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翼遙和柔然軍悄悄進入北魏都城的時候,北魏皇宮內,正通宵宴飲殿。殿內席地而坐的都是北魏的心腹愛將,麵前的案幾上呈上精致的都是精美的點心和珍饈佳肴,宮中的侍女為每位將軍斟好葡萄美酒,就托著銀盤,悄無聲息地服侍在其左右。


    旁人都認為這北魏聖皇霍淩天長期沉湎酒色而身體虛弱,在筵席不到一半時,他的身子便已經有些支持不住了,霍淩天轉身看著自己身邊的男子,眼神一刻也不肯離開他。


    “藥……孤要吃藥!”


    那男子注意力全部用來盯著殿前起舞的歌姬,根本沒有聽到霍淩天的聲音。


    霍淩天,沉重的唿吸聲伴隨著整個歌舞似乎很有節奏,那男子到是十分得意這種感覺。


    張其華忽然起身,“聖皇到時間服藥了。”他的一聲意在提醒。


    在座的臣工良將,一個個噤若寒蟬,手中的酒杯懸在半空中不敢放下,如今北魏的天下已然是張家的了,那聖皇身邊坐著的那個人,原本隻是張家送給陛下的一個禮物,一個柔弱不堪蒼白無力的男子,他的琴技和美貌震動了整個後宮,可是誰都不知道這個被張家人都瞧不起,視為玩物的男子,竟隱藏著巨大的野心和無比殘忍的心計。


    一場宮宴,他聯合張其華誅殺了北魏所有的皇子,將他們的屍體丟在宮內花園的蓮池裏。他用鮮血和陰謀將北魏的根基斷的一幹二淨。


    當霍淩天得知後,卻已經無力迴天了,和他在一起的短短數日裏,他已經身染劇毒,身中奇蠱他隻能靠張辰祈手中的解藥來緩解周身的疼痛。


    聖皇向張其華投來求助的目光,同時他伸手拉了一下身邊微微笑著看著表演的男子,“辰祈,孤要吃藥了。”


    “陛下說的是,是該吃藥了。”


    “陛下,如今都城外的柔然軍已經退兵,看來張將軍的計策確實有效,隻是這隻能解一時之困,若是他們不退兵,我們還是有危險!”


    “於大人過濾了,你要知道不僅張翼遙會退兵,宇文翊如今也已經從沿城退了出去,此戰張將軍是大獲全勝。”張辰祈命人斟滿酒杯,舉杯眾人。


    霍淩天見狀也不得不顫顫巍巍的舉起酒杯,“祝張將軍早日凱旋。”


    張其華麵露得意之色,他一隻眼睛看著張辰祈,輕聲道,“多謝陛下,多謝聖後,張家一定竭盡全力保衛我北魏江山。”


    多日來北魏和東秦的無數次激烈的交鋒,圍攻、堵截、被困、反攻、突圍,休戰,這張德鈺原本打算半月之內連東秦十五城,可是他沒想到東秦即便沒有宇文翊做主帥,憑著各路騎兵配合,從四麵八方向他合圍。


    不過幾日他便被困閑城,張辰祈從張德鈺那得知宇文翊一定會主攻沿城切斷北魏糧草,要想東秦退兵,宇文翊才是關鍵。


    “隻是陛下,即便戰事可以緩解,可是北魏國內的災荒該如何救治?我們還是早日開倉放糧啊!”士大夫宅心仁厚,眼見北魏已經殘破不堪,他必須提醒自己的國主。


    張辰祈眉頭微微一皺,本是高興的時候卻來了一個掃興的,他陰沉著臉,不出一聲。


    “士大夫何故這個時候掃興。”旁人一旁勸解道,就是不想他惹禍上身。


    “可是陛下,眼下當務之急根本不是什麽開疆破土,而是救濟災民,我國這一年來糧食幾乎斷產,百姓已經無米可吃了。”


    “士大夫不要危言聳聽,城中糧食少一直如此,所以我們才要去奪東秦的城池,這樣以後百姓才會有吃的,你怎麽能枉顧陛下的聖意。”張其華冷哼了一聲,轉身看了張辰祈一眼,目露兇光十分駭人。


    張辰祈起身慢慢的走到士大夫的麵前,看著案幾上的糕點,他輕輕的將盤子托起,低聲道,“士大夫可知這是什麽?”


    “是米糕!”


    “士大夫既然知道是米糕,為何說我們無糧可吃,你滿口胡言,百姓如今天天都有肉粥喝,你卻說他們無米可吃,你其心不正。”


    張辰祈迴頭看著坐在殿上的霍淩天,隻見他輕聲道,“確實不正。”


    “昏君,奸臣……我北魏要亡在你們手上啊!”


    “休要讓他胡言亂語,將他趕緊送走,讓他好好看看北魏的百姓到底吃的是什麽?”張其華僅剩的一隻眼睛漸漸眯成一條線,隱約間便見殺氣騰騰。


    突然隻聽外麵鑼聲大響,尖銳的號角聲登時響起,聲音中的急迫,讓人聞之戰栗。


    “外麵怎麽迴事?”張辰祈眉頭一皺,沉聲問道。


    “啟稟聖後,宮裏走了水,起了大火,這風勢太強火勢已經蔓延到無法控製了。”


    “好端端的怎麽會走水呢?”


    眾人一陣慌亂失措,隻見張辰祈扶著聖皇,“陛下,我們還是快些離開此地。”


    聖皇皺眉點了點頭,顫顫巍巍就站起身來。兩旁的宮人急忙上前幫忙服侍,隻是他們還未踏出半步又一聲疾唿傳了進來,一名侍衛跪在地上,大聲說道:“聖皇,外麵不知從何處來了一群人,見人就殺宮中的守衛已經被殺過半,如今我們怕是抵擋不住了!”


    此言一出,原本就驚慌失措的百官們更加驚慌,嗡嗡議論聲頓時響起,張其華眉頭一皺,連忙問道:“死的都是哪兒的人?”


    侍衛迴答道:“死的都是各處守門的將士,餘下的官員如今都在這兒,今夜本是慶祝所以……將士們都有些鬆懈。”


    “也就是說如今皇宮各處宮門大開?”


    張辰祈細想一下,一定是張翼遙他竟然不顧宇文翊的安穩強行攻城。


    “陛下,城中百姓謀反了……他們一起殺進了宮裏,口中喊著要取您的性命!”


    聖皇嚇的一動不動,立馬拉住張辰祈道,“快帶我走!”


    “居然敢有人造反!待我領著人殺了他們。你們保護好陛下和聖後,其餘的人跟我來!”張其華帶著皇城中餘下的幾百名士兵衝出去維持秩序,可是他們錯誤的估計了百姓的恨意,他們手中的武器雖不鋒利,可是他們的恨意卻足夠殺死宮裏所有的人。


    “聖後,百姓都瘋了……趕緊帶著聖君先走啊!”


    張辰祈想了一下趕緊命人帶聖皇先迴寢宮,他帶著身邊的人也一同衝出了大殿之外,火光連天,通紅的燒著眼前的一切。


    果然張翼遙,他劈殺兇恨的摸樣,月夜下卻讓人覺得紛外妖嬈,


    他麵色一沉,“你們趕緊去幫助張大人,我要想辦法帶陛下離開。”


    “可是張大人吩咐要我們保護你……隻要我們撐住,北魏援兵一到這群人必死無疑。”


    張辰祈冷聲一笑,即便張其華在厲害也等不到北魏的援軍,他是抵不住柔然的猛獸之師,加上外麵的暴民不出一個時辰,北魏就會全軍覆沒,眼下的情景這些人還看不出,這是一場足以毀滅北魏王朝的戰事。


    “你們不要管我……還不快去!”


    說完他便轉身獨自一個人去了聖君的寢殿,他把一個人留在了哪兒,無論如何張辰祈也要把這個人帶走。


    張翼遙從未見過眼前的情景,即便他知道這是一場血戰,可是這種壓倒性的勝利實在讓他不可思議。百姓們拚殺搶奪,衝進皇宮隻要是能吃的,他們都不會放過。


    皇宮之內到處是屍體和熊熊烈火,絕望的空氣和瘋狂的情緒在北魏的都城上空飄蕩著,濃鬱的死亡之氣彌漫了整座皇城。


    百姓隻有在仇恨裏才能解脫,這份痛苦是張翼遙早就預見的,也是北魏咎由自取,民主天下,百姓為先,是他們自己一步步把自己逼上的絕路


    “張翼遙!”


    凜冽的狂風席卷而來,張其華手中的戰刀,狠劈過來,張翼遙見來人瞎眼獨臂,一時間竟沒有認出他是誰,他一時遲疑,那戰刀已經迎麵而來,紮哈爾伸手一劍便輕而易舉的擋開,


    張翼遙認出了他,嘴角隻是微微一笑,麵容依舊冷若冰霜,眼角斜斜的望著張其華。


    張其華想不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張翼遙,早先隻是覺得這樣的人物若是死了實在可惜,如今見了他竟發現張翼遙身後是漆黑無邊夜,這黑夜竟仿佛能將所有人吞噬,沒有人可以掙脫,宮內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瑟瑟發抖。


    “想不到今日可以再見!”


    “張大人,別來無恙啊!”


    張其華舉起手中的利刃,厲聲道,“你好歹是我張家的子孫,為何會反我張家?我與你本是同根生,你卻如此無情無義。”


    “張大人說笑了,我本來就不是張自清的兒子,我本名叫顧凡雙,並不是你口中的張翼遙!”


    “我管你是誰,今日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就在他舉刀要砍時,忽然一隻冷箭‘嗖’的一聲從張翼遙的耳邊擦過,直接命中張其華的眉心,他應聲倒地,還未來及看清殺他的人是誰,便一命嗚唿。


    張翼遙猛然轉身,向那來箭的方向看去,隻見宮牆之上並肩站著兩個人,其中一人正是張辰祈,另外一個?火光相映,冷風吹過他的衣角,連翻飛的墨發都顯得那般冷酷無情,隻見他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張翼遙,看的人心驚膽戰。這雙眼睛的主人他再熟悉不過了,正是前世今生都與他糾纏不清的蕭錦瑜。


    “張翼遙,想不到你連宇文翊的命都不顧,如今他是生是死顯然是與你沒有關係,這樣也好……即便他死了你也不會在難過了。”


    “蕭景瑜你這是何意?”張翼遙高聲喊道。


    “想要救宇文翊的命,就來閑城找我們!”


    話一說完,那二人便消失在漫無邊際的黑夜之中……隻是徒留張翼遙一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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