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滿屋子的人不禁一片嘩然,目光都唰唰地盯在那喜嬤嬤的身上。隻道昨兒夜裏明明是她指證莞雅投毒來著,哪裏想著是做賊的喊抓賊呀。也是這做賊者此時心虛,喜嬤嬤本以為沒有人見著,哪裏想著竟是給人看到指出來了。


    如此一來,這逆上害命的罪名轉到了她的身上。而這不僅要賠命,還是要千刀萬剮的,便是她主子也保不得她,這她哪裏肯認。於是待那小丫環剛說完,喜嬤嬤便叫起了狀天屈。大哭大喚著,指著那小丫頭罵道:


    “你這該死的丫頭,誰指使你這般枉我。明明是那莞雅下的毒,你眼睛瞎了見著是我……顛倒是非的東西,這般胡說,小心讓地獄的鬼剜了你的舌頭去……”


    那小丫環也是年紀輕,哪見過這等場麵。見著喜嬤嬤這般兇惡的指著她罵,一時竟怯怯的不知如何是好。而蘭珠在一旁會過意,也衝著那丫環厲著聲問道:


    “丫頭,你這般說可有什麽憑據?”


    那丫環聽著這麽個問,一時也不知怎麽迴答。想她昨夜裏一個人巡夜,碰了巧了才撞著那一幕了。現下不過照實說了出來,哪裏會有什麽憑據。如此,見著她說不出,蘭珠很有些不肖地看了瑞玉一眼,隻道:


    “無憑無據的,她的話怎麽讓人信?”


    也是蘭珠這話。讓那小丫環急了,她一時走得一步上前。急急地說道:


    “福晉,奴婢說地句句都是實話,奴婢確實見著喜嬤嬤放鼠藥來著……”


    不過這話未說話。蘭珠已是一耳光狠狠扇在那丫環的臉上,衝著她說道:


    “你個賤人,還敢在這裏胡言亂語。我看那投毒之事八成是你和那莞雅串通了一氣……”


    這般蘭珠說著又是要去擰那丫環地嘴。卻是聽著瑞玉厲聲止道:


    “夠了!你昨日聽信喜嬤嬤地話時。她又有什麽憑據?可有人為她旁證?”


    這問扔迴蘭珠那裏。她亦是心虛說不出。隻得犯渾地扔了那麽一句:


    “她是親眼所見。要何旁證?”


    聽著這句無理地話。瑞玉已是壓不住滿心地火。厲著聲問道:


    “這麽說她也是無憑無據。而你這個做主子地就是憑她這隨口地話。到了我屋裏來拿人處置。還誤了嫣然地性命?蘭姐姐。蘭格格。你心裏到底還有沒有一點是非?”


    說到這裏。瑞玉冷冷地望向眼前這個嬌麗的女子。隻見她一臉地漠然的答道:


    “喜嬤嬤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說話做事便是在慈寧宮裏也有那麽些份量,她的話我還信不得?如此。我這般處置又有什麽……”


    “住口!”


    自那日大哭一場之後,瑞玉變得溫順而沉靜了。她與寧浩之間又恢複了之前的和睦。甚至還要更親密些了。她膝蓋上的傷上了藥,很快也都結了痂,隻是太醫讓她多臥床休息,免得那新愈合的傷口又裂開。於是寧浩每日都在那屋子裏守著她上藥吃藥,不許她下床走動,甚至把那些個公文都搬到這邊來批了,那架式倒像是在陪著她坐月子般。偶爾想到這裏,瑞玉的嘴邊還是會扯起一抹很淺很淺的笑,不過很快便又看不到一絲痕跡了。


    因為有兩道傷口紮得深了,偏偏又是傷在了關節處,她不能下地走動,所以這之後的大部份時間她都是靠在床頭或者是倦在軟椅上度過。這樣地日子無疑是很難挨地,不過好在寧浩還掛了病號在休假,陪著她也少了許多沉悶。白天兩人在一起看看書、下下棋,也會說上兩句笑話。晚上寧浩批公文,她在一旁繡帕子,有時也會替他研下墨,順一順桌上的本子。[.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如此這般,偶爾去內屋裏端茶倒水地丫環還能看見她們王爺一手寫字一手替福晉捶著背,出來時都是又驚又歎,隻道這王爺福晉鬧歸鬧,轉眼忘了又這般如膠似膝了。


    這樣一來,這傷病中的日子倒也過得愜意。轉眼便又是幾日過去了,和親王府那邊又差人傳了消息來,說是寧浩地大姐大姐夫第二日便是要迴烏蘭托草原去了,這日裏便要為他們餞行。寧浩擔心她腿上的傷,便讓她待在王府裏休息,一個人過去了。或者是那日的事情讓他心裏有些顧忌了,走之前他倒是特意轉到她跟前來,繞著彎的說了些讓她放心的話才走的。


    寧浩走後,宮中的醫女來替她研傷。這幾日她額頭上傷口的痂已是掉了,隻留了指甲蓋大小的一塊淡淡紅痕。這不注意本也是看不出來的,寧浩卻是去請了宮中為後妃駐顏的方太醫來察看。那方太醫開了些很是珍貴的藥膏,又吩咐了醫女每日到這王府裏用特製的細砂來研傷口。這樣幾日下來,那額上的紅痕果真是一點一點變淡了。


    這日又是一個上午研了過去,再拿起菱花鏡照看時,那額間的紅痕已是消失了,這倒是讓她很開心。讓茗翠拿了珠花來把額前的流海別了上去,對著鏡子再一照,覺得人也精神多了。看這窗外陽光明媚的,想著自己好多日都不曾出去這屋子了,便喚了茗翠來,說是想要出去走走。


    茗翠那丫頭聽了她的話,卻是一臉不許,隻道:


    “小姐,這王爺不在府上,你就為難我。上次太醫說了,你這關節處的傷口要靜養,最是動不得。你倒好,這才結了疤,便要出去走,若是那傷口又裂開了,王爺迴來看見不知道又要發多大的火。”


    瑞玉聽了,隻道:


    “哪有那麽嚴重的,早就沒事了,不信我試給你看。”


    說完在那長椅前走了幾步,怕茗翠不信,還硬是轉了一圈。見她這般大的動作,茗翠嚇得臉都青了,怕她再轉扯到膝上的傷口,忙著上來拉住她,一口應下那出去走的事,不過再三說道隻能出去走那麽一會兒便迴來。瑞玉忙著點頭,整了整衣衫,便由著茗翠慢慢扶著出去了。


    風和日麗的天,不冷也不熱。瑞玉沿著王府西院的迴廊走,步子放得很慢。茗翠問她想去哪兒,她想了一下,便說去這西院中的湖上坐坐吧。如此繞過四五方院落,又穿過了幾處花園,遇到一不知多少拔向她行禮的丫環仆人,才遠遠望見那一池碧幽幽的湖水。


    或者是這步子放得慢了,她覺得今天這一路走得格外的漫長,因此當她站在那湖上的一彎拱橋上時,迴過頭望著來時的路,隻見楊柳堆煙,亭台相隔,已看不到她住的那方院落。第一次,她這般清晰地感受到這王府是如此的大,而這裏才不過隻是她住的西苑。


    一時恍惚,卻是覺得一陣暈眩,忙著往後退了兩步,用手扶住那橋廊上的獅子。她這樣子倒是把一旁的茗翠嚇了一大跳,忙著上前去拉住她,問道:


    “小姐,你這是怎麽了?”


    瑞玉心中怔了一下,卻是用手裏的紈扇遮了遮額頭,說道:


    “被這陽光晃得有些頭暈罷了。”


    茗翠聽她這般說,忙拉了她從那橋上下來,說著這出來的時間已是夠久了,該迴屋子裏去了,說完便拉了她往迴走。迴去的路上依舊是茗翠帶著她穿過花園,繞過院落,她一路慢慢走著,不多時已是到了這叉開的一條迴廊上。


    這迴廊的另一端有一扇漂亮的漆紅雕花木門,門緊閉著,看得見院子裏種著幾株開得繁茂的花樹。她停下了步子,隻覺得這漆紅的雕花木門好熟悉,曾經在這王府的什麽地方見過。於是她轉過身問茗翠,對麵是什麽地方。茗翠卻是告訴她,那裏便是王府的北苑了,裏邊住著王爺的侍妾。她愣了一下,想起上次去看嫣然時,北苑的正門也是這麽一道漆紅的木門,於是又驚道原來王府北苑也是這般大。


    再望了眼那滿園飄落的花瓣,她轉身便是要迴去了,卻聽那木門咯吱一聲打開了一條縫,一個小腦袋從那縫裏鑽了出來,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著她。瑞玉也是一臉好奇的看這小女孩。這王府裏女子不少,小孩子卻是第一次見到。於是她衝她笑著招了招手,那小孩倒是不怕她,將那門推得更開些,便蹣跚著步子往她這邊來。


    隻是才走了一半,便聽那門裏傳出女子有些著急的聲音,


    “香兒……香兒……”


    那小女孩聽到喚她的聲音,也是停下腳步迴過頭。這時一年輕女子從那扇門裏出來,一把抱起她又急又喜的樣子,正想要逗她些什麽,卻是看到了瑞玉,立時嚇得一張臉蒼白,忙不迭地跪了下來,隻道:


    “福晉吉祥!錢佳氏給福晉請安了。”


    行過禮了,瑞玉便讓那錢佳氏起身說話。再細細打量了一番,隻是覺得她麵生。雖說這王府裏上上下下少說也有兩三百號人,有她沒打過照麵兒的也沒什麽好奇怪的。但從她頭上挽起的髻、身上的袍服和釵飾來看,應該是府上侍妾。如果是這樣,那她每日晨間都應來和她請安的,怎麽會一點印象也沒有。想到這裏,瑞玉問道:


    無奈的夏夏,今晚又要防盜,請親親們一個小時之後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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