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秦子騫和江城分別,顧時箏自己打車迴到顧家別墅。


    餐桌上,顧鬆明疑惑,“奇怪,著實有點奇怪。”


    蘇敏給他和顧時箏夾著菜,“奇怪什麽?”


    顧鬆明道,“不知道斯衍最近是怎麽了,今天箏箏出院,我剛才打電話給他,叫他一塊過來吃飯,但他以工作為理由拒絕了,說自己沒法過來。”


    盛斯衍說他沒法過來?


    顧時箏分明看到,她打車迴顧家的時候,那男人明明開車跟在她身後一塊過來了。


    不過,她進來後他倒是沒有下車跟著她進來。


    蘇敏笑道,“那不挺正常的麽,斯衍向來是以工作為重,可能是真的很忙才沒法過來吧。”


    “最近他確實將很多工作都攬了過去,由他經手處理的文件,他確實效率不錯處理得也很漂亮。”顧鬆明搖頭困惑,“但是他最近,已經有很多天沒去公司了。”


    盛斯衍很多天沒去公司?


    顧時箏麵色不露痕跡,顧清韻皺了皺眉,但聽完顧鬆明的話,她們兩人都在不約而同地心思各異。


    在吃完飯,待了兩個小時左右,看時間不早了,顧時箏由顧鬆明的司機送迴南橋名邸。


    出了電梯,看到不期而至,不知在她公寓門口站了多久的男人,顧時箏眉梢攏了攏。


    竟然跟著她到顧家以後,沒進顧家門,反而跑到她公寓這裏來等著了麽……


    盛斯衍深深地注視她,顧時箏一言不發。


    她麵無表情繼續踱開步伐,跟沒看見他似的,徑直過來。


    想按下公寓門的密碼,然而他頎長身軀矗立在門前,目光專注地盯在她臉蛋上,絲毫沒有主動移開身形的意思。


    她隻得冷冷出聲,“讓開。”


    她小臉冰冷,滿是漠然之色。


    盛斯衍瞧了眼身後的公寓門,無聲無息移開步子退至一邊。


    顧時箏伸手按下密碼,接著公寓門打開。


    她旁若無人般欲進門,盛斯衍不自控地伸手抓住她手腕,“氣消了一些了麽。”


    “誰在生氣了,我嗎?”顧時箏皮笑肉笑,轉頭瞧他道,“你以為我是在跟你置氣嗎?”


    盛斯衍微吸氣,“不是,你隻是不想理我。”


    她冷淡著,“既然清楚,就別再來纏著人。”


    “顧時箏。”他深邃地望著她,聲線低啞,“我想跟你好好談談。”


    “該說的話,之前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十分鍾。”


    “……”


    “五分鍾也可以。”他深切道,“給我五分鍾時間。”


    她表明了拒絕,“我沒有什麽好再跟你談的。”


    說罷,她冷淡著,甩開他落在她手腕上的手指,徑直進了門。


    盛斯衍長腿一動,想上前,她在關門之際迴頭來,“還有,別再站在我公寓門前,別再出現在我視線範圍內,不然看到你我隻會更不開心。”


    從白天到晚上,一直像個狗皮膏藥似的跟著她,他不累,她都覺得累。


    盛斯衍欲要跨出的步子,就這麽凝滯地慢慢收迴來。


    他深深望她,幾秒鍾後,薄唇輕動,“好。”


    “趕緊走。”


    “好。”


    盛斯衍應了聲,卻久久未動。


    他不動,她也不動。


    他知道,她就這麽跟他無聲對峙,是不準他待在她公寓門前,要看著他離開的意思。


    盛斯衍喉結滾動,終是在她眼神的逼視下,退了步,“你早點休息。”


    話落,縱然胸口像被一團棉花堵住唿吸不暢,他終是隻得率先轉身,進了電梯。


    直到他乘坐的電梯門合上,顧時箏才隨之甩上公寓門。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公寓樓下。


    白易蹙眉問,“幾點了?”


    白木看了眼時間,“二十二點二十分。”


    都已經晚上十點多了麽。


    白易抬頭望向不遠處如同塑像的男人。


    他安安靜靜地站著,猶如木樁一般,一動不曾動過。


    隻有拂過的風吹散了他的短發。


    “哥。”白木也看著那邊的盛斯衍,話卻是問身邊的白易,不禁擔憂,“衍哥這樣下去,會暈倒吧?”


    “可能。”


    除了他們兩人,沒有其他人知道,盛斯衍有五天幾乎是不吃不喝不眠。


    白木擔心道,“再強健的身體也遭不住這樣啊,何況衍哥打小就有病根……”


    白易當然知道,讓他這樣下去不行。


    “哥,不如去勸勸衍哥,叫他迴去吧?”


    “勸?怎麽勸?衍哥是別人能輕易勸得動的人嗎?”白易瞥了瞥他,“你行,你去勸。”


    但凡盛斯衍有那麽好勸,是他們能勸得動的人,他們也不至於隻能眼巴巴的,跟盛斯衍一塊站在顧時箏的公寓樓下。


    白木驟然想到什麽提議道,“不然把他打暈了強行帶迴去?反正現在的衍哥肯定很弱,應該很容易偷襲成功。”


    “勇氣可嘉。”對他評價了這四個字,白易要笑不笑道,“你去打,我精神上支持你。”


    白木,“……”


    白木慫了,“不帶你這麽坑自己親弟弟的。”


    “我愚蠢的弟弟,是你動了不該動的腦筋。”


    “……”


    白木語塞,啞口無言了片刻,才不解地道,“哥,你說衍哥想跟大小姐談一談,直接闖進大小姐公寓裏不就好了,反正他又不是不知道大小姐公寓的密碼,闖進去後以大小姐那身板能趕得他出來麽?”


    白易涼涼斜視他一眼,“然後讓大小姐更討厭他,更火大生氣麽。”


    盛斯衍為什麽從樓上下來,轉為站在樓下,無非是不想再惹顧時箏生氣,否則,他真想跟一個人好好談一談,有的是手段方式迫使對方能跟他談。


    白木無奈,“可是他就這麽站在這裏也不是辦法啊,衍哥這樣又是何苦呢,不過是在折磨他自己罷了。”


    是啊,何苦呢。


    依照顧時箏的性子,當真惱怒起來,即便他在這裏站到天亮,她也不會多看一眼。


    他站在這裏有什麽意義?


    白易麵無表情起來,忽如其來地輕喃道,“宋小姐的那句話,殺傷力可真夠大的。”


    白木沉默。


    那何止是殺傷力大。


    那根本是在用刀子,淩遲衍哥的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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