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頭七還魂


    一聽陳雪這話,我頓時像是吃了死蒼蠅一樣,感覺十分的難受,腦海裏不由自主的就想起許多雙眼圓睜的恐怖屍體。


    “死不瞑目”這個成語大家肯定都聽過吧,意思即為死了也不閉眼,原來是指人死的時候心裏還有放不下的事情,現在經常用來形容死後也心有不甘。


    修道之人認為,人在死後因為還有放不下的事情,往往會在屍體中留有一口怨氣,因為這口怨氣,才讓死者的眼睛閉不上,無論你用各種方法嚐試,都無法幫助屍體順利閉上眼睛。


    隻有當死者體內的那股怨氣消失了,眼睛才能自然而然的閉合上去。


    我們此時正說著話呢,突然之間走過來一個男人,對著我們開口問道:“你倆不會就是來幫忙處理我家裏事的人吧?”這個男人語氣中帶著輕蔑和質疑,不斷打量著我和陳雪,讓我頗為不爽。


    他估計有四十歲開外了,長著一張長馬臉,尖嘴猴腮的。我對這個男人的第一印象挺不好,俗話說相由心生,這個男人的麵相一看就是那種尖酸刻薄的小人嘴臉。


    陳雪不卑不亢的迴答道:“如果是你家裏有人死不瞑目的話,那你找的確實就是我們了。”男人再次打量著我們,嘀咕著說道:“這麽年輕能行嗎?看來那個叫陳雷的也不靠譜。”


    這話我可聽不下去了,當即我就擺手對他說道:“大叔,你沒聽過人不可貌相嗎?這位就是陳雷的同門師妹,你要是不相信我們,那我們就迴去了。”


    說完,我拉著陳雪作勢要走,這人趕忙攔住我們,開口說道:“哎呦,別介意,是我多嘴了,人命關天的大事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聽他這樣說了,我們也不想和他再多廢話,畢竟雖然他態度不好,可確實是人命關天的事,不管怎樣,陳雪也不會真的見死不救。


    男人帶著我們坐進了一輛破舊的麵包車,車子發動之後,他告訴我們要去他的老宅子裏。


    一路上,我和陳雪都沒有主動開口詢問他任何問題,終於他還是忍不住自己說道:“我叫王斌,家裏的老頭子六天之前剛過世了,唉,說起來也奇怪,我這老頭子不知怎麽了,一直都不閉眼睛。三天前我們準備送遺體去火葬場,結果抬棺材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我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接口問了一句:“抬棺材的時候發生了什麽奇怪的事?”


    王斌擰著眉頭,沉吟片刻之後,一邊開車一邊就說道:“那天一大早,準備去火葬場的時候,老宅子裏不知道從哪飛來了幾隻烏鴉,一直就在老宅子上頭“嘩嘩”的叫著。


    後來老人說,出殯的時候遇到烏鴉不吉利,讓我們抓緊時間把遺體送去火葬場。結果,我們叫來幾個幫忙抬棺材的人卻怎麽也抬不起來那口棺材!棺材就好像是長在了地裏,你說奇怪不奇怪?當時這幾個幫忙的人都慌了。


    我們村裏但凡是遇到白事,他們幾個都是負責幫忙抬棺材的,可從來就沒有遇到過這麽奇怪的事。後來我又叫了幾個年輕的壯小夥來幫忙,可還是不行,這口棺材不管來幾個人抬,都是紋絲不動。


    這下,那幾個主事的老人都開始慌了,有人說是我家的老頭子暫時還不想走!讓我去請個有本事的人來看看,最好能把我家老頭子給送走。


    我跑了一天請來一個這附近還挺有名的人,可當時那人一看,就說自己沒有能力辦這事,還是他把陳雷道長推薦給我。”


    話說到這裏,我心裏就更加疑惑了,因為即使老人家死不瞑目,胸中怨氣難平,可不管怎麽說,該入土為安的時候還是會去的,哪能像王斌說的這樣,賴著不走啊。


    陳雪自打坐上車之後,一直挺安靜的,沒有說一句話,我懷著疑惑扭頭看了她一眼,這才發現,她一直都在按摩自己的腳,我心說看來她穿高跟鞋的代價還不小啊。


    車子慢慢開進了一條泥巴路上,這裏交通不便,路也不好走,到處坑坑窪窪的,顛簸的我挺難受的。


    漸漸的,前麵出現了一座不大的老宅子,王斌把車子緩緩停下,轉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嘿嘿,兩位道長,有個事和你們商量一下,等會要是有人問我是多少錢請你們過來的,你們記得千萬別說免費,要把價格說得貴點,越貴越好。你們看可以吧?”


    我被他這個莫名其妙的要求搞的一頭霧水,真不知道這人葫蘆裏到底賣得什麽藥。跟隨王斌下車,走進這間老宅子,裏麵還有其他幾個人正在說話。


    大門口一口漆紅色的棺材就放在中間,看著還挺瘮人的。香案正中間上擺放著老人的遺像,老人頭發花白,幹癟的臉上沒有多少肉,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除了遺像,香案上還放著一盞長明燈和兩支白蠟燭,再有就是棺材的前邊放著一隻香爐和一個銅盆。


    按照白事習俗來說,香爐裏應該點燃香,因為鬼魂是吃香氣的,而銅盆裏也應該不停的燒紙錢,因為那是鬼魂在下麵要用的花銷。


    可是在這裏上述這些可都沒有,見此情況我心說有這樣不孝順的兒子,難怪老人會死不瞑目還賴著不走。


    就在這時,老宅子裏的一個男人居然和王斌吵了起來,聲音還挺大。隻聽這人說道:“我說老大,家裏出事了,敢情你是不急啊,讓你去找有本事的人來解決,你就找了這兩個小孩子?


    好啊,你要不急那我們就這樣耗下去算了,反正到時候別人也不會隻說我一個人不孝順,咱倆破罐子破摔,看誰耗得過誰?”


    正在說話的這人看起來和王斌長得挺像的,都屬於那種尖嘴猴腮的樣子,這人叫王斌為老大,那肯定是王斌的兄弟沒跑了。


    此時王斌也不甘示弱,指著這人就說道:“王強,你別在這說風涼話,我這幾天請人辦事到處東奔西跑的,你在哪呢?再說了,請人辦事花的錢還是我自己的呢。”


    王強冷笑了一聲,開口說道:“你還給我在這裏提錢,那老頭子睡的棺材還是我出錢租的呢,這一天大幾百的租金,我找你說了嗎?而且,你天天拖著不讓老頭子下葬,我這錢是不是還要繼續出。”


    王斌聽到這話,頓時氣的不行,出聲罵道:“什麽叫我天天拖著不讓下葬?你他娘的把話說清楚,從小到大,家裏都偏心你,老子那年分家出去好東西都給你了,讓你多出幾天租金你都不樂意啊。”


    王強此時也火了,怒吼著說道:“你他娘的也把話說清楚,家裏有什麽好東西留給我了啊?要我說,就是你故意不讓下葬,想讓我多出幾天租金。”


    看著這一對奇葩兄弟你一言他一語的爭吵,我真的替這位過世的老大爺感到悲哀,當真是家門不幸啊!


    這兩兄弟話越說越是激烈,兩個人都互不相讓,全都是一副臉紅脖子粗誰也不服誰的樣子,不一會兒,兩個人就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打了起來。


    其他人見他們動手,趕緊上前把這兩個人拉開,老大王斌被老二王強一拳打破了鼻子,此時王斌正捂著血流不止的鼻子罵罵咧咧的。


    雖然兩個人被拉開了,可都還是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嘴裏不斷的罵著髒話,王斌還一個勁的試圖掙脫眾人,欲報鼻子被打破的仇。


    看著這荒唐的一幕,我真的是挺無語的,當時我就對陳雪說道:“要不算了吧,我們還是走吧,他們這種人還真不值得幫。”


    陳雪此時也是連連的搖頭感歎,苦笑著說道:“真沒想到會遇上這樣的一家人,既然來了,我們還是把事情給處理了,不然我的良心上過不去。”


    我知道陳雪的脾氣,其實剛才我說得也是氣話,冷靜下來之後,雖然我心裏還是有些不情願,但再沒說出要離開的話了。


    兩個人平靜下來之後,王斌這才想起我們的存在,看向我們的時候顯得有些難為情。


    這時候王強一邊往外走,一邊對著王斌說道:“下葬這事,你趕緊辦好,媽的我可不在這陪你了。”說完,隨地吐了口痰,帶著他的一家子離開了。王斌怒視著王強的背影走遠,在嘴裏罵了一聲:“狗東西。”


    說完之後,王斌再次把目光轉向我們,開口問道:“兩位大師,讓你們見笑了,你們看我家老爺子不肯走的事情該怎麽辦呐?”


    陳雪看著停放在門口的棺材,出聲問道:“今天是你家老人走得第幾天了?”


    王斌立刻迴答說道:“今天剛好是第七天了,有什麽問題嗎?”


    陳雪聞言之後,眉頭立刻緊鎖,隨即問道:“這幾天棺材一直在這裏放著,你們都不給老人守靈嗎?”


    王斌此時有些欲言又止,片刻之後他才說道:“本來頭三天都給我家老頭子守靈了,因為抬不動棺材這事,後麵幾天我們也不敢來啊。”


    陳雪頓時冷哼一聲,對王斌說道:“哼,算你們命大,今天要不是我們來了,頭七你們家肯定要出事。本來老人心裏有怨氣就不想走,結果你們倒好,不點香也不燒紙,這下怨氣更大了,今晚的頭七迴魂夜肯定要不太平了。”


    陳雪的話剛說完,王斌頓時嚇得臉色大變,臉上沒有了一點血色,手不住的顫抖,結結巴巴的問道:“那……該怎麽辦啊?兩位大師,你們可,一定要幫幫我啊!”


    王斌是真的害怕了,說話語氣變得軟了許多。陳雪想了想說道:“頭七迴魂不能衝煞,你們今天晚上都離開,我們在這裏替你守靈,你去多準備點香燭紙錢。”


    聽到陳雪說不用他們守靈,王斌明顯鬆了一口氣,把懸在嗓子眼的心放迴了肚子裏,他應承下陳雪的吩咐,轉身之後招唿他的一家子屁顛屁顛的離開了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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