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戰離開小亭後,姬天心三人仍舊在那裏坐著,畢竟桌上的美酒和佐酒的小吃都沒怎麽動,他們三人也不急於一時離開。


    放下酒盞,姬天心白嫩的食指點在鬢角的太陽穴上,輕輕的揉搓著,秀氣的眉頭輕輕蹙起幾絲煩惱的痕跡。


    姬天心本就生得極美,王室的出身令她擁有極好的教養,是以氣質上也帶有一絲高貴的雍容,她平日裏對外人都不假辭色,總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女神模樣。


    可是此時,女神也蹙起了眉頭,合上了眼簾,一種無力的疲憊從她麵上浮現,令人很難想象,她那削玉般的弱肩上承受了多少重擔。


    “門中那些老牌的實力派弟子大都左右逢源,那邊風大往哪飄,我們拉攏不易。而那些新入門的弟子,雖然也有幾個人才,可是隻要敢跟著我們走,不等他們成長起來,就被竹下靳摧殘,或者打壓得離開師門。唉,今天好不容易又找到一個不錯的苗子,卻沒想到這麽不堪,我們還沒提怎麽栽培他,就推辭離去了。”


    姬天心說完,又端起酒盞滿飲,這迴,她沒有小口的啄飲,而是大口的往嘴裏灌,酒液從玉盞兩側溢出,順著她那猶如釉質般的肌膚流到細長的脖頸,隨即順著脖頸將那豐滿的胸部浸得濡濕一片,大好的春光乍然外泄。


    隻是韓無忌和魏信陵早已經直勾勾的看向地麵,根本無緣享受這一切。


    人前,他們是同門,可人後,他們是君臣。


    韓無忌恨聲說道:“長清宮的人才本是要為我們大晉國效力,可竹下家族把持軍政大權,就連長清宮也有竹下靳發展勢力,拉攏高手,每年進入朝堂的人才都隻感恩於竹下家族,卻不知道報效王室。”


    “是啊,身為臣子,卻不知為國效力,糧餉俸祿,哪一樣不是王室供給,可那些文官武將卻都對竹下家族感恩戴德……”


    “夠了!”姬天心無暇的手掌猛的拍在石桌上,價值千金的玉盞在一陣脆響中化成晶瑩的碎片,而在姬天心手掌處,猩紅的血跡緩緩溢出,眨眼間就染紅了一大片。


    “我是來聽你們倆嘮叨的麽?你們說的那些我會不知道?”姬天心猛的站起,走到小亭的圍欄邊,雙手背負,目光迷離的看向遠處不斷變換的霧海雲山,如同看到了大晉國的萬裏河山。


    韓無忌和魏信陵感慨的看著姬天心那孤寂的背影,他們知道姬天心雖然身為女子,卻心比天高,自小便有著不亞於男兒的理想抱負。隻可惜她生不逢時,恰是主弱臣強,竹下家族大權獨攬的時候。


    她不像其他王室成員那樣甘心做一個圈養的寵物傀儡,可無論富國還是強兵,這中間都隔著竹下家族那不可跨越的大山,不可能實現,也不是她一個小女子可以肩負得起的。


    “竹下家族現在隻缺一個借口,一個名正言順篡位的借口罷了。我們不能給他們借口,所以,我們不能對竹下靳下手,哪怕我們都已經煉氣十層巔峰,而他隻是煉氣四層,我們卻不能動他。可是假外人之手,卻又有這麽多的困難,唉……”


    姬天心長歎一聲,整理了一下儀表,再次坐迴去,而此時,她又變成了那個充滿雍容氣息的女神,身上沒有半點頹唐的氣息。


    “嬴戰不像其他人那樣畏懼竹下靳,甚至還跟竹下靳針鋒相對,即便他真的懦弱膽小,可是有這一點,就值得去栽培。”


    韓無忌和魏信陵對視一眼,二人對嬴戰的表現很是鄙夷,可是眼下他們也知道,自己這邊實在沒人可用了。不是拉攏不起,就是不堪大用。


    “公主英明,那嬴戰能在十天裏從煉體七層突破到煉氣一層,這份資質實在是驚采絕豔,的確可以培養一二。”


    “能夠以煉氣一層的實力輕易搏殺煉氣二層的對手,相信假以時日,他成長起來,也不會像以前那些人一般輕易夭折。”


    姬天心點了點頭,“聽你們說起他有這麽多的優點,我突然發現他剛才的懦弱和膽怯是不是裝出來的呢?”


    韓無忌仔細迴想了剛才的所有經過,終於品味出一絲蹊蹺來。


    “即便我倆見到這禦酒,也是垂涎三尺,讚不絕口。可他喝著的時候很平淡,好像喝白水一樣,有這份心境,絕不可能會被竹下靳的名頭嚇到。”


    “對,公主剛才那一席話,換做一個普通人,早就叩頭謝恩,恨不得肝腦塗地了。可嬴戰始終不為所動。”


    姬天心點了點頭,“他是想拒絕我們,還是想和我們劃清界限,不願和我們過於接近?”


    韓無忌搓著下巴思考半晌,緩緩說道:“得罪了竹下靳,也隻有我們能庇護他,他沒道理和我們劃清界限,我想,他應該是對我們口頭上的許諾沒什麽興趣,在看到實質性的援助之前,他也許真的會像烏龜一樣縮在家裏。”


    有了韓無忌的點撥,魏信陵也醒悟過來,“他閉門苦修,一樣可以提升實力,竹下靳的野心是國家社稷,和他一個升鬥小民沒什麽關係,他的確沒理由當我們的急先鋒。”


    姬天心輕輕頷首,收起心中種種情緒仔細思量一番所有的細節,她終於發現,事情的確像韓無忌他們所說的那樣。


    “嬴戰不圖權勢,但他貪財!”姬天心輕輕說道,“我甚至懷疑這一場決鬥就是他事先布好的局。一方麵從中獲利,賺取了竹下靳和他盟友的大量靈石。另一方麵,又對我們的勢力分毫不動,向我們示好,意圖引起我們的注意。一箭雙雕,兩邊都達到了目的。隻是我太自以為是,小看了天下英雄。”


    這會兒,姬天心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麽嬴戰在竹下靳一方的所有盤口都下了注,而自己這邊卻一概不碰。那是人家早就擺明立場,想要跟自己合作。隻是自己總以大晉王族自居,以為一旦自己打出家國的旗號別人就得納頭拜下。


    “原來,不是他不堪,而是我們不堪。我們都已經山窮水盡了,卻還抱著王室身份,自以為擁有大義,嬴戰是看到我們這幅模樣,才故意找出那些借口,最後托辭離去,不願與我們深交。”


    “那我們怎麽辦?”


    姬天心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嬴戰剛才表現的很明白了,如果我連這點都看不出來,也的確不配與他合作。”


    姬天心的話說的魏信陵老臉通紅,他還真的什麽都沒看出來。倒是一旁的韓無忌品味出了一些什麽,隻是顧及到魏信陵,他也裝出一副糊塗的模樣。


    “嬴戰要錢!大筆的靈石!而且,是極品靈石。”


    姬天心拋除了那些王室貴胄的思維之後,的確聰慧敏捷,一眼就看穿了嬴戰欲語還休的目的——要錢!


    剛才姬天心多次說起家國大義,嬴戰都表現的興趣缺缺,而說起“援助”時嬴戰才表現出一些興趣,可是姬天心始終不說援助的內容,嬴戰這才托詞離去。


    “我們現在能動用的靈石還有多少?”


    魏信陵掐著指頭算了一下,說道:“今年王室發給公主的份例隻有三十六枚極品靈石,我們二人得家族中的錢財一共有二百枚極品靈石,隻是前段時間我們培養了兩個新人,花去了四十多枚,再加上我們日常的開銷和修煉,剩餘一百五十枚,不過今天盤口的收益很多,估計有五十枚靈石的進賬,我們能動用的有二百枚極品靈石。”


    “留下我們下半年的日常所需……不,全部給嬴戰送去。”


    韓無忌一聽這話,立刻驚得站了起來,“公主,那嬴戰再怎麽了不得,也隻是一個煉氣一層的弟子罷了,您用得著這麽看重他麽?”


    魏信陵也說道:“公主,您也知道,國庫幾乎是竹下家族的囊中之物,您每年的份例隻會削減而不會增加,我們兩人的家族所能給予的援助也十分有限,萬一這邊出了點什麽差錯,我們下半年就拮據了。”


    姬天心斜睨了二人一眼,uu看書.uukanshu隨後如玉的皓腕移到如雲的秀發中,捏住一樣事物輕輕一扯,隨即,滿頭青絲如同瀑布般傾瀉下來。原本端莊秀美的姬天心驀地多出一份淩亂的美感,看得韓無忌和魏信陵心頭一震。


    姬天心將一支鎏金鑲玉的鸞鳳步搖放在桌上,還染著猩紅血跡的纖指戀戀不舍的撫摸著那根步搖。


    “這支步搖是萬年銀髓和寒玉芯糅合打造的,可辟百毒,可鎮心魔。常年佩戴還可以滋養神魂,明目醒腦,修煉時也能撫平心中的燥氣,不易走火入魔。比竹下靳那把破浪隻高不低。信陵,我們下半年的開銷就用它吧。”


    “公主!”


    魏信陵和韓無忌同時跪倒在地。


    君憂臣辱,君辱臣死。姬天心生於王室,卻連日常的開銷都負擔不起,竟然還要典當隨身物品。這令兩人都感到麵上火辣辣的痛。


    “嬴戰的實力能夠一擊斃掉張山,卻給他了出手的機會,無它,就是想展現實力給我們看。現在我看到了,無論勇武還是智計,他都比以前那些人優秀百倍,值得我們下重注。”頓了頓,姬天心苦笑著搖了搖頭,“這筆錢本來就該是他的,如果他也在我們這邊壓了注,恐怕我要脫下的,就不止這個步搖了。”


    如果嬴戰聽到這話,一定會大唿冤枉:我從來沒想過讓你脫那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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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第一更,3k。下周裸奔了。我明白,是我在更新時間上的倉促對本書產生了不利的影響,下周我盡量調整,希望能夠在新書榜的最後一周燦爛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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