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有罪……但憑父王母妃責罰……”


    “純子是客人,你怎麽能!”美智子雖然一開始很生氣,但話說到一半卻止住了。她忽然感覺有些頭痛,用手扶住了額頭。太子見她如此,關心的握住了她的手,說:“孩子他媽,不要緊吧?”美智子抬起頭,笑著說:“不要緊……”太子立即教訓啟仁道:“今天是你母親的生日,你看你這個兒子是怎麽當的!你怎麽能,怎麽能這樣氣自己的母親啊?!”


    美智子急忙搶了太子的話,說:“你既然知道錯了,當著我和你父王的麵,跟人家純子好好道個歉。”她的語氣比起剛才,明顯要緩和、溫柔了許多。


    啟仁:“我……我覺得吧……這事它……”


    美智子:“你什麽你,你覺得什麽啊覺得?你就給我好好跪在那,想想自己都做了些什麽。再想想自己該怎麽跟人家純子道歉。別想著說一句對不起就完了,態度要誠懇些。要是純子不原諒你的話,那你就給我一直跪著,跪一個晚上不準起來。”


    “是了……我態度誠懇些。”他抬起頭,看了一眼純子。深吸了一口氣,說:“我……不該說你是蠢貨。我……不該把傘丟在地上。我……不該把你一個人留在院子裏淋雨。”說著,啟仁的兜裏的行動電話響了起來。他一邊掏著電話,一邊從地上站了起來,“暫停一下,接個電話。嗯……哦……額……真的嗎?好的我知道了。”啟仁放下電話,說:“媽,學校打電話找我有急事,我先迴去了啊,媽。”


    “站住。”美智子叫住了他。


    “還有什麽事麽?”他裝傻道。


    美智子被他給氣得笑了起來,“小啟,你是在把媽媽當傻子糊弄麽?”


    純子:“呐,啟仁君,聽伯母說,啟仁君在橫濱上學,如果啟仁君要走的話,我們剛好可以一起乘坐新幹線呢。”


    “好提議!”


    啟仁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竟連告別的話都沒有和母親說。不知道是什麽事,居然讓他如此急不可耐的要離開。


    走廊上純子忽然問:“啟仁君還記得……第一次見麵時,你牽著我的手,對我說了些什麽嗎?”聽到她的話,啟仁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幾乎是在她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原本還牽著的她的手,啟仁鬆開了。“抱歉,沒經過你同意就擅自牽了你的手。”啟仁說。“不,”她害羞的說,“如果你想的話……是可以牽的。隻有你……可以……”聽到她這句話,啟仁下意識的把手揣進了兜裏,可是那樣又顯得太明顯了,他隻好苦笑著又把手拿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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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啟仁左手握著右手,一邊走,一邊說:“你這件常服,我看著好眼熟啊。”


    啟仁這句話,是想把話題從不好的方向掰迴來。純子一開始也的確如了他的心願,接著他的話說:“這件常服是伯母她讓女官拿給我換的……我自己那件已經濕透了。”


    “這件事……我很抱歉。”啟仁說。純子笑著擺了擺手,說:“不要緊的,啟仁君。”她說:“啟仁君……你的心中是否有著什麽煩惱?”他笑了起來,說:“純子,為何這樣說。”


    “啟仁君一定是有什麽非常煩惱的事……所以才會想要去淋雨的,對麽?”她說。“我知道……你不會想要告訴我的……對麽?”


    真是一個傻姑娘……


    “不!”他的步子忽然停了下來,“我並沒有什麽煩惱的事堂堂東瀛國的親王,又怎麽會有煩惱的事呢?”啟仁如此反問,真讓她不知如何迴答了。


    隨後,二人乘計程車來到了站台,上了列車。一路無話。


    “啟仁君……”她望著啟仁,接著又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行李箱,又抬起頭,要開口又不開口的。


    啟仁這時已經把自己的行李放好。轉過頭,看著她,說:“給我吧,我幫你。”純子握行李的手攥緊了幾分,說:“不……怎麽可以麻煩啟仁君……”啟仁:“你沒麻煩我,是我自己主動要幫你的。如果你不想的話,就隻好去拜托乘務員了。那不是更麻煩麽?”聽到啟仁這樣說,她隻好把手中的行李交了出去。“你先坐吧,別傻站在那了。”啟仁說。“不……”她說,“啟仁君正在幫助我,而我這個時候又怎麽能夠自己先坐下了呢?”


    “嗬……嗬……”啟仁無語的笑了兩聲,“你還真是不記事啊。”


    她有些不解:“啟仁君說什麽?”


    啟仁苦笑道:“沒說什麽……總之你先坐下吧。”啟仁放好行李,坐了下來,他想了半天,終於決定長痛不如短痛,不如現在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她“純子,有句話我。”


    “我想了一路……”她低著頭,說,“我想了一路,卻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啟仁君……”說著說著,她竟流下來眼淚。盡管悲傷如此,她還是盡力的抑製著,讓自己不哭出聲音來。


    她本不是個脆弱的人,至少,比起其他的在溫室中長大的花朵,她要堅強許多了。可是今天發生的事……別說是她這一個皇族女王,就算是換作一個平民女子,又有哪個能受得了?


    全是靠著心中一點對皇家體麵的顧及,她才一直忍著沒有在人前表露出來。可現在,她再也難以抑製那股從心頭湧出,逆流而上,漫出眼眶的委屈了。


    純子仰起頭,深吸了一口氣,試圖止住哭泣。她說:“我知道……我不是啟仁君心中那位墨蘭花。對麽?”說最後兩個字時,她的聲音沙啞到幾乎顫抖。


    “我……”


    啟仁猶豫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將那句話說出口,一天之內,他做不到對同一個人,做出連續兩次傷害。


    就在啟仁他猶豫不決的時候,純子忽然抱住了他,她並沒有很用力,如果啟仁想掙脫的話,隨時都行。純子先是抬頭望了望他的臉,緊接著……便慢慢地,慢慢地把頭靠在了他那寬廣、且富有安全感的胸膛。她的頭發、她的臉,緊緊的貼在啟仁的胸口,那是一張剛剛流過淚的臉……臉頰上還帶著些許淚痕,嘴唇也還微微顫抖……這,真可謂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叫人怎麽忍心把她推開呢?


    “如果……”啟仁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大腿兩側,盡量不觸碰到她。啟仁說:“如果表妹你想靠在表哥的身上哭一會的話……那就靠一會吧。隻要你覺得沒什麽不好,那我也就覺得沒什麽要緊的……隻是不要靠太久了,我這樣坐著很不舒服。”


    她鬆開了他,擦了擦眼淚說:“對不起,剛才我……真是對不起。”


    啟仁輕輕用手擦了擦衣服上沾上的她眼淚,說:“沒關係,沒關係……純子你現在好點了麽?”


    “嗯……我感覺好多了……”她擦幹淨眼淚,笑著說:“啟仁君,其實一直都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呢!”


    “你真的這樣想麽?”啟仁說,“難道你不覺得我是一個自我、過分,且很惡劣的人麽?”啟仁說的這三個詞,正是之前自己做為源的時候,在列車上純子給自己的評語。他現在原封不動的又說了出來,著實是別有用心啊。


    純子一時竟沒反應過來,笑著說:“啟仁君怎麽可能會是那樣的人呢。這個玩笑並不好笑。”說著,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又道:“啟仁君不提我都忘了,昨天就是在這新幹線上,我遇到了一個好生無禮的人呢。”


    “是麽……我昨天也遇到了一個傻乎乎的人呢。”


    “對了,啟仁君。”她問,“熊掌故而珍貴,卻隻是龐物一足罷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啊?”


    啟仁微微一笑,解釋道:“熊掌故而珍貴,卻隻是龐物一足這句話其實簡單得很啊,它的意思就是說,熊掌雖然很珍貴,但是卻一隻一整頭熊身上的一隻腳罷了。”


    “我還是不懂……”


    “那你聽說過熊掌和魚的故事麽?”啟仁問。見純子搖起了頭,啟仁隻好先給她講述一遍孟子魚我所欲也的故事……說完,啟仁又問:“現在你明白這其中的深意了嗎?”


    純子輕輕搖了搖頭,還是說:“我還是不懂。”看得出她這雙眼睛裏充滿了對問題的求知欲。


    啟仁無奈的一笑,問:“我剛才跟你說了一個魚和熊掌的故事,這魚嘛,自然是被叉子插死的,那你知道這熊是怎麽死的嗎?”


    “獵槍打死的?”


    “是笨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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