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總裁辦公室裏,空氣中彌漫著無形的火焰硝煙,四目相對著,父女兩人的臉上淨是針鋒相對的火藥味。


    顧鬆明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在不斷震動響起,成為這爭吵中的另一種聲音。


    然而他的注意力哪裏還能落在手機上,甚至也沒有去看是誰打來的電話。


    顧時箏沒想到顧鬆明居然如此武斷決絕,“你不是一直把盛斯衍當成半個兒子看待嗎,他好歹進了顧氏幾年,這些年他為了我們做了多少事不需要我再去細數了吧,你現在竟然因為反對我們在一起就把他趕出雲城降他職位,有你這麽做人做事的嗎!”


    “我是你老子!”顧鬆明火焰蓬勃,憤怒的直接拍案而起,“還輪不到你來教我怎麽做人做事!”


    顧時箏看著他老臉遍布的怒火,忽然間覺得他簡直陌生極了,陌生到她從來沒見過他這樣,陌生到她不能接受,也陌生到讓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不是她熟悉的那個父親。


    她難以置信的搖頭,“爸,你簡直無理取鬧,不可理喻!”


    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好,可到了她這裏,得到的是他無理取鬧不可理喻這八個字的評價?


    顧鬆明心緒不斷的劇烈起伏著,“隨你怎麽說,也隨便你怎麽鬧,今天就算你鬧個人仰馬翻鬧出個花樣來,沒有我的一句話他就別想迴來!”


    顧時箏素來是遇強則強,遇軟則軟,而他的態度顯而易見,絲毫沒有轉圜餘地,已然專製蠻橫到令她完全無法苟同的地步。


    沒有再談下去的意義了,她再怎麽跟他擺道理,他比她顯然還要油鹽不進聽不進去一句。


    緊緊咬著後牙槽,撐在辦公桌上的手指一點一點蜷縮收緊,倏爾,她驀地收迴目光霍然轉身——


    “你要去哪裏?”顧鬆明對她是何等的了解,“你要去找他是不是?給我站住!”


    他聽不進她的話,顧時箏又怎麽可能聽從他的命令,她不迴頭也不停頓,徑直朝著辦公室的門口果決而去。


    顧鬆明疾言厲色,“你要是敢去找他,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


    威脅這種東西,在她這裏向來是最不奏效的那一種,可想而知她對他這句話是左耳進右耳出。


    “真是反了天了你!”


    望著她不由分說拉開辦公室的門,顧鬆明火爆氣得理智全失,一怒之下衝動地一把抄起桌上手邊的什麽東西,看也沒看是什麽便朝著門口砸過去——


    恰巧這時,顧時箏打開門後瞥見站在辦公室門外的修長身軀,她錯愕一怔。


    站在門外的男人看見從她身後飛過來的東西,俊臉驀地一沉。


    從見到他站在門外,以及在瞬息間被他扯過身子,顧時箏什麽都沒有反應過來,下一秒,腦袋的後腦勺部位被男人的大掌按著,她臉蛋被迫埋進寬闊的胸懷裏。


    然後,頭頂上方有什麽東西砸到他,從他喉嚨中發出一聲低低的悶哼聲,接著東西掉到地麵上,發出啪嗒的破碎聲響,碎片四濺飛開。


    同一時間,總裁辦公室門外,一幹保鏢跟秘書助理浩浩蕩蕩急匆匆地湧聚過來,“顧總,盛總經理他……”


    話音未落,嘈雜的腳步聲跟人聲戛然而止。


    望見門口發生的場景,眾人齊唰唰地倒抽涼氣,畫麵像是就這麽靜止下來,詭異的安靜。


    而被拽入男人懷裏的顧時箏,很快便感知到有一抹溫熱的液體滴落到她耳朵上。


    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她抬起手機摸上耳朵,手指尖觸碰到的液體,黏稠到她沒看幾乎都能知道那是什麽。


    血……


    心下重重一跳,顧時箏一僵,猛地昂起頭看向將她拉進懷裏男人刀削分明的臉龐。


    盛斯衍挺立不凡的身軀猶如一尊雕像,定定站著一動不動,隻見他閉著雙眼,汩汩而出鮮豔紮眼的鮮血從他額角滲出來,暈染了他眉尾跟眼角,順著他一邊的側臉流淌而下,一滴一滴的滴落。


    那鮮豔刺目的紅,像一朵妖冶綻放的彼岸花花瓣,美而觸目驚心。


    顧時箏身上下每一個毛孔彷如都在劇烈緊繃的收縮,漂亮的星眸更是在一瞬間擴張到了極致,猛然轉過頭的眼中盛滿了不敢置信的滔天火氣,“爸——”


    顧鬆明也是愣住了沒反應過來。


    “我沒事。”就在顧時箏想說什麽時,盛斯衍拉住她手腕,緩緩睜開雙眼打開縫隙,看向她道,“明叔不是故意的。”


    顧鬆明的確不是故意的,他萬萬沒有想到,他扔出去的杯子當真會砸到人。


    但盛斯衍這麽一解釋……


    或許正是因為盛斯衍這個被他砸傷的人來幫他解釋,反而令他的無意變得微妙起來,即使盛斯衍幫他解釋才能更好的化解這股僵硬局麵。


    顧鬆明不自禁地打量起這個本來應該很好看透很好猜,但此刻卻讓他有些拿捏不住的男人,“你怎麽會在這裏?”


    盛斯衍尚未開腔,追來的保鏢們正欲解釋,然而顧時箏率先惱道,“你砸傷了人不先叫醫生過來給他處理傷口,反而先問他怎麽在這裏?爸,你砸傷人了你知不知道!”


    又是為了盛斯衍來惱火他,顧鬆明氣得無以言表,“這麽點傷死不了!”


    “你——”


    砸傷人卻說這點傷死不了,他究竟有多冷漠?


    這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曾經說盛斯衍將來就是他們顧家人,讓他們好好相處的顧鬆明嗎?


    就因為不同意她跟盛斯衍在一起,他便這麽翻臉無情?


    用力閉了下眼瞼,顧時箏強壓下波濤洶湧的情緒,當真是心涼透頂的一句言辭都不想再跟他爭執,她雙手扶住盛斯衍的手臂,緊繃而嗓音暗啞,“走,我帶你去醫院處理傷口。”


    “站住!”


    伴隨顧鬆明的一聲厲喝,外麵的保鏢等人立刻上前擋住他們的去路。


    顧時箏衝著一幹保鏢冷聲,“滾開!”


    保鏢們隻會聽顧鬆明的話。


    後麵的顧鬆明說,“我會派人送他去醫院,但你今天哪都不準去!給我老實待在這裏!”


    站在她身側的盛斯衍,能感知到來自於她渾身由內自外的情緒,幾乎快要抑製不住的爆發出來。


    他身形頓住,垂眸冷暗,爾後慢慢側過頭,望向那邊的顧鬆明,“明叔,這一次是我來得及時,倘若剛剛哪怕晚了那麽一秒鍾,杯子砸的就不是我的頭,而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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