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合則安 分則兇
白雲觀觀主此時的神情宛如神明一般遙遠的令人心生敬畏。
當然，心生敬畏的人，並不包括神情比他還要冷冽的薑婆婆。
因此，薑婆婆的話剛剛說完，白雲觀觀主瞬間散去了剛剛身上的冷意，像是迴到人間的普通人，微皺起了眉頭，歎了口氣後，才緩緩開口：
「挽兒，我之前與你說過的。我有幸窺得天機，就該為之付出比別人更多。即使……是生命……也是在所不辭的。」
聽到這話，薑婆婆再看向他時，眸子裏多了許多散不盡的哀怨：「所以，為了你心中的道，你就狠心讓我去京城中待了這麽多年，隻為了……等那個你隻占出一次的卦象？」
「天下蒼生為己任，我萬不敢走錯一步。你可知，那卦象有多兇險？若是不人為的參與進去，哪怕隻偏差一小步，這世間……便會生靈塗炭。並非我誇大，紫府武相皆現，其中兩者羈絆極深。合則安寧，分則滿是兇煞之氣。這世間……承受不住的。」
薑婆婆聽罷，重重的歎了口氣：「我在你心中，就這般不知輕重？你知不知道，我當初生氣的的並非是因為你為蒼生不顧一切。而是因為，你想把我從這件事裏推出去，隻你一人來承擔這業果。師父啊……我薑挽雖說是個自私的人，但是……我的自私隻是想要與你承擔所有。」
聽到薑婆婆如此直白的話，白雲觀觀主臉色柔和的一把將其攬在懷中，語氣中也多了一絲愧疚：「這輩子我知道我欠你的最多，你不顧別人的風言風語和我在一起已經是難事。而我卻為了不得不維持平衡的道義與你分開那麽久。我知道你氣，但是我沒想到你會氣這麽久。這次……若不是常安在中間當這個說客，你難道……這輩子都要待在京城？」
「我就這麽喜歡當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了？我……我就不能耍耍脾氣？」此時的薑婆婆，眉眼之間竟是顯現出了小女人姿態。
兩人雖上了年紀，可因著保養極好，如此像年輕人的相處並不會令人覺得他們這般有何不妥。
待他們依偎著又講明白了一些話，薑婆婆看向白雲觀觀主時，眼神格外認真：「你確定要與她再透露一些？」
「若是不多說點，我怕小丫頭被迷了眼睛。而這後果……你我可承擔不起。」
「好，既然如此，我薑挽與你常在。」
……
阮幼清姐妹二人迴到房間後，竟是沒有再像往常那般嬉戲打鬧。
並非因著先前的對話而心生間隙，而是因為阮悠甯此時當真是有些累了，頭一碰到枕頭，竟是就直接睡了過去。
甚至，鼾聲連連。
沒了阮悠甯的逗趣，阮幼清耳旁也算是得了清淨。
隻不過，此時的阮幼清則是腦子裏一團亂。一會想著自家阿姐的終身大事。一會想著當初薑婆婆來阮府同她說過的那些話。
薑婆婆說過，她與顧常安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的緣分。
而她自己心中也有數，自己已經錯過了顧常安一世了。
想的事情越多，阮幼清越是煩躁。
就這樣翻來覆去了約摸快要兩個時辰，阮悠甯已經輾轉醒來，而她卻是一直未睡。
「哎！睡上一會就是舒坦！」阮悠甯伸了伸懶腰，忍不住感慨的喟歎了一聲。
阮幼清抬頭看了一眼這個沒心沒肺的姐姐，歎了口氣後，也掙紮著坐了起來。
雖然隻是躺著休息了一會，但阮幼清還是被扇兒伺候著簡單梳洗了一下。
阮悠甯自然是習慣性的自力更生。
兩人整理過妝容後，便出了房間。
外麵陽光有些刺眼，阮幼清伸手擋在額頭，看了看湛藍的天。
「這裏的天，似乎比京城要好看許多。」
阮幼清感歎後，阮悠甯已經挽住了她的手臂，興衝衝開口道：「小妹，迴頭你跟我們去昌州，關外的天可是更好看呢。」
「好，到時候，你可不要覺得我煩人。」
話落，兩人相視一笑。
姐妹二人默契的都沒有再提起裘汜的事情。
而守在院外的小道士則是熱情的帶著阮幼清她們逛了逛白雲觀，直到她們走到白雲觀的前院，小道士恭恭敬敬的道了一聲稍等後，便快步向著觀內的正殿走去。
阮幼清這才仔仔細細的觀察著周遭的景象。
因著青碧的原因，她們剛來白雲觀時，進的便是白雲觀的後院。
後院多為生活休息和研修的地方，所以置身其中不會覺得太過束縛。
而前院則是坐落著三座大殿，平日裏供上山的信徒燒香膜拜或者來請願算上一卦。
因此，來到前院後便會讓人忍不住心生敬畏，神情也隨之變得莊嚴肅穆起來。
甚至連阮悠甯也不自覺的擺正了姿態，說話的聲音也漸漸放輕。
那小道士很快迴來，躬身請了她們前往正殿。
「二位小姐，我們觀主說，今日要破格為二位小姐一同卜卦。」
「破格？」阮幼清有些驚訝。
小道士憨厚的笑了笑：「是的，平日裏我們觀主三日才為一人卜卦。」
話落，幾人已經走到了正殿內，穿過三清道祖的供像後，小道士止步道：「觀主就在前方等著二位。」
「多謝」
道了謝，阮幼清便拉著阮悠甯向前走去。
此時的白雲觀觀主，正閉眸盤膝而坐。
聽著動靜後，才緩緩睜開了雙眼。
阮幼清姐妹恭恭敬敬的行了禮之後，白雲觀觀主便揚起一絲笑，開口道：「來吧，既然來了白雲觀，我總得給你們卜上一卦。」
「勞煩前輩了，隻是……不知替我與阿姐兩人卜卦，可會傷到身體？」阮幼清想著平日裏聽來的那些小故事，有些擔憂的問了出來。
白雲觀觀主卻是朗聲笑道：「小丫頭知道的倒是多，不過那些故事裏因為給人家卜卦而受傷的，都是些沒什麽真本事的。我就不一樣了，我頂多比以往容易困一些，會多睡上一會。」
見白雲觀觀主如此反應，阮幼清這才放下心來。
隻不過，阮幼清姐妹剛剛並肩站好，白雲觀觀主就沉聲開口道：
「我卜卦之時，忌諱第三人在場。丫頭們，你們誰先來？」
(本章完)
白雲觀觀主此時的神情宛如神明一般遙遠的令人心生敬畏。
當然，心生敬畏的人，並不包括神情比他還要冷冽的薑婆婆。
因此，薑婆婆的話剛剛說完，白雲觀觀主瞬間散去了剛剛身上的冷意，像是迴到人間的普通人，微皺起了眉頭，歎了口氣後，才緩緩開口：
「挽兒，我之前與你說過的。我有幸窺得天機，就該為之付出比別人更多。即使……是生命……也是在所不辭的。」
聽到這話，薑婆婆再看向他時，眸子裏多了許多散不盡的哀怨：「所以，為了你心中的道，你就狠心讓我去京城中待了這麽多年，隻為了……等那個你隻占出一次的卦象？」
「天下蒼生為己任，我萬不敢走錯一步。你可知，那卦象有多兇險？若是不人為的參與進去，哪怕隻偏差一小步，這世間……便會生靈塗炭。並非我誇大，紫府武相皆現，其中兩者羈絆極深。合則安寧，分則滿是兇煞之氣。這世間……承受不住的。」
薑婆婆聽罷，重重的歎了口氣：「我在你心中，就這般不知輕重？你知不知道，我當初生氣的的並非是因為你為蒼生不顧一切。而是因為，你想把我從這件事裏推出去，隻你一人來承擔這業果。師父啊……我薑挽雖說是個自私的人，但是……我的自私隻是想要與你承擔所有。」
聽到薑婆婆如此直白的話，白雲觀觀主臉色柔和的一把將其攬在懷中，語氣中也多了一絲愧疚：「這輩子我知道我欠你的最多，你不顧別人的風言風語和我在一起已經是難事。而我卻為了不得不維持平衡的道義與你分開那麽久。我知道你氣，但是我沒想到你會氣這麽久。這次……若不是常安在中間當這個說客，你難道……這輩子都要待在京城？」
「我就這麽喜歡當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了？我……我就不能耍耍脾氣？」此時的薑婆婆，眉眼之間竟是顯現出了小女人姿態。
兩人雖上了年紀，可因著保養極好，如此像年輕人的相處並不會令人覺得他們這般有何不妥。
待他們依偎著又講明白了一些話，薑婆婆看向白雲觀觀主時，眼神格外認真：「你確定要與她再透露一些？」
「若是不多說點，我怕小丫頭被迷了眼睛。而這後果……你我可承擔不起。」
「好，既然如此，我薑挽與你常在。」
……
阮幼清姐妹二人迴到房間後，竟是沒有再像往常那般嬉戲打鬧。
並非因著先前的對話而心生間隙，而是因為阮悠甯此時當真是有些累了，頭一碰到枕頭，竟是就直接睡了過去。
甚至，鼾聲連連。
沒了阮悠甯的逗趣，阮幼清耳旁也算是得了清淨。
隻不過，此時的阮幼清則是腦子裏一團亂。一會想著自家阿姐的終身大事。一會想著當初薑婆婆來阮府同她說過的那些話。
薑婆婆說過，她與顧常安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的緣分。
而她自己心中也有數，自己已經錯過了顧常安一世了。
想的事情越多，阮幼清越是煩躁。
就這樣翻來覆去了約摸快要兩個時辰，阮悠甯已經輾轉醒來，而她卻是一直未睡。
「哎！睡上一會就是舒坦！」阮悠甯伸了伸懶腰，忍不住感慨的喟歎了一聲。
阮幼清抬頭看了一眼這個沒心沒肺的姐姐，歎了口氣後，也掙紮著坐了起來。
雖然隻是躺著休息了一會，但阮幼清還是被扇兒伺候著簡單梳洗了一下。
阮悠甯自然是習慣性的自力更生。
兩人整理過妝容後，便出了房間。
外麵陽光有些刺眼，阮幼清伸手擋在額頭，看了看湛藍的天。
「這裏的天，似乎比京城要好看許多。」
阮幼清感歎後，阮悠甯已經挽住了她的手臂，興衝衝開口道：「小妹，迴頭你跟我們去昌州，關外的天可是更好看呢。」
「好，到時候，你可不要覺得我煩人。」
話落，兩人相視一笑。
姐妹二人默契的都沒有再提起裘汜的事情。
而守在院外的小道士則是熱情的帶著阮幼清她們逛了逛白雲觀，直到她們走到白雲觀的前院，小道士恭恭敬敬的道了一聲稍等後，便快步向著觀內的正殿走去。
阮幼清這才仔仔細細的觀察著周遭的景象。
因著青碧的原因，她們剛來白雲觀時，進的便是白雲觀的後院。
後院多為生活休息和研修的地方，所以置身其中不會覺得太過束縛。
而前院則是坐落著三座大殿，平日裏供上山的信徒燒香膜拜或者來請願算上一卦。
因此，來到前院後便會讓人忍不住心生敬畏，神情也隨之變得莊嚴肅穆起來。
甚至連阮悠甯也不自覺的擺正了姿態，說話的聲音也漸漸放輕。
那小道士很快迴來，躬身請了她們前往正殿。
「二位小姐，我們觀主說，今日要破格為二位小姐一同卜卦。」
「破格？」阮幼清有些驚訝。
小道士憨厚的笑了笑：「是的，平日裏我們觀主三日才為一人卜卦。」
話落，幾人已經走到了正殿內，穿過三清道祖的供像後，小道士止步道：「觀主就在前方等著二位。」
「多謝」
道了謝，阮幼清便拉著阮悠甯向前走去。
此時的白雲觀觀主，正閉眸盤膝而坐。
聽著動靜後，才緩緩睜開了雙眼。
阮幼清姐妹恭恭敬敬的行了禮之後，白雲觀觀主便揚起一絲笑，開口道：「來吧，既然來了白雲觀，我總得給你們卜上一卦。」
「勞煩前輩了，隻是……不知替我與阿姐兩人卜卦，可會傷到身體？」阮幼清想著平日裏聽來的那些小故事，有些擔憂的問了出來。
白雲觀觀主卻是朗聲笑道：「小丫頭知道的倒是多，不過那些故事裏因為給人家卜卦而受傷的，都是些沒什麽真本事的。我就不一樣了，我頂多比以往容易困一些，會多睡上一會。」
見白雲觀觀主如此反應，阮幼清這才放下心來。
隻不過，阮幼清姐妹剛剛並肩站好，白雲觀觀主就沉聲開口道：
「我卜卦之時，忌諱第三人在場。丫頭們，你們誰先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