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內室,寧浩揚手打開那粉色的珠簾,一時間珠子碰在一起啪啪的響個不停。瑞玉有些踉蹌地被他拉了進去,還未站定便見他猛地轉身,反手拉起她的手臂,問道:


    “這是怎麽迴事,你去寧遠那裏,手上為何會有傷口?”


    瑞玉被他猛拉著一陣往前走,一時有些喘不過氣,斷斷續續地答道:


    “隻是不小心跘到石頭跌倒,擦傷了而已。”


    “你撒謊,根本就是在騙我!你的衣服、發飾都和早上見你時的不同,你究竟去了哪裏,做過什麽?”


    “我沒有!不過是覺得有些悶,出去走一走而已。碰巧遇到了寧遠,他見我跌倒受了傷,弄髒了衣裙,便讓我去他府上收拾了一下。”


    寧浩滿是懷疑的目光掃過她的臉,卻是冷冷地哼了一聲,隻道:


    “碰巧!那麽碰巧你們在天然居上遇到,那麽碰巧你又去了寧遠的府上,這個世上哪裏來的這麽多碰巧的事情?”


    瑞玉抬起頭,不可置信地望著他,


    “王爺,你在懷疑什麽?怡郡王他是你的弟弟……”


    寧浩卻是狠狠地打斷了她的話,


    “那又怎麽樣?你是我地女人。最好給我安份一點。”


    瑞玉地心猛地顫了一下。方才地那句話深深地刺傷了她。一時望向他地目光裏湧滿了悲傷與憤怒。這一次她再也不能平靜了。卻是衝著他大聲地喊叫著:


    “收迴你方才地話!我不是你地女人。永遠都不是……”


    這樣地瑞玉是寧浩從未見過地。有那麽一瞬間他驚得愣在那裏。不過很快便被她下麵地一句不是他地女人永遠都不是徹底地激怒了。天知道這個下午他發現她失蹤地時候。有多擔心。帶了人滿京城地去找。最後發現她和寧遠在一起。如今迴到府上卻是說出這樣地話。他是她地夫君。她把他置於何地?怒火中燒。哪裏還控製得了自己地情緒。見瑞玉掙紮著想要掙開他地手。便猛地一甩手。瑞玉身體一個不穩摔到了軟塌上。


    隻聽砰地一聲。瑞玉地頭猛地闔上那紫檀木地扶手。很快帶著腥味地液體從額上滑下。滴上了銀白色地團花錦墊上。鮮紅鮮紅地連成一片。格外刺眼。一時眼前地一切都在恍惚。四周地聲音都已消逝。耳邊隻有那涼涼地噝噝聲。


    她用手撐起身體。那血卻是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將她摔出去地手此時卻要伸上前來扶她。她避開那手地觸碰。有些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身體微微顫抖地往後退著。一直退到牆邊。那手卻也跟了上來。將她摟住。用錦帕按住她額間地傷口。


    眼裏湧起的霧氣模糊了整個的視線,她努力地,集中精神地想要看清眼前的人,可是什麽也看不見,隻能清晰地感到額上那溫熱而犯著疼痛的觸感。


    “你是什麽人,竟敢這般放肆!男女受授不親,還不快拿開手。”


    眼前的人卻是不看她,有些清響的嗓音說道:


    “你的額頭受傷了,如果不想留下疤的話,最好乖乖地閉上嘴不要說話。”


    受傷了嗎?她隻注意到他觸碰她的手,連額頭的疼痛都忽略掉了。被他這麽一說,忙用手輕輕撫了上去,剛一碰到那傷口,她便哎喲一聲叫了出來,接著便乖乖地不再說話,隻睜著大大的眼睛打量著他。


    俊秀的眉目,挺挺的鼻,薄薄的唇,除了臉上僵硬得沒有一絲表情外,他真的是很好看的一個人呢。想到這裏,不禁有些呆呆的笑了,卻感覺他在她額間塗了一層涼涼的東西,一時間那傷口處又痛又癢,她忍不住想用手去撓。


    他卻是用紗布按住那傷口,口氣溫和地提醒道:


    “別去撓,閉上眼睛。”


    仿若被催眠了一般,她慢慢將伸上額頭的手放了迴去,靜靜地閉上眼睛。眼前漆黑,四下安靜,隻能清晰地感到額上那溫熱而犯著微微疼痛的觸感,還有那紗布纏著額頭一圈一圈。


    她一時伸手緊緊抱住那觸感的源泉,仿若一鬆手他便會離開好久好久,走得好遠好遠。眼瞼輕輕闔,淚水斷了線,眼前的視線一下清晰了起來,耳邊籠罩的噝噝雜聲也已消失不見。一眨眼,卻是迴到了現實間,發現自己眼前抱著的是這個穿著華服的男子,耳邊是他略略低沉的嗓音。


    不,不是他!她想要抱住的那個人沒有華麗的袍服,沒有無上的權勢,卻是儒雅柔和,雲淡風清。他不會這般粗暴的對她,更不會把她當作自己的附屬品。所以她想要緊緊抱住的那個人絕不是他!


    她猛的推開他,想要逃出這方天地,卻是隻能往另一邊退去。眼前的人卻是步步緊逼,一直到她退無可退,隻能在牆角無助地滑坐在地上。血還在流,他仍舊上前來摁住她額上的傷口,隻是此時,她感覺到的不再有溫熱,隻有清晰的痛楚。


    身體又被他抱了起來,重新坐迴那滴了血的軟榻上,她不再掙紮,或者是血流多了,她覺得很累很倦。宮裏的大夫來了,仔細地檢查著她的傷口,她一動不動,仍抱著雙膝將頭埋在自己的臂膀裏。很快傷口被清洗了,涼涼的藥膏被塗了上去,依然有痛的感覺,她卻已是不再動也不吭聲,一臉麻木的表情。


    包紮完傷口,收拾了東西,一屋子的人都齊齊地退了出去。她又一次被他摟進了懷裏,那華貴袍服柔滑的表麵觸上她手臂的肌膚,傳到心底的感覺隻有捂不熱的冰涼。許久許久,他在她耳邊輕輕地說了聲對不起,卻又問道:


    “瑞兒,你知道我在乎你,為什麽總是要惹我生氣?”


    亦是同樣久的時間,她抬起頭,望向眼前這個高貴的、不可一世的皇家公子,目光裏隻有絕望的冰冷。


    “睿王爺,你休了我吧。”


    一瞬的沉靜,他卻是狠狠逼她望進他的眸子裏,那裏有悔、有痛、有傷心,映在她眼目裏卻隻剩下空洞,沒有什麽可去留意。


    “董瑞玉,你休想!這輩子,下輩子,你都是我的,我永遠都不會放你走的。”


    她嘴角泛起了笑意,卻是笑得落下了淚滴。永遠是他的!她不過卑微得如同一件物品。哈哈!她真想大聲地笑出來!這王府裏本就不會有什麽長相廝守的誓言,隻存在永恆附屬的規律。於是她不再說話,也不再抵抗,任他抱了她去臥榻之上,任他咬上她柔軟的唇,任他褪去她的衣衫,任他在她身上留下了星星點點的吻,最後任他抱了她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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