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廣陵方麵的來人有三個,領導,老錢,小鄭。


    領導是基地方麵一直和許廣陵打交道的那位大佬,說是大佬,其實也才四十來歲的樣子,但是氣度森嚴。


    不過這位大佬今天過來的時候,穿得很樸素,形容氣質稍斂,以至於就像是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轉,從一方大佬,變成一個木訥的鄉下漢子了。


    “小許,感謝邀請。也虧得有你的邀請,我才能有出來透透氣的機會。”


    大佬被許廣陵的新形象小震了一下,目中難掩驚異,和許廣陵握手之後,又對著兩位老人很是認真鄭重地鞠躬,“兩位老師好!”


    許廣陵看得微笑。


    這個舉動,讓他很愉快。


    大佬對兩位老人的尊重,未必是看他的麵子,多半也還是兩位老人本身的身份地位使然。但不管怎麽說,對兩位老人尊重,許廣陵心中就開心。


    而他這次之所以邀這位大佬過來,一是借機鞏固一下雙邊關係,二也是,就在這次途中,許廣陵想把這次家園的計劃,初步落實。


    嗯,為兩位老人準備的家園。


    如現在這般隱於都市,也未嚐不好,但是若單純從“進步”這個方麵來說,就不是很適合了。


    許廣陵固然可以為兩位老人提供草木之氣和大地山川之氣,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因為這種手段,終究隻是權宜。兩位老人隻要稍往前麵再進步那麽一點,這種手段就不適用了。


    換言之,都市,適合養老。


    如想老驥伏櫪,還是要人入山中,長久地接受大規模的草木之氣和大地山川之氣的潤澤,然後在潛移默化、循序漸進中,穩步提升。


    那才是理論上的正道,也是大道。


    像許廣陵現在這般為兩位老人通過玉石或木頭聚斂二氣的行為,上不得台麵,和前者比起來,其實就是莊子的小故事裏所講的,兩條魚在路上的車轍裏相濡以沫和遨遊於江海的區別。


    身為大宗師,對兩位老人以後可能的晉升情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又豈會連這一點都看不出?


    選址必是在有山的附近,這不用考慮。


    其實長白山就可以,這是他起步的第一站,將之作為兩位老人的第一站,也是可以的。


    但以許廣陵現在所站的高度,已經不大能看得上那種“原始”的環境了,他完全可以通過一己之力,依著地利,創造出更好更好更好、好得多的環境出來。


    何謂大宗師?


    開天辟地是不能的,級別沒有這麽高。開天是為盤古大神這種存在準備的,辟地是為冥神這種存在準備的?


    反正,要麽是神界的,要麽是冥界的。


    許廣陵隻是人間的大宗師。


    甚至,他這個大宗師才隻走過了三分之一的曆程,還隻是一個不完全體的大宗師。


    他能做的,不是開天辟地,而隻是小小地借開天辟地的意蘊,開辟一個適合從凡人到大宗師等階的“洞天福地”,如古人所做的那般。——如果最初的洞天福地,確實也是出自一位大宗師般存在的話。


    國內的山之總脈,就是位於西北高原那一帶,這不用多說,不論是昆侖山脈還是什麽喜馬拉雅山脈,都在其中。而其它地方的山脈,要麽是這總脈延伸的餘脈,要麽就是突兀的小疙瘩。


    那些山脈,從世俗的角度來看,或許各有各的風采,氣象非凡,氣象萬千。但若從一個大宗師的角度來看,又何必舍總而就餘,舍大而就小?


    沒這個必要!


    不過直接把地址定在高原上,也不好。


    許廣陵之前的一路西行,體會最多的,就是千裏無人。


    為什麽千裏無人?


    就因為環境惡劣。


    所以,那既是樂土,也是劣地。


    是許廣陵的樂土,而兩位老人縱然也是“超凡”,但一樣不宜長久地居住在那裏。別的不說,就一個心髒的跳動,都不一樣。


    是以,許廣陵對選址的總的要求,是“若即若離”。


    要在高原附近,離高原不能太遠。


    又不能直接定在高原上,如他之前所待的地方。


    能找到這樣的一個地方嗎?


    許廣陵相信,能的。


    但他現在天眼的能力沒有了,這在搜尋起來,是個不小的麻煩,也隻能用笨方法,踏踏實實地去實地尋找了。


    不過在實地尋找之前,還是有一些初步的篩選工序可以做的。


    領導過來之後,許廣陵卻又讓老錢帶著兩人,聯係了這邊的基地。


    然後就在基地內,在一個規模遠大於常用的背投衛星地圖上,許廣陵把西北那一塊,拓印在腦海裏,順便也確定了此行需要行經的路線。


    老錢,錢紹友,也是許廣陵這次邀請的第二個人。


    他能被叫過來,其實還是得益於他開車技術好,許廣陵是專門讓他過來當車夫,為兩位老人服務的。此行非短,一個好司機,還是挺有用的。


    小鄭,鄭琴,也就是鋼琴讓我很不美麗,是許廣陵這邊邀請的第三人,也是最後一人。鋼琴讓她很不美麗?那此行,就讓她很美麗就是了。


    我不能給你宜室宜家,卻可以讓你美麗如花。


    也隻能如此而已。


    情緣。


    情對許廣陵來說,恍若另一個世界的事,至少目前,心中無此物,意中無此物。但是緣,所有的緣,他都會珍惜。


    再次見到鄭琴,許廣陵發現她的形象氣質,比之以前所見,也有了不小的變化。


    看來參演電影那事,踏出那一步後,對她的影響還是不小的。——似乎是,在原有格局上,提升了一個層次?


    不管什麽人,經曆不一樣,身心意也都會不一樣。


    有心就有夢。


    有夢的人,都美麗。


    許廣陵輕握鄭琴的手,“鄭姐,歡迎你的到來。”


    而握著許廣陵的手,看著眼前的人,鄭琴卻是不自禁地便有點失神。


    陳老先生那邊來了兩個人。


    陳致和是許廣陵早就見過的,此次見麵,陳致和一如往昔,而許廣陵卻是讓陳致和很是震驚了一番,“小師弟,你是不是已經……已經……”


    已經什麽?


    在座的其餘人等心中俱皆升起非常的好奇。


    許廣陵卻隻是微笑點頭。


    昔我往矣,初識超凡。今我來兮,身在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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