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綿綿愛意以及歡笑聲都成為過去式,彌漫在他們彼此間的冰刺感極濃,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盛斯衍深深看了她良久,將她那抹無盡嘲諷納入眼底。


    他終是不言不語,轉身走出去。


    直到他修長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顧時箏臉上的表情才漸漸散開,神色沉而冰冷。


    她重新坐迴飄窗,抱著雙腿。


    腦海中遍布的,都是顧鬆明的那一聲,“快逃!”


    她爸為什麽叫她逃?


    盛斯衍無非是想得到顧氏,她以為他得到顧氏了他就會放了他們,可是盛斯衍相當於默認即便得到顧氏也不會放了他們的態度,以及顧鬆明語氣那麽激烈的叫她逃,多少都能令她感到事情遠遠沒有想的那麽簡單。


    顧時箏臉蛋肅穆冷凝,手指一點一點的攥緊,骨節處泛了白。


    她爸叫她逃,必然是有他的原因。


    而這樣聽之任之坐以待斃,隻會令他們成為案板上的魚肉,盛斯衍為刀俎。


    定了定神,思定了什麽,她臉色更緊繃了幾分。


    ……


    公寓外有手下守著,盛斯衍放心的任由顧時箏一個人待在空置的房間。


    在書房裏忙完一些公事,再次來到她所在的房間,叫她迴主臥去休息的時候,毫無疑問又是得到她漠視。


    他清楚,無論他現在想叫她吃東西還是叫她去床上老老實實的睡覺,她都不可能會聽他的一個字,所以他不白費力氣,除了不能讓她離開之外,不強行要求她任何事,不用強硬手段非得把她帶迴主臥。


    畢竟,他也心知肚明,相比起跟他待在一起,她現在更情願一個人獨處著,對他眼不見為淨。


    夜漸深。


    直到夜深人靜正是人倦意最濃的後半夜,主臥裏站著一道黑影。


    借由窗外投射進來微弱的光線,顧時箏冷涼的眼神,安靜地看著躺在大床熟睡的男人。


    他閉著雙目,一手枕著頭,唿吸均勻,身上蓋著天鵝絨的被子,一動未動的保持著原本的姿勢。


    看來他睡得很熟,沒有察覺她進來。


    顧時箏悄然暗暗的鬆了口氣,接著又是繃著臉,目光將主臥大致掃視了一遍,最後目光定格在床頭的抽屜,和一邊掛著大衣外套的支架。


    鎖定好了目標,她輕手輕腳的朝著目標邁開步子。


    生怕驚到盛斯衍,她進來之前便脫掉了鞋子,赤裸的雙腳踩在冰涼的地麵上,幾乎沒有發出什麽動靜。


    就連翻找床頭抽屜的時候,她也格外的小心翼翼,稍微有一點輕微的聲響,都連忙停下動作,小心觀察床上的男人是否被有所驚動。


    還好,盛斯衍似乎睡得很熟。


    他的作息一時間一向恐怖如斯,很少會有過了淩晨十二點之後還不曾入眠的,顧時箏跟他同床共枕了幾個月,對他入眠之後是什麽樣多少有所了解。


    隻要動靜不是太大,不會輕易吵醒他。


    於是她又繼續小心謹慎的翻找,但找了一會兒,並沒有在抽屜裏發現她想找的東西,她隻好起身去翻支架上的大衣。


    與此同時——


    盛斯衍稍稍掀開眼皮,透過眼簾的縫隙,毫不意外地望見站在衣架前正翻著他外套的女人。


    實際上,他一夜未眠,自從她輕輕推開房門的時候,便察覺了她進來。


    他沒吱聲。


    心如明鏡的了然她在找什麽,他卻像什麽都沒看見一樣,無聲無息不露痕跡地闔上雙眸。


    顧時箏的手在男人的大衣外套裏摸索了一陣,終於摸到個什麽東西,她忙拿出來看。


    果然。


    她沒有在別處找到的印章,果然是被他隨身攜帶著的。


    顧時箏心髒忽然間砰砰砰地劇烈跳個不停,渾身的血脈因子仿佛都緊張起來。


    她一邊肅然緊張著,一邊又冷冷地想——


    既然他得到了顧氏也不會放過他們父女,那他也別想把公司得到的那麽輕易!


    盛斯衍雙眸輕闔著,連眼睫毛都不曾動一下,不用多想他也知道她在幹什麽,但他卻是無所謂般任由著她的行為。


    再之後不久,他聽見輕微的腳步聲,從掛著大衣外套的方向離開。


    她走出主臥,輕手輕腳的把房門帶上。


    躺在大床上的男人直到此刻,才緩緩打開一雙幽深的眸子,冷涼地注視著天花板。


    ……


    翌日。


    顧時箏從她待了一整夜另一間房間出來,見到盛斯衍不知何時便已立在門外。


    他語調低淡的道,“給我。”


    看了看他朝她伸出來的寬大手掌,顧時箏表情漠然,“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是麽。”她跟他裝傻,盛斯衍直接了當,“你把印章拿走了又能怎麽樣呢,公寓你出不去,拿了也沒有用處。”


    顧時箏臉蛋白了白,冷漠的撇開目光。


    盛斯衍不容置疑的淡淡道,“你不喜歡我觸碰你,就自己把印章拿出來,免得我隻能動手,從你身上搜。”


    她又冷又白的臉蛋溢出憤怒情愫,迴頭看向他道,“我拿不出什麽印章給你,非得要搜你就搜試試。”


    盛斯衍眉頭輕皺。


    她不肯主動拿出來給他,他也不能允許印章落在她手裏。


    盛斯衍隻能忽視掉她顯而易見的憤怒,一手強勢地控製住她的手腕,另一手在她的衣兜裏一番摸索。


    顧時箏憤懣著,掙紮著,“盛斯衍!!”


    對於她的怒火,他不予理會。


    從她一邊的口袋裏沒有摸到印章,他又換了另一邊,然而很意外,意外於另一邊的衣兜也沒有找到印章。


    他動作停下來,上下掃視著她身上還有什麽藏印章的地方。


    被他那赤裸裸的目光打量,顧時箏怒不可遏,“能藏的地方你都搜遍了!還不相信我身上根本沒有什麽印章,要不要我幹脆脫光了讓你再裏裏外外仔仔細細的找啊?”


    盛斯衍雙眸僵了僵,僵硬的是來自於她對他滿滿的憤怒跟諷刺。


    她能說得出這話,基本可以證明,印章確實不在她身上。


    薄冷的唇輕抿而起,沉默須臾,他鬆開她,“你把印章藏在哪了,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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