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翎幾人傍晚才又返迴秦王府,謝聽白多日裏的的一樁心事了結,心情異常興奮,嚷嚷著要讓葉雲翎擺宴,並且廣發邀請,大擺三天,好好熱鬧熱鬧,一則慶祝王府一連闖過這幾日的所有陷阱,二則討個好彩頭,王府以後喜氣衝天,順順利利。


    謝聽白說的一套一套的,葉雲翎便也隨他去了。不得不說,謝聽白的辦事效率突然出奇的高,不到一天,所有的事項都準備好了,葉雲翎隻得被從房間拖出來寫請柬。


    說是葉雲翎字好看,而且也表示王府的誠意,按葉雲翎的理解,謝聽白就是不想讓她休息。


    入夜,被謝聽白拉住寫了一天的葉雲翎手指都快抽筋了,但還是沒寫完,葉雲翎無奈道:“我說小白,用得著邀請這麽多人嗎?秦王府裏坐得下嗎?”


    謝聽白認真地想了想,點點頭,葉雲翎以為他這就能放過自己了,沒想到謝聽白說道:“那就分開吧,擺宴三日,這樣就能坐得下了。”說要就交代葉雲翎好好寫,他繼續去安排宴會。


    葉雲翎無語問天:“小白,王府的錢不是錢嗎?真是敗家!”隨後繼續認命地寫著。


    很快秦王府大擺宴席酬賓的消息就傳了出去,拿到請柬的人紛紛得瑟著,覺得自己竟然被秦王記得。


    而很快這些人就被打臉了,因為他們發現,幾乎所有人都收到了請柬,包括斷腿的墨睿塵,當然墨睿軒也收到了王府親自送去的請柬,想著前幾日人肯定很多,墨睿軒現在心裏堵的慌,便決定第三日再去。


    宴會當天,葉雲翎一襲玄衣(玄色為黑裏帶微赤的顏色),金絲勾勒的腰帶束腰,頭發以禦賜珠冠束起,墨睿軒知曉葉雲翎的喜好,禦賜之物也是造型簡單,卻不失身份。


    陪在葉雲翎身旁的是謝聽白,因著候府的原因,他換下了常穿的紅衣,但也沒穿白衫,隻是變為了一襲淡藍色長衫,整個人的氣質似乎變了不少,眉眼間的不羈和嫵媚在這一身的襯托下少了些許,頗有種“溫潤如玉,公子無雙”的感覺。


    賓客齊齊鼓掌久久不衰,葉雲翎少年成名,久經沙場,此刻正站在上首淡淡地頷首向諸人致意。


    就這一瞬間,大家似乎突然明白了葉雲翎為何要帶鬼麵上陣,許是發型的原因,葉雲翎的麵龐顯得棱角分明,冷峻異常,但眉眼之間卻帶著幾分陰柔,中和了少年將軍的銳氣和殺伐之氣。


    “本王在此感謝諸位前來,無甚大事,隻是今日王府屢遭中傷,今終得清白,舍弟為表慶賀,才在王府設宴,宴會期間,無身份之別,與長幼之序,大家盡情歡縱!”葉雲翎一開口,就無人再說話,靜靜聽著主人的致辭,最後一句話說完,王府又是一陣掌聲,葉雲翎的言外之意,話外之音也都是心照不宣罷了。


    葉雲翎自知她若在場,眾人難免拘謹,便要尋個由頭歇著去了,哪知酒杯還沒舉起來,門口就傳來了爭吵的聲音。


    等葉雲翎要過去看看的時候,謝聽白就已經去了門口:“喂,算命的,這是秦王府,要忽悠人去別處忽悠去。”


    隻見來人標準的算命先生服飾,留著長白胡子,手裏拿著舉著一塊豎幅,寫著兩個大字——神算,旁邊還有一排小字——不準不要錢。


    謝聽白的話根本沒嚇住他,算命先生一摸胡子:“豎子無情,雙親當傾;披麻戴孝,拋之腦後!”說著,算命先生又附耳道:“然千愁萬恨,一朝盡釋。”


    說完,不看謝聽白怒極的眼神,搖頭晃腦著得瑟道:“施主說,對也不對?”


    葉雲翎在他說話時就站在了謝聽白身後,阻止謝聽白惹事,攸攸道:“先生若想入府用餐,盡管直說,何必在此胡言亂語?再則,這是我王府的二公子,你方才所言,難免不惹殺身之禍。”算命先生聽完有些心虛地縮了縮。


    說完,便不等迴話,把算命先生請入了府中,謝聽白不滿地“撒嬌”道:“哥——你怎麽——”


    葉雲翎看著算命先生的背影,勾唇一笑,拍了拍謝聽白,便跟著進了王府,謝聽白隻得一頭霧水地跟了進去。


    算命先生一進王府,墨睿塵就注意到他了,不是因為他是個算命先生,而是墨睿塵猛地察覺有人對自己有殺意,而一迴頭,就看到算命先生正笑吟吟地過來。


    其實墨睿塵本不想來,但秦王親筆邀請,他也無法拒絕。隻見算命先生朝他一笑,便摸著胡子去了別處,葉雲翎進來的時候碰上了呂唐的夫人呂氏呂夫人,寒暄了幾句,錯身經過謝聽白時,低聲道:“世子真是好胸懷。”


    謝聽白笑而不怒,叫住呂夫人:“夫人,本公子不是什麽世子,是王府二公子,您莫在記錯。”


    算命先生見狀溜達著過去,盯著呂夫人片刻,摸了摸胡子:“不幸郎君先棄世,空餘銀燭伴黃昏,可憐,可憐啊。”說完又搖頭晃腦地瞎晃悠去了。


    呂夫人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算命先生,甩袖離開,謝聽白則陪著葉雲翎飲酒,有說有笑,好不親密。


    算命先生遠遠看見,轉悠轉悠就到了葉雲翎麵前,插在葉雲翎和謝聽白中間,對著葉雲翎道:“殿下要不要算一卦?”


    葉雲翎一把推開他,狡黠一笑:“本王不信神佛,無視命定,你說本王用不用?”


    算命先生手忙腳亂地站住,嘟囔道:“炸了毛的貓。”隨後抬頭,笑得燦爛,對著謝聽白道:“老夫看這位公子——”


    話還沒說完,就被葉雲翎打斷道:“想好該怎麽說。”算命先生委屈地瞪了一眼葉雲翎,不錯,就是委屈。


    再看向謝聽白的眼神是恨不得把人扔出去,但說的話卻意外的中聽,大誇特誇。說要,還邀功一般看向葉雲翎,葉雲翎點點頭,他這才心滿意足地正要去別處,就看見墨睿塵來了。


    幾步過去,擋在墨睿塵和葉雲翎中間,一臉諂媚,細致地給墨睿塵看相,最後驚訝道:“ 先生不是等閑人,龍躍於淵落碧霄,隻是水淺遭蝦戲,一朝飛騰上青雲。”


    一句話嚇得墨睿塵不顧殘了的腿一把捂住算命先生的嘴,隨後掩飾著哈哈笑道:“先生真是好口才哈。”


    人們注意到這邊的“熱鬧”,紛紛圍了過來,陳卓也在其中,算命先生對著他挑挑眉:“為人莫作虧心事,舉頭三尺有神明;善惡到頭終有報,隻爭來早與來遲。”


    墨睿塵對葉雲翎又客套了幾句,便說要迴府了,並暗示葉雲翎管住這個算命先生,口無遮攔,別惹出大禍。


    說要正要走,就聽見算命先生對他扯著嗓子喊道:“謀事成而又成敗,不如守拙正為高。順風江上滿揚帆,未料江心有石灘。慘呦,真慘。”


    墨睿塵聞言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原地暈倒。葉雲翎強行憋著笑,後趁無人注意轉身迴了房間,算命先生隨便拿起一個杯子喝了口酒,若壯士斷腕般跟了過去。


    一進門,葉雲翎就沒好氣道:“你今天是發什麽神經,見誰懟誰!”算命先生此時正隨意坐著,吃著花生米:“我這不是給你出氣嗎?你看我今天演的像不像?”原來他正是慕止修。


    慕止修在連滄國已經徹底卸了職,這才馬不停蹄地來找她,不論如何,慕止修就纏著她了。


    葉雲翎可沒打算就這麽放過他,也是真生氣,沒看他一眼,道:“那你看看你和小白說的那叫什麽話?”


    慕止修突然收起了所有逗比屬性,眼神深邃,轉身把葉雲翎猝不及防地按在桌子上,葉雲翎一愣,臉突然就通紅,一直紅到耳根。


    慕止修俯身附耳道:“阿翎,隻準你為別的男人謀劃未來,隻準你和別的男人同吃同住,就不準為夫吃醋懟他嗎?”


    葉雲翎現在還是一襲玄色男裝,慕止修是一身算命先生的袍子,這樣的場景,怎麽看都不對。


    葉雲翎哪還記得自己應該繼續生氣,小聲辯駁道:“小白從先和我一起長大,是我弟弟而已,況且我哪裏和他同住了?”


    慕止修微微側了側頭:“小白?叫的這麽親切?阿翎,你是在和為夫強調你們青梅竹馬嗎?還有,你們都住王府,怎麽不是同吃同住了?”


    葉雲翎直覺被堵的沒話說,細想他說的好像還沒毛病。支支吾吾著說不出話來,便賭氣著把頭偏向一側,不再理他。


    若被外人看到,殺伐果斷、戰功赫赫的鐵血將軍葉雲翎竟也會有這麽小女兒的時候,怕是要驚掉眼球。


    慕止修察覺到葉雲翎並沒有過大的反抗。便鬆了鬆按著葉雲翎的手,強迫葉雲翎和自己對視,就這樣直直地盯著她,眼睛裏似乎有星星。


    葉雲翎的眼神裏是可見的慌亂和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麽,前世修最後看向他的眼神就是這樣深情。葉雲翎喉間哽咽,說不出話來,便閉上了眼睛,她不敢再看這雙眼睛。


    就這樣等了許久,慕止修也沒有說話和動作,葉雲翎試探著睜開眼,便見慕止修依舊盯著她,隻是相比之下少了方才的笑意。


    葉雲翎更慌了,一定是自己方才的情緒被發現了,他生氣了,葉雲翎連忙就要往起站,而慕止修根本沒打算讓她站起來。


    葉雲翎一時不知說些什麽,最終出口成了一句:“修,對不起。”說完,斂了眉眼,落寞地沉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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