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 餘波


    這些人的武功廢了,蕭月生施施然迴到了屋子,盤膝很快入定。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射到窗戶上時,他雙眼一睜,醒了過來,自從紫丹成形,他的作息已然與太陽隱隱相聯。


    “蕭鏢頭,可是醒了?”窗外響起林震南的聲音。


    蕭月生坐於榻上不動,右袖隔空一拂,窗戶無聲無息打開,露出斜進來的梅花枝條與院中站著的林震南。


    見到窗戶打開,林震南急步上前,推開房門,挑開簾子,進了蕭月生的臥室。


    “總鏢頭可是有急事?”蕭月生下了榻相迎,微微笑道。


    “蕭鏢頭,外麵那些人可是你下的手吧?”林震南臉色激動,聲音顫動,緊盯著蕭月生。


    蕭月生點點頭:“昨天晚上他們一起,欲衝進宅子,我便出手將他們撂倒了。”


    “他們的武功也廢了?!”林震南忙問。


    “嗯。”蕭月生淡然點頭,渾不在意。


    “哎喲,這可糟糕!”林震南一拍大腿,唉聲歎氣,不住的搖頭。


    蕭月生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心中所想,搖搖頭,笑道:“這也是無奈,若是再不能震懾住他們,往後,來犯之人可是無窮無盡了!”


    林震南苦笑一聲,道:“我數了數,那可是三十六個,個個都是名聞於世的高手,這個梁子可算是結大了!”


    “跳梁小醜,不足為懼!”蕭月生滿不在乎的一擺手。


    “蕭鏢頭。可千萬不可小瞧這些人!”林震南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他們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皆有親朋好友,糾集在一起,再次發難,怕是防不勝防啊!”


    “若是再敢來犯,我可不會再手軟了,來一個殺一個。”蕭月生冷哼一聲,臉上淡淡的紫氣一閃而逝。


    看到他如此煞氣。林震南滯了滯,無奈的苦笑,搖頭道:“……這一次,怕是難以善了了!”


    “總鏢頭不必擔心。大不了,你們再迴華山腳下的莊子,難不成,他們還敢闖入華山派的地界?”蕭月生擺手一笑。仍舊毫不在意的模樣。


    “可是你呢?!”林震南歎道,搖頭苦笑:“惡人都由你來做,他們豈能放過?”


    “我嘛……”蕭月生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微微一笑:“世間如此之大。豈能沒有藏身之處?!”


    王元霸也走了進來,左手的金膽已經不在,他甫一進來。便大聲說道:“蕭先生。重了!出手重了啊!”


    “老爺子不必擔心。這一次狠手,他們應該老實一段日子!”蕭月生溫聲勸慰。


    王元霸一身錦袍。撫著白髯,苦惱地皺著眉頭,歎道:“他們這麽多人,武功一起被廢,怕是會生出同仇敵愾之心,結合在一起,若是再聯合一些朋友,將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若他們敢再來,殺了便是!”蕭月生淡淡一哼。


    “唉……”王元霸歎息一聲,看了看林震南,無奈道:“如今的情形,也隻能以殺立威,震住他們了!”


    他實在沒想到,竟能鬧到如今的場麵,本以為廢兩個人地武功,已經足以嚇住他們,卻低估了辟邪劍譜的威力。


    人們傳言,蕭月生的武功來自辟邪劍譜,他的武功越高,人們越發覺得辟邪劍譜地威力強,自然也更難以抵擋住**。


    ************


    蕭月生再次揚名天下。


    這一次卻是兇名,將子母劍宋屏山等三十幾個高手同時廢了武功,既彰顯他武功的可怕,也表明他的心狠手辣。


    對於武林人而言,廢其武功,無異於取其性命,若是有仇家的,自然不可能錯過這個機會,登門報仇。


    他們必然要偷偷逃走,以後地日子,隻能在逃亡中掙紮,實是生不如死。


    故武林中一片嘩然,對於這個蕭月生的心狠手辣大是不以為然。


    對於辟邪劍譜,人們卻更是熱衷,隻是懼於蕭月生的威風,不敢輕易動手,隻能暗中觀望,期望有更強地高手出來對付他。


    ************


    華山


    後山地小樹林旁,一塊兒空地上,林平之身穿一身青衫,麵如敷粉,凝神而立。


    晨風吹拂,不斷吹起他地衣角,他冠玉般的臉上,雙目如朗星般鑲嵌,目光堅毅。


    他背對著小樹林,朝向遠處地山林之景,右手搭在劍柄上,兩腳不丁不八而立,身體似是鬆弛下來。


    驀然間,寒光一閃,劍已出鞘,隨即,


    黯,複又歸鞘,這一劍,並非華山派的劍法,而是蕭拔劍術。


    這種拔劍術,威力並不大,卻可最大限度地鍛煉出劍之速,況且,若是突然出手,也能趁人不備,有奇襲之效。


    這一段日子下來,林平之越發堅信,華山派地劍法並不適合自己,反而蕭鏢頭地劍法,招式簡單,雖然一直練這幾招,有些枯躁,但感受著自己的劍比越來快一點點兒,卻極有成就感。


    但既然拜入華山派,自是不能光明正大地習練,隻能偷偷摸摸,這更增了他的渴望,一有機會,便偷偷苦練,樂此不疲。


    故這一段日子下來,心不在焉之下,華山派的入門劍法仍未練好,不斷受嶽靈珊的取笑。


    他收劍凝立,平心靜氣。不斷運行蕭月生所授的靜心訣。將頭腦變得越發清明,能夠感受到清風吹拂時,掠過臉頰地微微癢意。


    “林師弟,又在練功呢?”忽然有一道聲音傳自身後,林平之身形霍然一轉,手搭上劍柄。


    “原來是六師兄。”林平之見到來人,忙鬆開了劍柄。抱拳躬身恭敬地說道。


    他自入門始,便知道華山派的門規極嚴。尤其是弟子之間的關係,師兄師弟。規矩甚大,以下犯上,可是了不得的大罪。


    “小師弟,入門劍法練得如何了?”陸大有笑眯眯的問。他依舊一幅尖嘴猴腮的模樣。背著手,卻又僂著腰,看著頗有幾分滑稽。


    “慚愧……”林平之臉色一紅,摸了摸後腦勺。


    “不要緊。怕怕練,當初我剛開始練的時候,也花了一個月地時間才練會。”陸大有笑眯眯的說道。


    “多謝六師兄關心。”林平之忙道。


    “要不,咱們折幾招吧。也可讓你練得快一些。”陸大有忽然說道。笑眯眯地打量著他。


    林平之不由遲疑。看了看他。見他嘴角抿著,雖然是笑眯眯的,卻是一幅不懷好意地模樣。


    有那三招劍法。林平之底氣甚足。並不害怕。隻是甫一入門,若是打了六師兄。得罪了他,以後的日子可是不好過。


    見他遲疑,陸大有說道:“林師弟,不知你是否曉得,大師兄喜歡小師妹?”


    林平之慢慢點頭,有些明白了六師兄的意思。


    他從幾位師兄嘴裏也聽說過,大師兄與小師妹兩情相悅,這一段日子小師妹一直粘著自己,看來是惹起了六師兄的誤會了。


    六師兄對於大師兄可是極為崇拜,如今大師兄在思過崖上思過,一天三餐皆由他送去,而且,他還看到,每次他都要偷偷地帶一些酒過去,掌門可是不讓大師兄喝酒地。


    “來,我也用入門劍法,咱們切磋一下,必會大有益處。”陸大有緩緩抽出腰間的長劍,笑眯眯說道。


    “……請六師兄賜教。”林平之遲疑了一下,便不再推辭,緩緩抽出腰間長劍,擺了一個起手式。


    “看招。”陸大有輕喝一聲,一劍刺來,施展的正是入門劍法,卻是嫻熟而淩厲。


    雖然是華山派的入門劍法,其威力也不容小覷,非是尋常地劍法可比,若是由高手使來,可化腐朽為神奇。


    林平之並非沒有對敵經驗,小師妹嶽靈珊雖然取笑他,卻也幫著他,不斷的跟他比試。


    見林平之似模似樣,陸大有“咦”了一聲,笑道:“林師弟的劍法也不俗呀!”


    說罷,不再留手,一劍一劍,連綿不絕,如江河之水,他雖貌不驚人,便施展起劍法來,卻是劍光閃爍,頗是淩厲。


    幾招過後,林平之便有些招架不住,左右支絀,二十幾招過後,一不留心,嗤的一劍,他左臂中了一劍。


    陸大有劍下有數,僅是挑破了他地衣衫,未傷及他皮肉,林平之心下一驚,不由自主,劍光驀地一劍,比先前亮了幾分,陸大有隻覺一道亮光逼來,來不及躲閃,已至喉嚨前。


    林平之急忙撤劍,劍光一暗,長劍已然歸鞘。


    陸大有摸著自己地喉嚨,那裏地雞皮疙瘩仍未褪去,森冷的寒氣仿佛猶在,他驚異的問道:“林師弟,這一招是什麽劍法?!”


    林平之遲疑了一下,想了想,道:“這是我學自蕭鏢頭地劍招,六師兄,我敗了。”


    陸大有忙擺手,搖頭道:“這一招好厲害,是我輸了!”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傳來清脆如百靈地聲音:“六師兄,小林子,你們在幹嘛叫?!”


    嶽靈珊穿著淡粉色地羅衫,輕盈的走上前,看了看陸大有,又看了看林平之,看到了他左臂衣衫破損處,不由道:“小林子,你地衣裳破了!”


    林平之歪頭看了看破損處,點點頭:“師姐,你怎麽來了?”


    “哼,我不能來麽?!”嶽


    瞪秀眸,嬌哼一聲,雙手叉到纖細的柳腰上,薄怒帶


    林平之默然不語,看了一眼陸大有。


    陸大有忙笑道:“小師妹。你這兩天怎麽不去大師兄那裏了?”


    “這兩天忙著教小林子劍法呢!”嶽靈珊嬌笑道,瞧了瞧陸大有,哼道:“趁著我沒去,是不是又偷酒給大師兄喝了?!”


    陸大有嘿嘿直笑,默認無遺。


    “哼,大師兄全是被你給帶壞的!”嶽靈珊嬌叱。


    “大師兄那般英明,怎麽會被我帶壞?!”陸大有忙喊冤不迭。


    “就是你就是你!”嶽靈珊嬌哼,明眸轉了轉,嬌聲道:“今天我就去瞧大師兄。看看能不能找到酒,若是找到了,定要去爹爹那裏告你一狀!”


    陸大有急忙討饒,兩人嘻嘻哈哈鬧成一團。


    “對了。小林子,我得到了一個大消息!”嶽靈珊妙目一轉,看向呆呆地林平之,嬌聲哼道。


    “唔。什麽消息?”林平之有氣無力的問,頗是敷衍的模樣。


    嶽靈珊白了他一眼,秀臉頓時放光,興奮的道:“是那蕭一寒的消息!”


    “是什麽?!”林平之頓時一震。忙問。


    陸大有也在旁問道:“是蕭先生的消息?!”


    嶽靈珊本想賣個關子,卻又忍不住,嬌聲道:“那位蕭……先生。在洛陽城可是大開殺戒了。這一次。可是轟動整個武林呢!”


    “蕭鏢頭殺了很多人?”林平之忙問,陸大有也眼巴巴的瞧著嶽靈珊。目光急切。


    嶽靈珊臻首微搖,嬌聲道:“他沒有殺人,可比殺人還狠,……一下子,廢了三十幾個高手的武功!”


    說著,還吐了吐香舌,搖頭不已,一幅感歎狀。


    “廢人武功,這確實夠狠的!”陸大有喃喃自語。


    “可不是麽?!”嶽靈珊點頭不已。


    林平之想了想,問道:“為何在洛陽城?”


    嶽靈珊歪頭想了想,秀氣地眉毛皺了皺,沉吟了一下,道:“好像聽爹爹說,你爹與外公已經離開山下的莊子,跟蕭先生迴了洛陽城,……蕭先生出手,便是為了保護你爹爹與外公呢!”


    林平之握劍的手不由一緊,果然如此!


    嶽靈珊繼續說道:“聽爹爹說,這也是蕭先生被逼得急了,洛陽城的武林人物越湧越多,個個都虎視眈眈,想搶奪你們林家地辟邪劍譜,蕭先生要殺雞儆猴,也實是無奈,……不過,這一次,鬧得有些太大,一個子廢了三十幾個高手!”


    林平之雙眼放光,身體微微顫抖,激動不已,遙想蕭鏢頭的風采,三十幾個高手,說廢便廢,這是怎樣的威風啊!


    “乖乖,這位蕭先生,手段實在狠辣!”陸大有咋舌不已。


    嶽靈珊聽得刺耳,斜睨了陸大有一眼,薄嗔道:“哼,若你有蕭先生一半兒的武功,便是這麽狠辣,也沒人敢多說什麽!”


    “嘿嘿,我隻要有大師兄一半兒地武功便知足了!”陸大有憨厚一笑,撓了撓頭。


    說著,他腳底抹油,溜之大吉,跑到了思過崖,將這個消息說與令狐衝聽。


    令狐衝這幾日,卻是得到了奇遇,碰到一個大高手,乃是自己的太師叔風清揚,得傳獨孤九劍。


    一天清晨,他正在若練各派的劍法,忽然聽到有人說話:“唉……,中看不中用!”


    他心中一驚,忙閃身迴看,卻是洞口站著一個人,白須青袍,臉色淡金,眉宇間籠罩著一層抑鬱之氣。


    沒想到被人欺身如此之近,竟沒有發覺,此人定是功力深厚的高手,他暗自思忖。


    兩人說了幾句,他方知此人竟是自己地太師叔,名叫風清揚,他並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隻是風清揚拿起一隻樹枝,緩緩比劃了兩下,令狐衝便確信無疑,華山劍法在他手上,陡增數倍威力。


    聽到陸大有的消息,令狐衝一直怔怔出神,竟不知道陸大有何時離開。


    風清揚再次出現,看到他的模樣,便開口問了問,令狐衝對這位太師叔有一股孺慕之情,毫不猶豫地相告。


    “唔,這個人,便是那天跟你喝酒地那個吧?”風清揚問。


    “正是,”令狐衝點頭,隨即搖頭,歎息一聲:“我與他比試,一招也接不住。”


    “他確實是個高手,內功修為不遜於老夫。”風清揚點點頭,隨即笑了笑,仍帶著化不開地倦怠與憂鬱:“沒想到竟是個年輕人。”


    風清揚又說道:“若是你練好了劍法,未嚐沒有一戰之力。”令狐衝精神一振:“定不讓太師叔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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