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一場秋雨一場涼。


    武當秋雨卻連綿而有情調——蒙蒙細細宛如薄紗,點點滴滴恰似寒露。


    雲行天端坐在元始林的大青石上,任憑淅淅瀝瀝的水珠在額前滾落。五天之前何文玉便打消了和雲行天一較高下的念頭。現在的雲行天隨時可能因為體內兩股極力爆體而亡。


    話還要從頭說起:第一股力量是廣寒地界滲出的冰冷泉水,這股力量雖然浩瀚但卻柔和,若是長期吸收,對於武者的身心都有莫大的益處;第二種是極熱極狂極燥的狂魔之力,其主體乃是一絲不折不扣的天魔之力。血海魔功的殘忍,隕星鐵的灼熱、七竅玲瓏的執念,終究返璞歸真成就天魔本源。


    在境界蛻變之時,狂魔之力沆瀣而出。雲行天的奇經八脈仿佛遭遇百年不遇之洪水,隨時可能有決堤之危險;虧得他到武當不久便泡得廣寒之水,身體的堅固程度遠超一般玩家,才能在驚濤海浪中穩坐釣魚台。


    然而,肉體的痛楚隻是一部分,血海魔功的心魔才是最可怕的。係統提示不斷叮囑雲行天下線,超越極限的痛苦崩裂著每一處神經元。下線,失去角色的控製權;在線,無休無止的壓迫感。


    “啊——”雲行天身上冒出一片白色的蒸汽,黑色的頭發有如霜雪,猙獰的犄角似乎要從額頭長出來一樣。嘶喊之聲傳播不遠,一股溫潤的感覺從丹田升起;雲行天額頭浮現出汗滴,白發再次烏黑,硬撐著顫動的身體端坐起來。


    這是一場生與死、善與惡的激烈對抗;在這周而複始的痛苦中,雲行天九死不悔的心逐漸麻木起來——


    道可道,非常道。


    每個人對道都有自己的理解,可說出來的道,已經不是他感悟的道。


    天柱峰頂,猙獰的魔臉再次浮現。


    白衣道士遙望遠方道:“是善為惡,一念之間。”


    他身後的黃素紗衣蒙麵女子聲音黯然地說:“有些事情真的是命中注定嗎?”


    “命中沒有注定,充滿著太多變數。”張真人的語氣有些低沉。


    “即便跨越百年的時光,擁有巔峰的力量,也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愛人走向不歸路。張真人,你說的變數呢?”素紗女子幽怨地問。


    “你錯了。這天地不會因為你這個變數,而去改變其他變數,而變數的變數就是定數。我們能做的隻有不斷去改變既有的定數,才能到達最後的定數。”張真人玄而又玄地講道。


    素紗女子道:“這就是你阻止我改變的命運的原因?”


    張真人歎息道:“是也不是。”


    ……


    雲行天的苦難還沒有結束,身體的痛苦沒有精神的強烈。無數駁雜的念頭席卷而來,他也分不清是夢幻還是真實——


    鄉間魚塘,父親雲飛揚帶著他一起去捕魚,那時的魚有大又肥。父親挑選了其中最肥美的送給當地學校的校長。校長是位黑瘦的中年人,早年就曾覬覦過知藍的美貌。父親因為自己入學的事情被淩辱一番,就連自己也被和所謂的臭魚一樣拒之門外。自己年齡雖小,可是心勁兒十足。匯集了幾位小夥伴,在路上偷襲黑校長。結果對方沒事,反把自己送進了警察局。若不是小夥伴中有個官宦子弟,事情真不知道如何收場……


    上了初中,學習成績不是很理想,坐在最後排望著窗外的小鳥發呆。班主任是個書蟲,天天都看很厚很厚的書,《三國》、《水滸》常在其中。她雖然把雲行天安排在最後一排,用一圈美少女戰士將其團團圍住。但是思維敏捷的雲行天很快就完成了囚徒到月亮的轉變。煞費苦心的的班主任決定用知識淹沒雲行天。沒想到她居然成功了,雲行天很快便了苦海無邊的一艘小船……


    到市裏上重點高中的雲行天可謂是光耀門楣,可惜城市裏受人白眼的日子也不好過。不過一場寢室之間的火拚俄羅斯,雲行天用意識和手速戰勝了最強力外掛。這一次的偶然成就了三年後的手指遊戲帝王……


    悲傷、歡樂,憂愁、幸福,憤恨、寬恕,


    悲傷的河流裏歡樂是魚,


    憂愁的田野上有幸福的花朵,


    有位詩人曾說過:“快樂是短暫的,哀傷是不斷的。生活是自己的憤恨中寬恕別人。”


    ……渾圓了,完整了,天衣無縫了,一切變得井然有序了。


    大青石之上的雲行天左邊白發如霜,右邊黑發如常;左目如日滾滾燃燒,右目如月媛媛冰冷。正與邪在心中分開兩邊,昨天與今天在此刻斷裂……身如太極混日月,神似利刃斷正邪。隨之而來的是的一連串的係統數字——


    悟性+1,


    悟性+1,


    悟性+1,


    ……


    然而糅合了陰陽二氣的雲行天想引流入丹田之際異變突生。一時間成為混沌的氣息突然涇渭分明開來。自古正邪不兩立,從來善惡不共生。兩股強烈的氣息沿著經脈逆流而上,雲行天跌下青石痛得就地打滾。


    “咦……”來人是位清秀的姑娘,身穿藍黑色峨眉道袍,左繡月明,右紋星稀。


    對抗心魔的雲行天高聲喝道:“不要過來。”


    “武當真是地大物博,連你這種奇葩都有。”峨眉道姑鄙夷地說,“這細雨綿綿的,你在這荒郊野外意欲何為啊?”


    雲行天覺得頭要炸了般,大叫著以額頭撞擊大青石。


    “你這是怎麽了?”峨眉道姑心地善良主動靠近雲行天。


    突然,雲行天四肢猛地在空中一震,巨大的衝擊力打得道姑栽倒在地。頭發蒼白的雲行天飛上壓上軟玉,雙手按住姑娘雙肩,一雙赤紅色的眼睛頓時奪取了姑娘的神誌。就在白發妖魔一親芳澤之時,雲行天奪迴身體的控製權:右手從姑娘胸前抓出一個藥瓶,“太好了,劇毒冰火丸。”帶鱗甲的左手卻死死攔住想要自盡的手腕。


    “哈哈,想死——哈哈,我讓你舒服到死——”突然白發雲行天拋飛藥瓶,“你是我的,你們都是我的。”


    “妄想!”雲行天無視係統的下線指令,強行發動移形換影,張開大嘴吞下一枚冰火丸。


    冰火丸本就是江湖上有名的劇毒之一。常言道“冰肌玉骨削人肉,水火無情一場空。”,說的就是中了冰火丸的下場——骨削肉爛,化作塵埃。


    垂死狀態的雲行天觸發九死技能,“冷清秋。”清晰地感受到武當山秋雨。


    叮,您進入瀕死狀態,可以選擇下線,或者以旁觀者的身份進行遊戲。旁觀狀態中可以減少死亡帶來的損失。


    就在雲行天審視遊戲角色的同時,被攝魂的峨眉女俠殷梨花突然坐了起來。


    粉麵微紅,氣息潺潺;


    清解羅衫,珠峰疊翠。


    俯身牽引兩相歡,坦誠操持白一片。


    進如登山退如泉,再進再退浪花現。


    忽有涼風吹耳邊,轉身如登金鑾殿。


    飛流之上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君問如何導洪水,相依相偎山與巒。


    夢醒方知身是客,幾人千裏共嬋娟。


    叮,叮,叮,叮的係統提示的傳來,峨眉殷梨花百般不願地重新迴到遊戲。


    大青石上兩個人的角色緊緊相擁,雲行天淒淒然地接受這個現實。


    武當的雨終於停下,兩個人都裝作失控,誰也不肯說話。


    時間在流逝,雲行天兩人彼此感覺著心跳——似愛非愛。


    “喂。”殷梨花不想再遭不幸推開雲行天道。


    雲行天沒有任何動作表情就像死豬一樣躺著。


    “本來我應該殺了你,可是不知什麽原因,我的陰陽散竟然離奇的失效了。”


    嫵媚的女子自言自語,伸出手撫摸雲行天的臉頰。


    “不管你是誰,我門之間都是不可能的。就把這一切當作一場美麗的誤會好嗎?”


    殷梨花說出這番的時候,雲行天心中有種莫名的傷感。雖然是場遊戲,縱然兩人都處在失控狀態,u看書 kanshu 然而事實不容質疑,身為男人不能負責,便是大錯、便是……


    殷梨花梳妝一番,轉身就要離開。內心參雜的雲行天多麽想鼓起勇氣說聲……


    “師傅說的沒錯。拿不起,便放不下。”殷梨花出塵的氣質驚動天上流雲,一座天上之山赫然在目。仙山高聳,奇木林立,鳥獸和鳴,隱隱間有山泉叮咚之聲,威威然有寒風唿嘯之音。當真是高處不勝寒。


    這番波動自然逃不過幾位山中玩家的慧眼。這位對雲行天一見鍾情的佳人心裏莫名煩躁,朝著元始林方向走了幾步卻又再次退了迴來。


    “這是誰在領悟山色,看樣子似乎不再我之下。”浪在川鎖定那飄渺的氣息。


    在青龍峰上的鄧斌道:“難道是雲行天?”沈從龍大笑道:“若是他,我從這裏跳下去。”


    ……


    再也無法鎮靜的雲行天遮掩難堪跳下青石道:“姑娘,隻要你願意,我……”


    “你配嗎?”殷梨花轉過身隔空一掌,乃是峨眉山中之境的含沙射影之力。碰的一聲青石崩碎,雲行天愣愣地看著傲慢佳人。“你我之間隻是過去,一切皆如此石——你若在糾纏,休怪我手下無情。”


    目送著殷梨花在彩虹中遠去,雲行天的心情大起大落。


    突然,叮叮叮的係統提示再次傳來——


    您已經滿足心眼訣領悟道心的一切條件——


    雲行天盤膝坐下,元始林的原始氣息席卷而來,一場更加強大的風暴就要來臨。


    (這章是補的,晚上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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