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肯放過她,無非是因為顧鬆明犯了大錯,卻沒有付出相對的代價受到懲罰就那樣去世了。


    “你們想要公道正義,我給你們一個交代。”一襲紅裙的女人冷豔奪目,有條不紊道,“我去警局,為楊叔翻案,承認顧家的罪行讓顧家永遠釘在恥辱柱上,既然我爸已經不在而我也說了父債女償,你們也不用擔心顧家承認了罪行會就此逍遙法外,我會主動讓自己入獄,一生都活在監獄裏,替我爸贖罪。”


    此話一出,一片嘩然此起披伏。


    顧家跟霍家以及司機楊叔的案子,都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真正的當事人受害者都已經不在,在的人都是當事人們的兒女,如果她不主動去翻案,盛斯衍等人也不追究,這件案子不會再被翻出來,會維持原樣不了了之。


    普通人做不到像她這樣,坦坦蕩蕩光明磊落,且敢於負責承擔。


    正常來說,誰都因為犯了錯的親人離世而從此隻字不提,哪怕肯在人前承認,肯翻案,也絕對不可能讓自己進監獄裏贖罪。


    顧時箏冷漠地掃過人群,“你們還有什麽問題嗎?”


    有人說,“可是顧小姐,你並沒有犯法,謀財害命逍遙法外的人是你父親,你進不了監獄。”


    “你也說了,進監獄要犯法。”


    他似懂非懂過來,不敢相信,連連撇清關係道,“顧小姐,雖然顧家應該付出代價,但我們可沒有要你進監獄的意思……”


    “是,跟你們沒有關係,我也什麽都沒說。”顧時箏輕蔑而漠視的彎起紅唇,孤勇無畏,“總之,你們這麽多人的眼睛,盡管時刻關注我的一舉一動,翹首以盼看著就是。”


    有些話,說得很隱晦,可聽得出來的人都聽得出來她的意思。


    聽出來的人誰都不敢接她的話,因為那種事情一旦說出來,估計連他們都要付出法律責任被她一塊帶進去。


    終於,底下鴉雀無聲,再無聲音響起。


    像啞巴了一樣。


    她不縮頭縮腦,不當個死乞白賴背負罵名苟活的人,一定讓他們很失望吧?


    畢竟這些人根本就不是為了什麽正義道德,他們隻是要話題焦點,想要全民狂歡沸騰,她越是畏縮懦弱不肯承認,不敢直麵相對,站在道德製高點的他們越是興奮,不吝言辭的刺人指著她鼻子咒罵。


    他們實際巴不得她懦弱的躲在別人身後,心虛的什麽都不敢承認,永遠都活在眾人鄙夷唾棄的眼光中。


    可是她不會讓他們稱心如願。


    他們終於再也找不出什麽話來抨擊她。


    忽然間她也輕鬆了。


    就像壓在肩膀上的重壓之物,突然間被放了下來,鬆了口氣的整個人都變得輕鬆起來。


    真好,她想。


    一直都在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一切都被公之於眾擺到明麵上來,反而終於什麽都不用再擔心,不用再感到負累沉重。


    過去的事她無法改變,她也不會否認任何一點,而欠霍家的,她以她的方式,把最後一點也終於還清了。


    她已無愧。


    麵朝著眾多媒體記者,顧時箏唇角勾了勾,報以不屑的弧度。


    她麵無表情冷漠地走下來,冷冰冰的氣場,讓所有人下意識紛紛主動給她讓開一條路。


    經過秦子騫身邊的時候,她抿了抿唇,低聲道,“你幫我開車。”


    秦子騫心口被堵住了,他悲憫的搖著頭,“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人言可畏。”顧時箏不想再多說別的,“走。”


    秦子騫緊繃地抬起視線,凝視一圈周遭數不清的人。


    他知道,這麽多人注視著,她沒有後路可退。


    她說出來的話若是食言,接下來對她的,會是一番更加激烈兇猛的言辭進攻,會把她攻擊到連活著都不配的地步。


    這一刻,秦子騫心底憤怒到想毀滅所有。


    但他無能毀滅,他更控製不住事態的走向。


    秦子騫的目光,倏然定格在那邊十米處左右,同樣被人圍困著的盛斯衍。


    他以為,盛斯衍的到來,能讓結果變得更好的……但事實結果讓人失望至極。


    讓人失望的還有他自己,別說盛斯衍了,他自己何嚐不是,在這麽多人麵前無法護住她?


    嘲諷著也自嘲著,胸口難受窒息得厲害,用力咬著牙,秦子騫跟著顧時箏,在眾人擁簇下,朝著車子走近。


    來到寶藍色的車子,秦子騫坐進駕駛位,顧時箏上了副駕駛。


    全程都有人盯著看著尾隨著,對他們的一個動作一句話語都格外關注。


    顧時箏降下車窗,讓那些記者媒體聽見,對秦子騫說,“走,去警局。”


    秦子騫難受的閉了閉眼,那一刻真想衝出去把那些記者的相機全部砸爛。


    但他到底是沒有那麽做,那麽做隻會給她添亂。


    他強忍怒意,終究還是啟動了車子,雙手握上方向盤,將車頭對準馬路踩下油門。


    車子剛動,霍然的,車外人群中爆發出驚唿聲。


    有被人遒勁冷酷的力量大力掀開,隻感覺好像是刮起一陣風一樣。


    倏地,下一秒副駕駛的車窗被人雙手牢牢扣住,“別去。”


    男人壓抑的,嘶啞的,窒息的嗓音帶著無邊心如刀割的疼痛。


    他說,“箏箏,不要去。”


    顧時箏偏過頭,看見一張俊美無儔的立體臉龐,撞進了他痛楚不止猩紅起來的雙眸。


    她淡而釋然的笑了笑,低聲對他說,“盛斯衍,我爸錯了二十幾年,作為女兒,我對他敬了我該敬的孝,也作為他的女兒,站在人道主義,我該代他還你們一個公平公道。”


    “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什麽公平公道。”他幽幽深眸越來越猩紅,胸口窒息撕裂般,連話音都帶著顫意,“你下來了,你下來我來解決這些。”


    “最好的解決方式,是我這樣。”她蒼白的麵容遍布蒼涼,勉力提唇笑笑說,“而這些公平公道也不完全是給你的,還有白木白易,還有知道這件事的每一個人,更有……你的父母,以及楊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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