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翎沒有出聲,隻是匕首上照出了自己的樣子,是那麽狼狽,甚至有些可笑。她無聲的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又埋頭立了她、修和希的衣冠塚,坐在衣冠塚旁,一坐就是一天,淚水不知何時早已布滿麵頰。


    這一天的夜,格外寧靜。葉雲翎望著滿天的星星,憶及五年前,也是一個這樣的夜晚。


    五年了,那一幕時時刻刻都在她的腦海中盤踞,修就像希一樣,消失的一幹二淨,隻留下一套作戰服,宣示著她與修的一切過往都不是一場夢。


    是修把葉雲翎從死人堆裏帶迴來,教導她、照顧她、關心她,但也是修讓她夜夜從夢中驚醒,讓她五年來隻能用戰鬥來發泄自己、麻痹自己。


    葉雲翎坐在衣冠塚前,看著滿天星光,喃喃:“他說得對,這一切都怪我,是我害了你們,但我卻依舊好端端的活著。”


    就在這一瞬間,葉雲翎不是沒想過也就此化作星辰,用華安的匕首了結自己可笑的一生。


    但葉雲翎如何不知,自己的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這條命是修和希用他們的命換迴來的,自己肩上還背負著兩個人的希望。


    “阿翎何不順心而為?自有我做你的後盾,況且我相信阿翎的判斷。”修全名慕止修,他摸了摸葉雲翎的頭頂,溫柔而有力地說道。


    過去的一幕幕浮現在葉雲翎的眼前,那時她不爭氣地紅了眼眶,悶聲問道:“可是風險極大,稍有不慎,現在的一切努力都會毀於一旦。”


    慕止修聽完,端起葉雲翎低垂的頭,一字一句鄭重地說:“阿翎,你要知道,x物種的進化速度非比尋常,我們現在已經被逼到隻能被動防守,如果不能有所突破,那基地覆滅隻是時間問題。”


    葉雲翎還在遲疑,沒有人比他清楚研究失敗的後果,那時,末世之災才真的沒了希望。


    慕止修看出她的遲疑,用寬厚的臂膀有力的擁住了她,堅定地說:“阿翎你聽著,忘弋的其他隊員已經通過了“x研究”的提案,隻差你便是全票通過,大家都同意中心力量針對性研究摧毀x神經的藥劑,須知,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也正是這時,葉雲翎才決定集中力量研究,而人員有限,無非是拆東牆補西牆,端看哪麵牆用途更大罷了。


    拆的便是防護罩,補得自然是藥劑的研究,藥劑研究很成功,一次次升級,一次次勝利,就在葉雲翎幾乎忘記了戰敗的感覺時,現實就給了她當頭棒喝,致命一擊。


    x對當前藥劑產生抗性,並在藥劑的長期刺激下,超階進化,防護罩——破了。


    防護罩的破碎讓一直沉浸在勝利中的小隊猝不及防,生死關頭,慕止修打開了緊急避難艙,強行把葉雲翎綁進去並關上了艙門,避難艙將自動沉入地底,待四周沒有x的氣息時會自動上升並開啟艙門。


    葉雲翎在沉入地底的最後一刻,眼中定格住的是慕止修的笑容,他迴頭看向哭喊著的葉雲翎,說了三個字,葉雲翎看出來了,他說:“忘了我。”


    當忘弋的隊員從重啟的研究所出來後,避難艙已經升上來了,距離避難艙不遠處,靜靜的躺著一身作戰服,但它的主人卻消失的幹幹淨淨。


    開了艙門,葉雲翎一動不動,雙手抱膝蜷縮在一角,口中機械的重複著三個字:“你妄想,你妄想……”


    想著想著,葉雲翎就衣冠塚不覺地睡著了。昏昏沉沉中,葉雲翎的眼前仿佛有光,“你可想解這世間危機?”一個幽遠蒼老的聲音問道。


    葉雲翎眼前盡是霧蒙蒙的一片,她揮手撥了撥霧氣,卻發現於事無補,這才開口答道:“不想。”簡單果斷。 那個聲音發出一陣笑聲,又問:“那你所作所為又為何?”葉雲翎還在試圖找到聲音的源頭,但聲音從四周傳來,又如何找得到?


    “我要保護我的隊友,僅此而已,解世間危機?隻因為這是我目的地的必經之路罷了。”葉雲翎再次開口,句句實話,毫無虛與委蛇。


    這次那個聲音沒有很快響起,就在葉雲翎以為不會再響時,聲音再次傳來:“果然是被選中的人,既如此,你可願為此付出哪怕生命的代價?”


    葉雲翎還在迷霧中摸索著行走,自然而然的嗯了一聲,毫無該有的悲壯和義憤,仿佛對方說的不是關乎生命的大事,隻是在問:今天天氣不錯?


    那個聲音再次消失,葉雲翎也索性不浪費體力亂走了,呆在原地靜靜等著這個聲音。不過片刻,聲音便又響起:“既如此,你便去吧,你心中所想的一切盡在其中。”葉雲翎頓時隻覺天旋地轉,耳邊曠遠的聲音還在:“你與一人尚有前緣未了,此番你且了結了便罷,切勿再生孽緣,謹記謹記。”


    “修!”時空隧道裏,葉雲翎似乎看到了修的身影,修向他伸出了手,但又似乎不是,她再想看的真切,都隻是越來越模糊。又似乎聽到了一聲歎息:“忘了也好,不過化作一場虛妄。”


    葉雲翎迷蒙了雙眼,自言自語道:“修,你還好嗎?”無人答話,是葉雲翎早已習慣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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