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6章 驚見


    屋內一片漆黑,他手中匕首寒光隱隱,無聲無息的刺下,直紮蕭月生的胸口。


    嗤的一響,匕首刺下,毫無阻礙的刺中。


    酣聲頓停,屋內恢複寂靜。


    他轉身即走,身形輕捷,宛如狸貓,拉門,閃身,關門,無聲無息,似乎無聲電影一般寂靜。


    來到院中時,忽覺有異,轉身一瞧,蕭月生屋中燈光緩緩亮起,一個人影投在窗戶上。


    窗戶上的人影伸一個懶腰,打著嗬欠,好夢剛醒。


    黑影呆住,一動不動,唿吸停頓,毛骨悚然。


    明明剛才自己刺中了,為何又醒了過來,難不成,這是他的鬼魂?!


    不是,鬼魂是沒有影子的!


    惱怒自胸口湧出,竟然沒有殺死他!


    他身子一晃,腳下如踏著軟墊,無聲的躍了兩下,來到他窗口前,手指探到嘴裏一舔,慢慢按上窗紙。


    窗紙被唾沫浸開,輕輕一按,露出一個小洞,燈光流泄出來,他做得極是熟練,沒有發出聲響。


    探頭上去,眼睛湊到小洞上,朝裏一看,身子一顫,小洞中泄出的燈光照出他半張臉。


    他眉頭短粗,眉毛陡峭,雙眼狹長過人,眼中滿是驚訝,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不信邪的再湊到小洞前,朝裏探望。


    燈光之下,蕭月生盤膝坐在榻上,拿著一個枕頭打量,沒有睡醒似的,神情惺鬆,神情滿是疑惑,因為枕頭上露出一個大洞。露出了裏麵的麩皮。


    搖搖頭,雖是不解,眼睛卻睜不開,他懶洋洋的躺了下去,燈光仍舊明亮,酣聲已起。


    眼睛離開窗戶上的小洞,泄出的燈光照亮下,呈現出他的臉,卻是一個顴骨頗高,容貌刻薄之人。


    若是蕭月生在此。當能認得出,他乃丁善淵地仆人,曾跟蕭月生遞過話。


    他站在院中,呆立不動,腦袋微垂。黯淡的月光下,雙眼精芒閃動,若隱若現,忽明忽暗。


    他心中有股不祥之感,似乎這個蕭觀瀾身上蒙著一層迷霧,若隱若現,隱隱透出神秘。


    這種直覺曾數次救了他性命。屢試不爽。


    但公子交待下來的事情,又不容有失,他站在院中,心中掙紮,難以決擇。


    半晌過後,他一咬牙,雙眼精芒四射。神色堅定,轉身朝蕭月生的門口走去。


    即將伸手推門,雙手在距離門半尺處停下。凝在空中,雙眼精芒忽明忽暗。


    濃烈的危機感在心頭湧動,他再不猶豫,轉身即走,如一溜煙兒躍上牆頭,翻身過去,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吱的一響,正屋房門被拉開。何雪晴盈盈出來。


    月光朦朧。照在她身上,雪白的綢緞。輕柔的貼著她嬌嫩的肌膚,她秀發披肩,宛如黑色綢緞,光澤隱隱。


    月光之下,她五官輪廓朦朧,似乎籠罩在一層柔光中,宛如月下之精靈,墜於凡塵。


    她明眸轉動,眼波流轉,瞥一眼剛才人影消失之處,轉頭望向蕭月生燈光明亮的屋子。


    輕飄飄來至至他窗前,黯淡地光線下,窗戶上的小孔散發出強烈的光芒,似乎一道細細光柱,極是顯眼。


    她湊近一看,蕭月生正坐在榻上,雙腿盤膝,似笑非笑的望著這邊,她嚇了一跳,急忙一退,感覺雙臉燙人,想必已經紅得如醉酒。


    黑燈瞎火中,她孤身一人探望男人的睡房,想來便覺讓人臉紅心跳,忙不迭地逃開,“砰”的一下,房門關上。


    趴在榻上,在厚軟的褥子翻滾,她輾轉難眠,黑暗之中,臉如桃花,嬌媚動人。


    蕭月生與何雪晴一齊進了大廳,廳中人少,大多早已吃過飯,趁早上路,免得天黑前趕不到下一個鎮子,隻能露宿野外。


    這般天氣,若是在野外,會凍個半死。


    丁善淵已經坐在廳東一張桌子前,見兩人進來,伸手招唿,俊臉滿是迷人的笑意。


    “蕭先生,昨晚來行刺你的,是什麽人?”兩人出了小院時,何雪晴便忍不住問。


    她一襲白衣,雪白無瑕,一塵不染。


    蕭月生搖頭,笑了笑:“我也莫名其妙,並沒得罪什麽人罷?”


    何雪晴輕哼一聲,白了他一眼。


    二人進來,見丁善淵打招唿,蕭月生點頭微笑,何雪晴冷哼,黛眉間露出一絲不耐煩。


    “丁少俠早來啦?”何雪晴淡淡問道,看了蕭月生一眼,道:“咱們在這裏吃麽?”


    蕭月生點頭,坐到丁善淵的左側,何雪晴到他對麵坐下。


    見何雪晴如此,丁善淵臉色如常,笑容滿麵,嗬嗬笑道:“吃些什麽,我做東!”


    “丁少俠昨晚睡得可好?!”蕭月生似笑非笑。


    “嗯,挺好的,怎麽了?”丁善淵一愕,俊臉露出疑惑。


    “我屋中昨晚竟然招了賊。”蕭月生搖頭一歎,微微一笑:“這個賊眼光實在不夠高明,空走一遭,可惜可惜。”


    “還有這等事?”丁善淵露出興致勃勃地神情,湊過來,笑道:“那蕭兄弟你沒受傷罷?”


    他一幅戲謔的神情,幸災樂禍,令何雪晴黛眉蹙起,不悅的瞪著他。


    “我好夢正酣,懶得理會,任他走了。”蕭月生擺手,語氣漫不經心。


    “那個人倒得感激你的寬宏大量!”丁善淵嗬嗬笑道。


    蕭月生微微一笑。接過何雪晴遞上的茶盞,輕呷一口,放下來,左右顧盼:“丁少俠,怎麽不見你的那些家仆?”


    “我沒讓他們跟著!”丁善淵淡淡說道,一幅輕描淡寫的神情:“有人在後麵跟著,實在心煩!”


    “難不成,我看錯了?”蕭月生露出疑惑神色,笑吟吟道:“昨晚那人與你那個家仆很像,可得小心才是。莫要引狼入室!”


    “嗬嗬,定是蕭兄弟你看錯了。”丁善淵仰天打了個哈哈,眼中精芒隱隱。


    他們地唇槍舌箭,何雪晴自然聽得一清二楚,卻聽而不聞。似是不解,她冰雪聰明,更明白一句話,男人都不喜歡女人太聰明。


    這個道理,乃是其母所授,時常念叨,不知不覺間印在她心底。不知不覺中奉行。


    “蕭先生,咱們吃過飯,早早趕路罷。”她抬頭道,纖纖蔥指遞上銀箸。


    蕭月生點頭一笑,伸手接過,不再理會丁善淵。


    吃過飯後,他們很快上路。太陽已然懸在半空,散發出明媚的陽光,驅除著寒意。


    丁善淵宛如一帖膏藥。緊緊貼著何雪晴,俊臉帶著迷人的笑,要跟在她身後,說是要保護她。


    蕭月生地馬已經翻蹄小跑,走在前頭,神態悠閑,似是郊遊踏春一般。


    何雪晴平空一躍,縱身上馬,一拉韁繩。身子後挺。腰肢挺直,風姿優雅。


    她雙手緊拉韁繩。坐下青兒不停的輕刨前蹄,嘶聲隱隱,蠢蠢欲動,焦急的看著蕭月生的身影。


    何雪晴轉頭,黛眉緊蹙,對正要上馬的丁善淵道:“我說,丁少俠,我能自保,不敢勞您大駕!……咱們各走各的罷!”


    丁善淵俊臉帶笑,晴朗而迷人,搖頭道:“不然,不然,何姑娘,路上不太平,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我可不放心!”


    何雪晴氣極而笑,還沒見過這般厚臉皮的!


    她一向溫柔如水地秀臉沉了下來,哼道:“丁少俠,你的武功雖然不俗,但小女子也不差,多你一個不多,不必勞神!”


    她實在氣極,再不客氣,說出了自己認為最難聽地話。


    說罷,她一鬆韁繩,青兒頓時一聲長嘶,聲音高亢,直衝雲霄,裂石遏雲,宛如潛龍出淵,聲震長空。


    丁善淵俊臉沉了下來,陰沉不定,隨即,又恢複如常,身子一飄,踏步上馬,一抖韁繩,縱馬馳騁,緊追於後。


    但他地馬遠非青兒與蕭月生的馬相比,即使拚命跑,距離蕭月生他們仍越來越遠,終於不見了影子。


    他憤憤一哼,瞪了一眼坐下地駿馬,無奈歎息。


    他也是愛馬之人,不忍見它太過辛苦,便飄身下馬,宛如一股輕煙疾行,與馬兒並肩馳騁。


    背上無人,駿馬速度加快,堪堪追在何雪晴他們身後,雖無法拉近,卻也沒被落遠。


    到了中午時間,他們來到了一座小城中。


    這座小城位於交通要道,來來往往的旅客將這裏帶動得繁華無比,即使是大城,也不過如此。


    三人進了城中。


    何雪晴理也不理丁善淵,隻是緊跟在蕭月生身後,不停的與他說話,溫柔如水,體貼如待夫君。


    蕭月生被人侍候慣了的,何雪晴殷勤如此,僅是開始有些警惕,隨後,便慢慢習慣。


    來到城中最大的酒樓上,天色尚早,他們在二樓得了一個好位子,恰臨窗而坐,可觀賞窗外大街上的風景,亦可遠觀。


    他們坐下不久,人慢慢多起來,整個酒樓很快便坐滿了人,生意興旺昌隆。


    人一多,周圍便喧鬧起來,即使每人都小聲說話,整個酒樓也會嗡嗡作響。況且不時有武林豪客,縱聲談笑,毫無顧忌。


    雖然在二樓,下麵的聲音卻嗡嗡地傳了過來,蕭月生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耐,何雪晴見他如此,抿嘴一笑,起身一扭腰肢,走了下去。


    丁善淵知道。她定是又下去幫蕭月生做菜去了,心中嫉妒得快要發狂,臉色僵硬,雙眼寒光閃爍。


    “蕭兄弟,最難消受美人恩呐!”他冷笑一聲。雙眼如刃,緊盯蕭月生的臉。


    蕭月生淡然笑了笑,沒有接碴,轉頭四顧,打量周圍的人們。


    “但有的人服薄,卻是沒有福分享受!”丁善淵冷笑著道,緊盯蕭月生。聲音低沉,緩慢道:“若是強自享受,反而自求速死!”


    蕭月生臉色一沉,眼中紫芒一閃而過,宛如兩道紫色閃電,一股威嚴氣息彌漫而出,旋即斂去。似乎幻覺。


    丁善淵氣息一滯,訝然的望著蕭月生,怔怔不語。


    蕭月生懶得多說。隻是瞥一眼他,拿著大碗,不時抿一口,氣度豪邁慷慨,似有燕趙之風。


    何雪晴很快迴來,端了兩盤菜肴,僅是放到蕭月生跟前,絲毫沒有給丁善淵之意。


    丁善淵心中妒嫉如熊熊之火,卻不能爆發。反而臉上帶笑。露出羨慕之色。


    忽然,何雪晴神色一怔。目光凝定。


    蕭月生沒有迴頭,便已知道,樓梯上正走上三個人,當先一人,卻是他地老相識。


    丁善淵發覺何雪晴異樣,轉頭一望,劍眉軒了軒:“青城派餘觀主,他們怎麽來了?!”


    “丁少俠識得餘滄海?!”何雪晴轉頭,低聲問道。


    丁善淵點頭,神色傲然,點頭道:“家師與餘觀主有幾分交情,見過幾次。”


    青城派位列名門大派,比五嶽劍派僅是遜了一籌而已,但在一般武林人物眼中,已經是了不得的人物。


    近些年來,青城派越發地威名遠揚,掌門餘滄海武功高強,頗有中興青城之象。


    對於一個武林中的後起之秀,能夠與餘滄海攀上關係,算是了不得的大事。


    “原來如此……,你與餘滄海是朋友?!”何雪晴了然地點頭,神色怪異的望著他。


    丁善淵搖頭,笑道:“家師僅是識得他師父而已,僅是有幾分淵源,算不上交情。”


    他也並非傻子,見到何雪晴的神色,再聽她說話的語氣,顯然對餘滄海懷有敵意。


    “餘滄海得罪你了?”蕭月生銀箸一停,溫潤的目光落在何雪晴絕美地秀臉上。


    何雪晴掃了一眼,餘滄海一身青衣,穩當當坐到一張桌旁,氣度沉雄,兩個年輕弟子坐在他兩旁。


    他雖然個子矮小,但端坐在桌旁,卻是氣質雄渾,精氣神溢於言表,宛如山嶽停峙,令人絲毫生不出輕視之念。


    “青城派沒一個好東西!”何雪晴秀臉低沉,投去一瞥,露出嫌惡之色。


    她一向溫柔如水,對待旁人,即使如丁善淵這般討厭之人,臉色也仍溫柔,並無這般嫌惡。


    “他們怎麽得罪姑娘了?”丁善淵露出好奇。


    “那個青城四秀中的羅人傑,是個色胚!”何雪晴嫌惡之色極濃,瞥過一眼,不再望去,似乎再望一眼,都覺難受。


    丁善淵臉色倏的一變,雙眼精芒四射,寒氣凜然,轉向羅人傑,隱隱透出殺意。


    他容不得別人褻瀆自己心中的女神,絕不輕饒,即使他是青城派地四秀之一。


    餘滄海對殺意極為**,朝這邊望來,迎上丁善淵地眼神。


    他一怔,皺眉想了想,忽然恍然,微微頜首,想是認出了丁善淵。


    丁善淵麵對餘滄海這位武林宗師,傲然不起來,抱拳行禮,俊臉上神色僵硬。


    “丁少俠,令師可好?”餘滄海淡淡說道,聲音穿過眾人的喧鬧,悠悠傳來。


    眾人隻覺聲音在耳邊響起,倏地一靜,轉頭望向餘滄海。


    餘滄海相貌奇特,身材矮短。極是好認,在座之中許多人認出了他,慌忙噤聲。


    餘滄海的狠辣,在武林中亦是大名鼎鼎,因為辟邪劍譜,便要滅了福威鏢局,若非蕭月生插手,定然將福威鏢局蕩盡。


    “托餘觀主的福,家師一切安好。”丁善淵站起身,抱拳恭敬的答道。神色肅然。


    顯然,他對於自己的師父,極為尊敬。


    餘滄海點點頭,便轉過頭去,不再理會他。畢竟僅是一個小輩,若是太過熱切,反而失了自己地威風。


    丁善淵坐下,臉色如常,眉宇間卻傲然不群,目光一掃眾人,望向何雪晴。隱透得意。


    能與餘滄海這般搭上話,看旁人對他投來驚異的目光,便知不凡,並非是一件尋常之事。


    人們知道,眼前年輕人的師父定然不凡,否則,自視極高的餘滄海豈能折節下問?!


    何雪晴驚異的望了他一眼。沒想到這個丁善淵竟然來曆不凡。


    被她這般一瞧,丁善淵頓覺渾身輕飄飄的,沒有了半分重量。隻覺得世上最美之事,莫過於此。


    他心中激昂,熱血沸騰,低聲道:“何姑娘,要不要我去給你出一口惡氣?”


    何雪晴淡淡一笑,瞥了一眼蕭月生,搖頭道:“丁少俠的好意,小女子心領了,不必如此。”


    她麵露溫柔地微笑。令丁善淵更是熱血沸騰。再也難以自控,他騰的站起。邁步走到了餘滄海跟前。


    餘滄海神情冷肅,訝然的望向他。


    “餘觀主,在下素聞青城劍法無雙,今日趕巧,我想與羅少俠切磋一二!”他抱拳一禮。


    雖然熱血沸騰,他還不至於狂妄得不得生死,知道與餘滄海相比,還差得遠,執禮甚恭。


    “丁少俠,莫要胡鬧!”餘滄海瞥他一眼,雙眼一瞪,精芒一閃,威嚴深重,壓得他氣息一滯。


    羅人傑神色驚訝,不解地望著丁善淵。


    “在下一定要與羅少俠切磋,分出高下!”丁善淵緊咬著牙,神色堅毅,不容拒絕。


    “丁少俠,你怎麽了?!”羅人傑開口,不解的望向他。


    他們曾見過麵,也曾相談甚歡,沒想到丁善淵突然來這一出,實在令他們不解。


    “我得罪了落雪神劍何姑娘,在下可不答應!”丁善淵沉聲哼道。


    他說出這番話時,神色自豪,似乎能夠成為何雪晴的護花使者,萬分的榮幸。


    “嗬嗬,原來如此!”羅人傑露出了然之意,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何雪晴絕美地臉龐。


    “是她?!”羅人傑的臉色一變,有些僵硬。


    丁善淵沉聲問道:“你曾對何姑娘無禮過罷?!”


    他此時已經顧不得餘滄海在旁,直接質問羅人傑,胸口熱血沸騰,神情激動,嘴唇微微顫抖。


    羅人傑露出一抹苦笑,道:“我說丁兄弟,你可得小心,她可不是好惹的,是朵帶刺的玫瑰!”


    “不勞費心!”丁善淵冷冰冰地道,神色陰沉。


    他心中對羅人傑殺機大盛,雙眼如刀,緊盯著他,便要動手。


    羅人傑大怒,他沒想到丁善淵竟然如此,為了一個女子而翻臉無情,委實僅人不恥。


    “姓丁,我怕你不成?!”羅人傑冷哼,騰地站起身。


    丁善淵按劍而立,冷笑一聲:“好啊,咱們劍上見高下!”


    “來來來,我倒要瞧瞧,為了一個女人,你到底要做什麽!”羅人傑大聲嚷道。


    “住嘴!”一聲沉喝驀然響起,在他們耳邊轟鳴不已,宛如銅鍾大呂,眼前發晃。


    丁善淵心中一凜,難不成,餘滄海在眾人之前便要偏袒自己的弟子?!


    “你們兩個,成什麽話,為了一個女人,莫要讓人恥笑!”餘滄海吐字如冰,雙眼精芒四射,神氣懾人。


    丁善淵不由一滯,氣勢頓消,在餘滄海跟前。隻覺渺小得宛如小舟遇到海浪,難以抗拒。


    餘滄海望向何雪晴,皺眉冷哼:“自古紅顏便是禍水,果然如此!”


    何雪晴黛眉一蹙,嬌哼道:“無知!”


    餘滄海霍然望來,目光如電,宛如晴空打了個霹靂,整個二樓肅然一靜,落針可聞。


    他功力深厚,即使何雪晴輕哼一聲。他仍聽得真切,肝火已動。


    他身形一縱,劃出一道青光,繞過桌椅出現在何雪晴跟前,探掌向前。輕捷無比印其背心。


    何雪晴脫袍換位,長劍出鞘,數朵劍花灑出,籠罩餘滄海,毫不示弱,兩人動起手來。


    落雪神劍威力無窮,精妙絕倫。餘滄海以手掌相迎,本以為不必出劍,失了自己地身份。


    但交手之後,他卻感駭然,沒想到何雪晴年紀輕輕,卻有如此精妙的劍法,火候之深。仿佛自娘胎裏便開始練功。


    數招之後,便已不敵,不得已之下。隻能長劍出鞘,以劍法相迎,心下卻是殺機大盛。若是不能將她斬於劍下,青城派的威風何在,自己一派掌門,以大欺小,竟然拿不下來,反受其辱!


    丁善淵心急不已,急得直搓手。右手按上劍鞘。卻又放下,然後再按上劍鞘。終於不敢拔劍。


    他心下明白,若是自己不跟餘滄海伸手,看在自己師父的麵子上,餘滄海不會與自己計較。


    但自己一旦拔劍,餘滄海絕不會再手下留情,說不定,會一劍斬了自己。


    他心底掙紮,師父曾經說過,這個餘滄海,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之當初他師父更強幾籌,在青木真氣圓滿之前,萬不可與之對敵,有敗無勝!


    蕭月生一直低頭喝酒,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難以自拔,毫不理會周圍的大戰。


    何雪晴劍花朵朵,飄如雪花,落雪劍法,美輪美奐,加之她一身雪白羅衫,觀者宛如置身於大雪山中,兩人在雪地上比武。


    侯人英也跟著餘滄海,一直默然不語,沉默低調,看不出是大師兄,反倒是羅人傑活躍異常,更加引人注目。


    他雙眼緊盯著丁善淵,精芒隱隱,隨時想要動手。


    他目光掃動,落到蕭月生身上時,忽然一怔,眉頭蹙起,覺得眼前地身影有些眼熟,這種氣質,仿佛在哪裏見過。但一時之間,想要想起來,卻又千難萬難,越是想,越是想不起,就是這般邪門。


    人群發出低低地議論。


    “虧得餘滄海還是一派掌門,卻欺負一個弱女子,可笑!”


    “這個美貌女子,可是了不得,竟然跟餘滄海不相上下,說出去,怕是沒人相信!”


    “江湖上有這般奇女子,莫不是洛陽清平幫的江幫主?!”


    “江幫主在臨安城呢,怎麽會過來?!……武林之大,無奇不有,武功高的年輕女子,難不成一定是江幫主嗎?!”、


    “這倒也是,聽說江幫主劍法更絕,餘滄海絕不是對手!”


    人們議論紛紛,目光卻緊盯著場中,緊自為何雪晴捏了一把汗,人們一向同情弱者。


    丁善淵無奈地歎了口氣,沒有勇氣遞劍,事關生死,他忽然認清,何雪晴固然美麗無雙,令自己神魂顛倒,但若是在她的性命與自己性命選擇,卻是當然不仁的選自己。


    女人雖好,需得有命享才是,再者,世間女人多得很,而自己的小命卻隻有一次。


    想到這些,他退後一步,坐到了蕭月生旁邊,一邊看著何雪晴跟餘滄海的打鬥,不時掃向蕭月生。


    忽然,侯人英身子一顫,猛的轉身,瞪著蕭月生,臉上一幅見了鬼地神色,手指抬起,胡亂顫抖,竟是說不出話來!


    “你……你,你是……”侯人英臉色嚇人,驚駭欲絕,死死盯著蕭月生。


    蕭月生抬頭,端起一碗酒,瀟灑的一飲而盡,嗬嗬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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