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五章 強行


    謝曉蘭平靜得近乎麵無表情,或垂首細觀青瓷茶盞上的花案,或側瞧軒窗上的窗格,嫋嫋茶霧,朦朦朧朧,仿佛仙宮琅苑的無情仙子。


    蕭月生透過朦朧的茶霧目光如電,蹙眉而視,沉聲而道:“既知危險,為何還要一意孤行?!”


    他雖是強行抑止,但一想到她不顧自身安危,身蹈險境,心中便不由的動怒,語氣便有些壓迫之意,周圍的空氣似有凝結之勢。


    “嗤——!”謝曉蘭冷冷一笑,將茶盞往香幾上輕輕一頓,“小女子孑然一身,無牽無掛,便是客死異鄉,也無人掬淚,又何必顧慮太多?!更不敢勞蕭大莊主掛念!”


    她雖是一臉笑容,卻並無一絲歡輸之意,眉宇間滿是淒苦悲涼,自是自傷身世,滿腹感懷。


    蕭月生麵沉似水,眉峰攢聚,望著青瓷盞中溢出的熱茶,心中又氣又憐,複雜莫名。


    “你果真如此想的麽?”蕭月生陡然抬頭,怒氣隱隱,看著她黛眉間的悲苦,卻又心中發酸,她一個女子,父母俱亡,孤苦無依之下,還要東躲西藏,在追殺中苦苦猙紮,實是過得極苦:“那些關心你掛念你之人,你都視而不見麽?!”


    “對完顏姐姐與小玉小鳳她們,小女子感激不盡!”謝曉蘭本是冰冷的粉臉泛出一絲溫柔,素手輕撫了撫一直遮在羅衫下的碧綠玉鐲,手腕皓白與玉鐲碧綠相映相襯,白如雪,綠如茵。


    她在觀瀾山莊諸女中,深受著久違的關切與親密,完顏萍諸女一直生活在不染塵俗的觀瀾山莊,本便是善良之人。加之生活得無憂無慮,故待人以真情,無欲無求,自然與社會險惡不同。


    蕭月生瞪視怔怔盯著玉鐲的謝曉蘭,緩緩低沉的問道:“難道蕭某對你是漠不關心麽!?”


    “漠不關心?”謝曉蘭陡然給頭,臉上帶著諷嘲之色,在她精致絕美的玉麵上出現。顯得更為傷人,她冷冷一笑,帶著自怨自艾:“蕭莊主可曾對小女子有過半分關心?!小女子蒲柳之姿,難入蕭莊主法眼,卻也怪不得別人!”


    她神情冰冷,唇齒便給,鋒利如刀,冷靜得可怕。隻是急促地喘息、劇烈起伏的酥胸,卻將她的心緒之激動表露無遺。


    蕭月生苦笑一聲,搖頭歎息:“既然你如此說。蕭某又有何話可說?!”


    他雖是感覺冤枉,卻也不屑細細分辨,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怎麽?蕭大莊主無話可說?!還是不屑與小女子多說?!”謝曉蘭見蕭月生無奈苦笑,心中更怒,本是強抑的怒火忽然間騰的升起。變得不依不饒,本是圓潤的聲音變得高亢尖細,桃腮潮紅,卻忽然間變得嬌豔逼人。


    蕭月生看著激動謝曉蘭,她雙唇微顫,雙眸神色複雜變幻,急促粗重的唿吸令他有些擔心她將要窒息,他便想安撫,令她平靜一下,神色溫和的看著她說道:“曉蘭……”


    “別叫我曉蘭!”謝曉蘭厲聲嬌喝。貝齒緊咬櫻唇,似欲滴血,令蕭月生看得大是心疼。


    她深深吐出一口氣,努力平息一番自已的熊熊怒火,強做平靜,聲音卻怒氣隱隱:“曉蘭曉蘭!嘿!”她冷冷一笑,諷嘲之色盡顯。


    “……蕭莊主難道不自覺太過唐突麽?如此輕易的稱唿小女子的閨名,豈是君子所為!……還請蕭莊主自重!”說完這些,她酥胸的起伏又變得劇烈幾分。


    蕭月生此時恢複了平靜,麵對狂風暴雨般的女人。所需要做的,便是等她自己風平浪靜,此時已是理智盡失,心中難入片言。


    他方手輕抬,將軒窗旁案幾上的茶壺虛空攝入掌中。左手輕探,將謝曉蘭胸前的茶盞拿來,斟滿之後,再將泛著熱氣的茶盞輕輕放迴。


    然後再幫自己斟滿,茶壺放至桌上,壺嘴泛著嫋嫋熱氣,他右手中指虛空一彈,茶壺緩撮飄迴原來之處。


    他攝壺斟茶,又彈迴茶壺,一舉一動,莫不瀟灑自如,氣定神閑。


    謝曉蘭本是激蕩沸騰的心緒被他的氣度所逼,竟然平靜了幾分,這個男人是自己的克星,是自己前世虧欠之人,她狠狠的對自己說道。


    “曉蘭!”蕭月生放下熱氣騰騰的茶盞,表情平靜溫和,謝曉蘭欲言又止,他平靜地雙眸盯著謝曉蘭不斷變幻的目光:“曉蘭,我知道以前負你良多,你氣我怨我恨我,都是理所當然,我也無言可辯,隻求你給蕭某一個償還的機會,……做我的夫人吧!”


    “夫人?蕭大莊主真會拿小女子尋開心!咯咯——!”謝曉蘭咯咯笑了起來,笑得頗為誇張,花枝亂顫,羅衫抖動,環佩之聲輕響。


    蕭月生靜靜不言,隻是平和的望著笑得杏腮緋紅的謝曉蘭,待她笑容漸息,方才緩緩而道:“蕭某可曾說過半句虛言?!”


    謝曉蘭捋了捋有些散亂的箕發,緋紅的粉麵泛著嘲諷之色:“小女子不敢癡心妄想,蕭大莊主目高於頂,又怎會理睬蒲柳之姿的小女子?難道捉弄我,會令蕭莊主這般開心麽?”


    她體會到了蕭月生的真誠,隻是下意識不敢去接受罷了,自己已下重誓,永不迴觀瀾山莊,又怎能做他地夫人?!況且內心深處,極怕這隻是一場夢境,一旦相信,夢醒過後,徒惹傷心,再說,這個冤家讓自己流了無數次淚,又怎能輕易任他取求!


    “行了!”蕭月生大手一揮,斬釘截鐵的說道:“此事就這般決定,往後你便是蕭家之人!”


    “你……”謝曉蘭目瞪口呆,心中又氣又急,顧不得無禮,玉指輕顫,指著一臉堅定的蕭月生,竟說不出話來。


    “行了,夫人不必再說!”蕭月生擺了擺手,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沉吟道:“找個黃道吉日娶你進門,唔,待為夫算算,……嗯,下個月二十,就定那一日吧!”


    “蕭莊主!”謝曉蘭本是圓潤的嗓音陡然高亢尖細,心中極是羞憤,她努力壓抑自己的怒火,一字一句的問道:“小女子孤單一人,舉目無親,所以便是那般任意可欺麽?!”


    蕭月生擺了擺手,心下卻並無負疚之感。比起她心灰意冷,了無生趣,惹她發怒,也是一種應付之法,謝曉蘭這般性格剛烈之人,勸說曲求,根本無濟於事,而硬對硬,雖然難免折斷之險。卻也是如棋家地勝負手,一戰而定。


    “蕭某是霸道之人,既是選了你做夫人,你便是我的人了,與可不可欺無甚關係!”蕭月生笑吟吟的望著謝曉蘭酡紅地精致粉臉,不緊不慢的說道,手中輕轉著盞蓋。


    “哼!咯咯——!”謝曉蘭有了一聲,氣極而笑,咯咯笑了幾聲,卻隻聞笑聲。不見笑意。


    她杏眼桃腮的粉臉升起幾分不齒與鄙夷,冷冷而道:“你豈不是與強搶民女的惡霸毫無分別!?”


    “嗬嗬,為了夫人,為夫做一迴惡霸又何妨?!”蕭月生毫不生氣,仍是玩轉著盞蓋,笑吟吟地模樣,說起話來,也是慢慢吞吞,頗有些懶散憊懶地意味。


    聞聽這般憊賴之語,謝曉蘭杏眼圓睜。怒目而視,玉手上的茶盞叮叮做響,卻是顫抖的茶盞與盞蓋間的相撞之聲。


    本是酡紅的臉頰如今變得一片煞白,高聳的酥胸劇烈起伏,嬌軀輕輕顫抖。


    “不敢當。為了小女子,而辱沒蕭大莊主的品格,小女子實在愧不敢當,也沒福氣做蕭家之人,蕭莊主還是請迴吧!”


    謝曉蘭說這番話時,雖是強抑心緒,維持鎮定,聲音卻難掩她的咬牙切齒,她將響個不停的茶盞拿至胸拚,高聲而唿:“大娘——,送客!”


    周圍寂寂,未聽到本應響起的答應聲,謝曉蘭不禁有些羞惱,有些嗔怒的喊道:“大娘——!”


    仍是寂靜無聲。


    謝曉蘭欲要再喊,卻被蕭月生的擺手打斷,他笑吟吟的說道:“夫人不必喊大娘,她聽不到我們說話。”


    他伸手一指八角燈籠旁靜靜懸浮,微泛綠光的玉佩:“喏,那是靜音符,可隔絕聲音的傳遞,夫人縱是喊破喉嚨,艙外也是聽不到,不必白費力氣了!”


    謝曉蘭心中更怒,那張笑吟吟的臉龐令她怒氣如潮,體內真氣湧動如濤,雖然心中知曉,自己地武功在他麵前實是毫無用處,但不打出這一掌,自己會被氣瘋。


    她玉手一抬,唿的一掌擊出,直奔蕭月生麵門,勢若奔雷,挾隱隱雷聲,氣勢之雄,實難想象出自一弱女子,艙上的八角燈籠不斷傾向上移動。


    蕭月生衣衫與頭發俱迎著掌風飄動,他微微一笑,右手仍端茶盞,左手輕舉,迎上謝曉蘭雷霆般的一掌,茶盞飄出的襲襲熱氣,卻絲毫不受掌風影響,仍是舒緩自如的飄至無形。


    蕭月生出掌似緩似輕,卻恰到好處的迎上謝曉蘭的雪白小手,兩掌相交,仿佛陰陽兩極相合,隻是啪的一聲,清脆得很。


    本是快要貼上艙頂的八角燈籠忽地墜了下來,被係於其上的輕繩一拽,頓時晃動不已,本是明亮的燈光變得時明時滅。


    蕭月生的大手輕握她那玲瓏溫軟柔荑,對洶湧而至的內力渾不在意,反而輕薄之極的捏了捏掌中的小手。


    這般舉動自是火上澆油,謝曉蘭又羞又怒,頓時內力沸騰湧動,她本欲再鼓內力,再接再厲,誓死一搏,可惜羞怒之下,經脈中的內力忽然走岔,頓時體內大亂,已是是火入魔,想要令內力停息,卻也不能。


    她此時怒發如狂,對體內亂竄的內息毫不在意,隻是怒目圓睜,勢若噴火的瞪著微皺眉頭的蕭月生。


    蕭月生捏著她的小手,對她體內的情況自然一目了然。隻是輕皺了皺眉頭,並不太過擔心,她的內腑經脈俱由星辰之力所塑,遠非凡胎**所能比,體內亂竄地內力,並不能對她造成損害,隻是會令她難受痛苦一些罷了。


    一股溫潤的內力自她的小手傳入身體。沸騰亂竄的內力仿佛見了貓的老鼠,頓時溫馴老實之極,這般溫潤內力所過之處,內力變得平緩有序,由暴民變成了良民。


    所說甚慢,其實極快,他的內力如同水銀般瀉入謝曉蘭體內,直擊而下。瞬間降伏躁動亂竄的內息。


    他雖有不舍,卻仍是放開她地小手,軟滑的滋味仍在手心間繚繞,膚若凝脂,溫潤如玉,實在動人無比。


    “登徒子!”謝曉蘭狠很的罵道,雙眸微潤,淚光隱隱,她素來堅強。縱然遇到不如意事,也能冷靜相對,此時卻隱有軟弱之兆。


    見到她濕潤的雙眸,蕭月生頓時有些慌亂,他最見不得女人哭,一見到女人在自己麵前哭泣,便沒了主意,大改平常成竹在胸,智珠在握的從容,這一致命弱點。唯有楊若男知曉。


    但謝曉蘭素來要強,尤其在是這個男人麵前,更不容自己顯出半分軟弱,將隱隱凝成的淚珠強行收了迴去,她雖然八麵冷鈍,卻並非無所不能,還未領悟到女人最具威力的武器。


    看到她並未抹眼淚兒,蕭月生暗暗大舒了口氣,但也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了,露出了自己好色的狼性。實在大不應該。


    “曉蘭,我一片真心,天地可鑒!……我素來行事不拘手段,你也不是不知,還是莫要生氣了。好嗎?”他表情真摯,情真意切,雙眸中地柔情幾乎令她醺醺然,微微一蕩。


    好吧,我不生氣,隻是你莫要逼我,小女子實在鄙陋,當不得蕭夫人,蕭莊主你還是放我離開吧——!”謝曉蘭長吸了口氣,平靜的說道。


    蕭月生蹙了蹙劍眉,盯著她平靜無波的清澈目光,她此時氣度端莊凜然,令人生起可遠觀不可褻玩焉之感。


    隻可惜這些對蕭月生並無作用,他嘿嘿一笑,搖了搖頭,“你已經是我的人了,這不容商量。”


    這句話使謝曉蘭欲施的剛柔相濟之法夭折,她本想硬的不成,便用軟的,此時強行抑製的怒氣又再湧起,好在她功力深厚,能夠支撐,換了別人,此時怕是已經無力再怒。


    “為什麽?為什麽?!”她忽的站起身來,頓不得儀態,嬌軀前傾,紅著眼睛,怒瞪著蕭月生,大聲質問,“我為什麽就成了你的人?難道你是皇上,你是金口玉牙,你說什麽便是什麽麽?!”


    她臉龐精致,杏眼桃腮,即使是發怒,卻也毫無猙獰之象,他倒覺得她像隻小野貓般可愛,對她的質問也不甚上心,隻是漫聲而道:“嗯,蕭某可不是皇上,還好別人聽不到,否則可擔待不起!”


    “那你說,為何我就成了你的人了?!你想什麽便是什麽?!……你竟笑,不誰笑!”謝曉蘭對他的漫不經心深惡痛絕,大聲質問,恨不得抓住他的衣襟一般。


    蕭月生撫了撫唇上的黑須,倒真依言收起了笑容,卻依舊帶著笑意,溫吞吞的說道:“不知夫人聽沒聽過這般說法,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謝曉蘭頓時怔怔無言,呆呆看著他。


    蕭月生看她的神色,知道她把自己的玩笑話當真,不由嗬嗬笑道:“嗬嗬,隻是玩笑之語,其實蕭某哪會管這麽多,喜歡之人,自然便娶過來做自己的夫人,便是仇家之女,也顧不得!”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謝曉蘭臉色漸漸變得蒼白,原本憤怒地神情消失不見,代之是一股愴然,她冷冷一笑:“你想如何便如何,當初你棄我若敝履,如今卻又忽然要娶我做夫人,你想怎樣便怎樣,我偏不讓你如願!”


    說罷,銀牙緊咬,手中寒光一閃,猛的紮向自己胸口,突然之極,其快如電。


    蕭月生長袖一拂。隻聽“卟”的一聲,艙頂出現一指寬的窟窿。泛白的光線透了進,此時天色已經大亮,謝曉蘭手中那柄短劍已是無影無蹤。


    “你這是做甚!”蕭月生陡然色變,麵沉若水,冷冷而視。艙內的空氣沉凝厚稠,仿佛泥漿。


    他確實沒想到謝曉蘭竟剛烈至此,一怒之下,竟要自戮。


    “你這是做甚!!啊——?!”蕭月生心中怒氣劇升,被她這般不愛惜自己之舉大大激怒了,說括便有些像咆哮,聲如響雷:“自戕,嗬嗬。你竟然尋死!”


    他忽的起身,身上衣衫須發俱凜凜而動,目光似電,金光隱隱。


    忽忽向東踏了兩步,又轉身踱了兩步,複又轉身,砰地一腳,錦墩飛起,撞向艙壁。還未撞到,便“砰”的一聲,粉身碎骨,爆炸開來,化為齏粉,將艙壁染上一朵灰白之花。


    謝曉蘭貝齒緊咬,麵目清冷,一言不發,轉過臉去,著也不著團團轉的蕭月生。周圍地空氣厚重,聲音震耳,令她頗為難受,但不知為何,心中反而有些甜蜜。


    蕭月生心中的怒氣翻騰不休,恨不能長嘯一聲,以抒怒氣,他是上兩步,便看她一眼,反反複複。幾十眼著去,仍是不見她轉過頭來。


    江南的天色漸亮,艙外站著的李無風與孫大娘迎風而立,卻聽不到說話地聲音,一直奇怪不已。懷著好奇之心一直靜靜細聽,還以為艙內二人一直未曾說話。


    忽然間一柄短劍自艙頂飛出,直飛入天際,竟隻能見到短劍地殘影,眨眼間,已是消失不見,兩人雖嚇了一跳,但想想蕭月生在其中,沒什麽可擔心,於是並未出聲。


    可艙內仍是悄無聲息,頗顯詭異。


    李無風忽然拍了拍自己麵龐,恍然想起了莊主有靜音符,能夠禁錮聲音,不使其外傳。


    孫大娘見識過蕭月生的本領,並未懷疑李無風的話,隻是卻開始擔心,船內的兩人定是鬧翻了,連短劍都用上了,不會是蕭莊主要霸王硬上弓吧?


    “小姐,小姐?”她心中一沉,顧不得別的,忙輕叫兩聲,在寂寥的河麵上傳蕩開來。


    蕭月生雖在盛怒之中,仍是手指虛空輕點,懸浮的玉佩頓時黯淡無光,孫大娘地聲音傳入艙內。


    “大娘,我沒事。”謝曉蘭抬頭,平靜的說道,一幅若無其事的模樣,她覺得這是自己與那個冤家的事,不想讓別人知曉。


    孫大娘在外麵放下心來,她能夠聽出小姐的聲音有些沙啞,心中暗笑,必是兩人正在吵架,小姐的脾氣平時溫柔可親,一旦遇到了蕭莊主,便換了個人似的,壞得很,定是吵著吵著,便動了劍。


    “那好,小姐,有什麽事,平心靜氣的說,不要吵架。”孫大娘忍不住嘮叨了一句。


    “知道了,大娘!”謝曉蘭揚聲答應,有些困窘,大娘一直把自己當小孩子一般。


    孫大娘大是放心,不再多言。


    蕭月生又輕彈一指,嘩嘩的流水聲便又遊夫,艙內恢複寧靜。


    被孫大娘這麽一打岔,蕭月生地怒火倒是不知不覺中平息下來,他的道心極堅,對心的控製極強,剛才隻是太過關心,才導致怒氣填膺,不克自製。


    “唉——!”蕭月生長歎一聲,有些無奈的盯著對自己不理不睬的美貌女子,“你何苦如此呢!”


    他此時想坐下來,卻沒有了錦墩,軒窗旁的案幾下倒還有一個。


    “你真的不願做蕭某的夫人麽?”蕭月生是至她身旁,俯視坐著地謝曉蘭,聲音低沉,雙目炯炯,煥發著攝人的光芒。


    謝曉蘭看了他一眼,忙垂下眼臉,不再敢再看他,她能聽出他問得極為認真,想要拒絕,卻又有些膽怯,腦誨中閃現著他剛才認真的神色,心怦怦跳得厲害,陷入情網中的女子,本已絕望,卻又忽然出現了希望,患得患失之間,實是煎熬,經過剛才的一劍,全身的激憤仿佛被抽走了一般。


    蕭月生手中憑空出現一隻碧綠玉簪,正是鎮神簪。


    玉簪被緩緩插入她煙雲蔥蘢般的雲鬢上,她欲要掙紮,卻渾身無力,兩腮緋紅,嬌豔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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