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妹,這桌上的茶湯可是二房的小廚房送來的?”嶽珠兒指著桌上的茶碗,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看向納蘭敏皓。不過納蘭敏皓始終都在靜靜地品茶,看都沒看嶽珠兒一眼。


    “是。”千帆始終拉著老夫人的手,親昵地笑著說,“大伯母送給帆兒的廚娘手藝特別好,所以帆兒讓她每日多做些給每個院子都送去了些,祖母,您喝著那凝神茶是不是味道很好?”


    “哦?二姑娘所言非虛?”納蘭敏皓卻是突然開口。


    “迴世子的話,的確如此。”千帆麵上笑著,心裏早就罵了他一百遍,“你自己送來的廚娘,你難道不知道手藝好不好嗎?”


    “嗯。”納蘭敏皓卻是不再說話。可那眸中一閃而過的得意卻被千帆看得清清楚楚,頓時心中氣悶,卻無可奈何。


    “這湯茶裏竟然有毒,二妹妹,你到底是何居心?”嶽珠兒看到納蘭敏皓竟然跟嶽千帆說話,頓時更加惱怒,疾言厲色地指責道。


    “有毒?”太子和嶽崇山都驚訝地開口,嶽崇山卻是突然想到太子和世子都是外人,連忙嗬斥道,“珠兒,無憑無據,不要亂說話!”


    “父親,方才黃女醫親自驗過,這裏麵含有麝香和致幻的藥物,而這碗茶湯又是那廚娘送來的,那廚娘隻是一個奴婢,怎麽敢毒害主子?定然是二妹妹主使的!”幸好方才夏兒跟她說的仔細,不然這會還真沒辦法指認千帆。嶽珠兒痛心疾首地看著嶽千帆道,“二妹妹,你怎麽可以如此狠毒!”


    “大姐姐,僅憑你一麵之詞,就說帆兒狠毒,未免有些太過牽強了吧?”千帆施施然地走到納蘭敏皓身前,恭敬的開口,“納蘭世子,若是千帆沒有看錯,您身後這位正是雲先生的弟子寒霜公子吧?”寒霜嘴角抽搐,他可不敢認作那雲老頭的徒弟,若是被他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麽虐待他。


    “寒霜,驗毒。”納蘭敏皓心中笑道,“小丫頭,知道利用我的身份幫忙了?”


    “誰讓你來看戲。”千帆揚眉,麵上淡然地笑道,“寒霜公子,有勞了。”


    雲先生是湟源國最為行蹤不定的神醫,但是卻有三個關門弟子,雖然嶽崇山和太子並不能確認這寒霜是不是雲先生的弟子,但是納蘭敏皓既然開口,那定然是默認的。


    寒霜走到桌前,開始認真地辨別茶湯中的殘渣,雖然他並沒有雲先生的本事,但是跟在納蘭敏皓身邊,辨別毒藥是最基本的本事。[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二妹妹,你還是早些承認吧,等到寒霜公子驗出毒來,你豈不是更加難堪?”嶽珠兒看到納蘭敏皓竟然出手相幫千帆,更是氣惱,故意開口道。


    “大姐姐,我沒有做過,又要承認什麽?”千帆走迴老夫人身邊,“祖母,您說是不是。”


    “好孩子。”老夫人看到千帆坦坦蕩蕩,心中也是疑惑,卻隻是拍拍她的手,沒有多說。


    寒霜從袖中拿出銀針試過,趁著眾人不注意的時候,丟了一粒藥丸進去,而那藥丸遇水即化,很快不見了蹤影。“迴主子的話,這隻是一碗普通的茶湯。”


    “怎麽可能!”這下不單單是嶽珠兒驚訝不已,老夫人和大夫人都露出驚訝的表情,畢竟剛才黃女醫明明驗過裏麵有毒的!嶽珠兒卻是不依不饒地道,“你是不是驗錯了!”


    “若是不信本公子,還請嶽侍郎另請高明。”寒霜冷冷地一甩衣袖,立在納蘭敏皓身後。


    “珠兒,不得胡言!”嶽崇山見寒霜已經有了怒氣,連忙開口,“小女不懂事,還望世子和公子見諒。”


    “大姐姐,你是不是覺得黃女醫明明驗過了那裏麵有毒,為什麽這碗裏卻是沒有毒的?”千帆突然展顏一笑,“那是因為黃女醫隻不過聽了他人唆使,故意說這碗裏有毒而已。其實這碗裏本就沒有毒!”


    “你不要血口噴人!”嶽珠兒踉蹌幾步,卻是被張嬤嬤扶住,狠狠地在胳膊下掐了一把。嶽珠兒心領神會,立刻淚如雨下,“對不起,二妹妹,是我受那黃女醫蒙蔽,竟然錯怪了你,你千萬不要記恨姐姐。”


    “珠兒,你心地善良,自然容易被人欺騙。”洛朗天看到嶽珠兒淚眼婆娑,心疼地開口,“二姑娘定然不會在意的。”


    “太子殿下,您又為何篤定我不會在意呢?”千帆揚眉,毫不客氣地開口。


    “帆兒!”老夫人卻是拍了拍千帆的手道,“莫要對太子殿下無禮!”


    “是,祖母。”千帆笑道,“不過,大伯母還真是被人下毒了,既然今日太子殿下和世子都在這裏,不如也給千帆做個見證吧,翠柳!”


    千帆話音一落,翠柳已經低著頭走了進來,將懷裏的東西一股腦地倒在了桌子上。


    老夫人定睛一看,桌子上放著四個人偶,赫然正是自己、嶽崇南、冷玉茹和嶽千帆!自己那個人偶的頭上還插著銀針,想著最近兩日頭痛不已,老夫人自然歸在被人詛咒這件事上。


    除此之外,便是竹管和紙包著的藥粉。


    千帆拿起藥粉,遞到寒霜麵前,“還請寒霜公子再幫小女子一次。”


    “麝香。”不等寒霜開口,納蘭敏皓卻是說了兩個字。


    千帆微微一笑,對著納蘭敏皓頷首,“多謝世子。”


    老夫人身邊的顧嬤嬤連忙從千帆手裏接過藥粉,聞了聞,對著老夫人點點頭,老夫人惱怒地開口,“這是哪裏來的?”


    “迴祖母的話,這是在大伯母院子裏的管事嬤嬤許嬤嬤房裏搜出來的!”千帆看了翠柳一眼,翠柳走了出去,隨後將許嬤嬤押了進來。


    “婆母,許嬤嬤是我的管事嬤嬤,絕不可能做這種事!”大夫人方才聽到千帆要太子和世子做見證,心中便有些慌,如今見牽扯出了許嬤嬤,連忙焦急地開口。


    “大伯母的意思是,您的管事嬤嬤不會做這樣的事,而帆兒就會做這樣的事嗎?”千帆淡淡地看著大夫人道,“翠柳可是帶著四個婆子去搜的房,若是大伯母不信,可以隨意叫進來問。而且那四個婆子有兩個是祖母院子裏的老人,絕對不是我可以收買的。大伯母盡管放心。”


    “是不是你做的!”老夫人將木偶扔到許嬤嬤的臉上,“竟然敢詛咒主子!”


    “祖母,今日許嬤嬤曾經去過小廚房,很多婆子都看見了!”聽到這話,老夫人又讓顧嬤嬤去確認,得知許嬤嬤一早的確去過廚房。


    老夫人怒極反笑,指著大夫人道,“真是你調教出來的好奴才!”說罷,又對著嶽崇山道,“這件事你看著處理吧。”


    “來人,將這個奴才給我拉出去重打四十大板!讓所有的丫頭婆子都去前院看著,若是以後哪個不安生,就跟此人下場一樣!”


    “老爺,不要啊,老爺!”大夫人這次真得慌了神,不顧自己的身子就下了床,跪在老夫人麵前哭訴道,“婆母,許嬤嬤是自幼看著我長大的,您就看在我的麵子上饒過她,求您了,婆母!”


    “小姐,老奴來世在伺候您了。”許嬤嬤對著大夫人磕了三個頭,便被拉了下去。她這個年紀,四十大板打下去,定然沒命了,自從跟在大夫人身邊,許嬤嬤便知曉會有這麽一日,時候到了,報應,自然就來了。


    “婆母,老爺,求您放許嬤嬤一條生路吧……”對於許嬤嬤,大夫人倒是真心實意的,畢竟張嬤嬤與許嬤嬤照顧她多年,如今卻是折在這裏,大夫人又怎麽能不心痛。


    嶽崇山被大夫人拉扯地惱怒不已,又自覺地自家後宅竟然如此不安寧,甚至還因為自家內宅汙蔑到二房的姑娘身上,白白在太子和世子麵前丟了麵子,猛然一甩袖子,“你給我在房裏禁足,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踏出院子一步!”隨後指著嶽珠兒道,“還有你,給我立刻迴房,抄寫女戒百遍!”


    “爹!”嶽珠兒長那麽大,第一次被嶽崇山如此責罵,還是當著太子和她心儀世子的麵,頓時哭著跑了出去。


    太子起身想去追,卻被小福子拉住,焦急地看著納蘭敏皓那邊。洛朗天這才迴過神,他本就快要迎娶四姑娘,若是被納蘭敏皓發現他竟然還與嶽珠兒來往,以父皇對納蘭敏皓的信任,若是在父皇麵前多說什麽,父皇定然會厭惡他的。想到這裏,太子立刻老老實實地立在原處。


    嶽崇山陪著笑臉,引著納蘭敏皓和太子離開,經過千帆時,納蘭敏皓卻是停住腳,看著她道,“不錯。”說罷,便一甩袖子走掉了。


    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看了千帆一眼,隨後擺擺手,“我乏了,扶我迴房。”顧嬤嬤連忙扶著老夫人慢慢離開。房間裏,隻剩下大夫人和張嬤嬤,再就是千帆和她的三個丫頭。


    張嬤嬤抹了一把淚,半扶半抱地拉著大夫人,“夫人,您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快起來,地上涼,萬不能落了病根啊!”


    “嶽千帆!”大夫人看到還沒有離開的千帆,怒罵道,“你會遭報應的!”


    “大伯母。”千帆微微一笑道,“我當然相信這世間有因果報應,大伯母,想來許嬤嬤是前世做多了壞事,所以今世才遭了報應,不是嗎?”話音一落,千帆卻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而大夫人卻是被她那仿佛從地獄迴來索仇的目光驚住了,任由張嬤嬤將自己扶上了床。


    千帆走在遊廊中,聽著前院隱隱約約傳來地痛苦地哀嚎聲,心裏默念道,“我的孩兒,母親今日為你報仇了,你要投個好人家,不要再落入帝王家了,知道嗎?”


    前世,那個奉命將她腹中未成形孩兒取出來的,不就是許嬤嬤嗎?這一世,她又怎麽會放過那個最直接的儈子手?許嬤嬤,一命償一命,怎麽算似乎都是我虧了呢……假如你不入輪迴,那你就給我好生看著,看著我怎麽將前世這些害我之人一個一個地除掉!


    “小姐,你剛才吩咐翠柳去辦的,就是讓她去帶人搜許嬤嬤的房間?”春兒驚魂不定地問道。這一日,可真是驚險不斷,著實嚇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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