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謙重新踱步迴來,瞥見不曾被動過的吹風機,他視線轉為落到她身上。


    池念自始至終,都沒拿過一個正眼看他。


    神情遍布著憤怒到冷然的麵無表情,濕漉漉的長發散亂的披在她肩膀上,她也不管。好像那個極有可能因此而著涼感冒的人,不是她一樣。


    傅庭謙沉默看了她須臾,終究不發一語的拿去吹風筒,手掌理著她的發絲,無聲的給她吹著頭發。


    池念感覺頭皮突然一緊,疼的她倒吸涼氣,“痛……”隨後又是沒好氣的偏頭看他,“傅庭謙你會不會吹頭發?”


    傅庭謙頓了頓,幽深的眼涼涼的掃視她。


    池念這一吼完就有點兒後悔,她是怎麽還敢兇他的?


    是嫌自己死的還不夠徹底嗎?


    正當她以為他脾氣要發作的時候,卻聽到他說,“我盡量輕點,疼就說。”


    她略微的一個詫異,但到底還是沒說什麽,悶悶的把拿過抱枕抱著,然後把腦袋別向一邊。


    男人顯然並不會幫人吹頭發,手上沒個輕重。


    不過在她那聲低吼完後,他粗糲的手指理著她的發絲時,稍稍的輕柔許多。


    很難以置信,此刻對她如此耐性還給她吹頭發的人,會是那個一向不給她什麽好臉色的男人。


    但,那又怎麽樣呢?


    他充其量可能也就是意識到,自己的禽獸行為把她折騰得太慘,稍稍的選擇暫時做一下人而已。


    還不至於這麽點舉動,就讓她原諒了他的所作所為。


    池念任由他給她吹完頭發,即使偶爾會覺得他依然還是沒太注意分寸,弄得她頭皮有點疼,她也悶不吭聲的不說一句。


    像是一種無聲的抵抗。


    五分鍾後,傅庭謙放下吹風筒,長指穿過她柔順的青絲長發,淡淡的道,“好了。”


    池念不迴他。


    他深眸落在她膠原蛋白的側臉上,“過去吃飯,嗯?”


    她依舊還是不想理。


    瞧著她強得跟牛似的,他說什麽她都不吱一聲,傅庭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裏來的好脾氣,“是不是要我抱你?”


    聞言,池念終是不得已的出聲,“我不餓。”


    傅庭謙看了眼牆壁上的掛鍾。


    “已經下午三點了。”他視線重新落迴來,“確定不餓?”


    不餓是騙人的。


    隻不過池念氣都氣飽了,哪還有吃東西的心思。


    她閉了閉眼睛,抿著冷硬的唇,悶聲悶氣的道,“我們什麽時候迴去?”


    她現在隻想快點離開這個充滿罪惡的地方。


    傅庭謙凝著眉,深沉的眸望著她,過了會兒不答反道,“先去吃東西再說。”


    他沒直麵迴答她,令池念終是不耐看向他道,“我不吃,我就想迴去!”


    “池念。”傅庭謙五官陰沉下來,“我脾氣再好也是有限度的,你最好乖一點,別讓我一句話重複太多次。”


    聽這意思,她不去吃東西,他就不打算迴答她的問題了?


    池念瞪著他,咬著唇。


    如果眼神也能殺人,他在她眼裏,可能已經死了不下百次。


    傅庭謙無視掉她的眼神,頎長挺拔的身軀滿是逼仄的壓迫感,再一次起唇重複,“我抱,還是自己走?”


    互相僵持對立著。


    傅庭謙本就不是一個耐性多麽好的人,得不到她的迴複,他便也不跟她多墨跡。


    正當他俯身而來,池念卻又一把拍掉他伸來的手臂,“不要你抱,我自己走。”


    傅庭謙不說什麽,由著她。


    丟開懷裏的抱枕,她動了動身體。


    瑩白的雙腳落到地麵上,池念剛想站起身,可是酸軟無力的雙腿幾乎支撐不起她的重量。


    一個不穩,她的腿軟的令她差點跌迴去。


    傅庭謙及時伸手,一手拉住她的胳膊,一手摟住她的腰肢,口吻頗有些嫌棄的道,“出息。”


    他不想想拜誰所賜?


    池念沉著精致嬌俏的臉,都不想反駁他,倔強的把手臂從他掌心中抽迴,“放開我,我自己走。”


    把她滿是蒼白無力的模樣納入眼底,走兩步都能艱難的直抽氣,傅庭謙哪裏還能任由她慢騰騰,跟烏龜爬行一樣的速度。


    身子猝不及防的騰空而起,池念轉頭就撞進了男人堅硬如石的胸膛裏,她昂起腦袋,“傅庭謙——”


    “閉嘴。”


    強硬得不容置喙的語氣,讓池念沒能再掙紮。


    窩在他的懷裏,她仰著雙眼,睨著上方男人的下頜。


    從這個視角望上去,一般最是容易看出一個人的缺點,然而他棱角分明的五官線條,硬是沒讓她找出一點死角。


    不論是他的臉,他裸露在外的胸肌,亦或者是他的氣息,都充滿讓人感到危險至沉淪的蠱惑。


    相比起她十四歲初見他時他的少年感,不得不承認,如今的他是愈發充滿男性的剛陽冷毅,由內自外是一種真正成熟男人的迷人,令人心神蕩漾不自覺的被他奪去目光。


    但池念卻沒盯他太久,很快就把視線調轉開了。


    她暗暗的想,皮囊長得再好看又有什麽用,脾氣性格差勁,完美的長相都拯救不了他就是禽獸的事實。


    哼,人渣。


    被男人放在餐廳的椅子中,池念穩穩坐好。


    傅庭謙道,“等著。”


    扔下這麽一句話,他拔腿走向客廳,沒多時,便從茶幾上提著幾份袋子折身迴來。


    這些都是方才那個保鏢送來的。


    三菜一湯,色澤極好,一看就知道口味不錯,餐具俱全。


    然而池念看著,卻沒有要動的意思。


    傅庭謙朝她不明情緒的問,“還要我喂你?”


    “不想吃。”池念板著臉,“沒胃口。”


    傅庭謙定眸睨了她一會兒,抬手盛了碗湯過來,用勺子舀起一勺湊到她嘴邊,“張嘴。”


    池念不張,還把頭再一次無視的轉向另一邊。


    他眉頭緊皺,“池念。”


    “……”


    伺候人本就不是傅庭謙會幹的事,他都如此好脾氣,她卻還是不領情,這多少都讓男人有了點惱意。


    把勺子扔迴碗裏,湯碗重重擱迴餐桌上,他骨骼分明的手指一把捏過她的臉,然後咬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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