼宮退位麽。”


    “我不想。”陳九州搖搖頭,“我想匡扶東楚江山。”


    “哈哈哈!”輪到夏青笑了,“這種話,別說老夫不信,估計連集市上的三歲孩童,也不會信。”


    “確實如此。”陳九州歎了口氣,“我答應人家了,要好好做丞相的。”


    “陳九州,老夫不想聽你這些虛偽之言。你本事不差,又有識人之明,再加上有賈文龍輔佐,老夫再給你一個選擇,隻要你幫我登上帝位!河安、建林以及會稽三郡,老夫都可以割讓給你,做王爺也罷,封禪做皇帝也罷,我都不管!”


    “天下二十州,東楚隻占半州,偏偏這半州之地,還有這麽多狗屁倒灶的事情。”


    “我陳九州也給王爺一個選擇。”陳九州頓了頓,聲音冷然,“王爺此時若離開東楚,我既往不咎,但若是王爺繼續留在東楚,日後皇陵裏的夏氏宗廟,我敢保證絕對不會有‘夏青’二字!”


    “陳九州,你托大了。”夏青微微歎息,“既然談崩了,那我們就各見分曉。老夫走的橋,可比走的路很多,你玩不起的。”


    “那麽下次,王爺便去奈何橋走走吧。”


    夏青徹底露出陰邪的表情,指了指陳九州,“小東西,仗著幾分拙計,便敢大言不慚。”


    “老混蛋,不過二兩水平,早點入土為安。”


    陳九州冷笑轉身,夏青要為兒子鋪帝皇之路,而他要穩住東楚江山,原本就是解不開的死局。


    夏青也微眯眼睛,踏上了禦駕,不多時,八匹禦馬開始急奔,迅速離開了虎賁大營。


    曾幾何時,和小皇帝共乘一車,是陳九州的獨享特權,但現在已經物是人非了。


    “陳相!”沒等陳九州走入虎賁營,幾個統領帶著上千殘兵,聲音愧疚地跑了出來。


    那麵虎形營旗,佇立不倒。


    “陳相,我等慚愧,中了奸人之計!”陳九州麵前,不管是統領還是軍士,紛紛跪地。


    “奸人在飲水飯菜裏下毒,導致我等身子疲軟無力。”


    陳九州心底勃然大怒。


    老狐狸真是好大的一盤棋,為了製造虎賁軍叛亂的假象,好讓忠勇侯帶兵勤王,居然不惜用下毒的下三濫手段。


    “陳相,不若讓我等,也一起去莫兒土城吧!陳相不在楚都,我等實在不放心!”


    “不行。”陳九州立即拒絕,他留在莫兒土城,原本就是無奈之舉,虎賁十三營再湧過去,絕對又要被人詬病。


    畢竟,蘇仇那些老卒目前不在編製裏,別人問起來,陳九州可以說是私兵,但虎賁營不同,已經是編營的楚士。


    “諸位放心,我陳九州答應大家,用不了多久,會重新坐迴丞相之位!”


    這一句,終於讓虎賁營裏的統領軍士,都紛紛喜不自禁起來。


    ……


    “綠靈,你是說,陳九州還在楚都,他沒有走遠……”丞相府邸前,抱著扁擔的夏驪,一下子淚眼婆娑。


    “公主,奴婢也是聽城衛兵說的,陳相昨天,好像還去虎賁營幫忙平叛了。”


    “那他人呢!怎麽不迴家!”


    “公主,陳相或許在忙。”


    “不對,他一定在怪我了。”夏驪眼神黯淡,“他那麽相信我,為了東楚不餘其力,我偏偏……不相信他。”


    “公主。”綠靈突然左右看了看,突然低下聲音,“奴婢還特地去劉總管那裏一趟,劉總管讓奴婢告訴公主,早兩天前,賢王好像、好像讓陛下寫了血詔。”


    “血詔!”夏驪瞬間臉色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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