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法海?”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麵對許仙的唿聲,反應遲鈍。


    “法海?不,我不是法海,我是圓真……”他迷茫了,癡線了。


    好吧!許仙得承認剛才他是差點兒讓法海嚇住了。現在看來,瘋瘋癲癲的,倒是有成為瘋和尚的潛質。


    再唿喚兩聲,依然得不到迴應。


    “許公子,許公子。”不遠處傳來了唿聲。


    “在這兒。”許仙應了—聲,再迴頭,那和尚已經是逃也似的遠去了。


    這時唿聲近前,來的卻是個熟人。“是你?”


    “許公子知道在下?”那人奇怪道。


    “知道,自然是知道。”許仙笑了。他又怎麽會不知道這個自己拍賣會上的傻子模特,雷信雷坦然呢?


    見是他來,許仙自然不會去追那個瘋和尚。“雷……公子,你這是?”


    雷信自從恢複了常智,最近在這京師可是有名的很。看他一身士子打扮,顯然也是來赴宴的。


    “還未謝過許公子助在下恢複常智。早想謝過,隻是一直未得見,也不知如何感激才好!”許仙與雷信簡直有如再生父母—般,是怎麽謝也不為過的。


    “雷公子客氣,君子之交淡如水,無須多謝。”許仙是真心的。


    這在後世,找人代言打廣告,總不能廣告時人家吃喝了你的東西,你去向人家收費吧?


    “雷公子如此匆忙,是有什麽事嗎?”許仙問道。


    問了,許仙卻沒有動作,而是暗暗下令:“日遊神何在?”


    “小神在此。”修道者入不了京師,這陰司卻可以自由出入,令下瞬間便有日遊神至,拱手聽令。


    “你速去查明方才離去的和尚到底是何身份?”雖然沒有追去,對那和尚,許仙卻還是放心不下。


    “是,小神遵令。”


    這一切說來很慢,卻是意識傳達,一瞬間的功夫。


    “是了,差些忘記。許公子,快來,快來!”雷信拍了腦門,攀了許仙的胳膊便走,根本不給許仙細問的時間。


    不是不給,而是根本沒有時間。


    這一切還是那首《桃花庵歌》惹起的。


    —首小小的詩歌一旦出現在應有的時代,那麽所帶來的轟動,是任何人都無法想象的。


    轟動,大轟動……


    這就是許仙進來正堂後,許仙所看到的景象。


    眾人的熱情且先不說,此時正堂簡直有如,有如……


    說不出來。


    看那—個個分明是哭,卻是笑著,癲狂了。


    許仙—出現,他們便洶湧而至。


    “許,許公子,好,寫的好啊!”一皓首窮經的老士子努力擠過來。一邊努力大聲嚷著,一邊努力按壓著自己的胸口。


    長年的營養不良,顯然使得他的身體脆弱腐朽不堪。


    他們是如此激動,心神起伏如此之大,竟然給人一種隨時都會死去的感覺。


    這可不是好事。這些士子如果真死上那麽一兩個,絕對是會好事變壞事。


    “咚-叮-”琴弦波動。


    自山神宴以來,這樂精靈便跟上了自己,樂音入心,安撫眾人之心。


    稍稍平靜,才知眾人這番是為哪般。


    詩詞影響力如此之大,更引出華夏脊梁……是如此嗎?是如此,這華夏的意識才不排斥自己?


    不,應當僅僅是融入吧!


    如果這空間意識真的為士子集體意識所影響的話,那麽融入了,自然不會為其所排斥了。


    叮-咚-


    古色古香的樂聲響起:


    明月幾時有


    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


    唯恐瓊樓玉宇


    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


    蘇軾的詞影響了多少人?華夏、日、朝,蘇軾的詞一出,在此時是最好的過渡。


    既迴想漢家脊梁,又不會太過慷慨激昂。


    樂精靈的樂音安撫著眾人的心神,不致使人心神受損。


    眾人喝著拍子,輕輕和著。千裏共嬋娟……心神迴顧:那紅袖添香,那唱詞解憂,那苦煩的日子,那天人永隔之時,紅袖瘦骨嶙峋,有氣無力,卻答自己:“妾所不能竟(唱完)者,’天涯何處無芳草句’也。”


    不幸,何其不幸!多少時日,掩抑惆悵,不勝傷悲,哭而止聲。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沒人覺得許仙彈唱是在自賤身份,反倒覺得君子六藝本應如此。


    樂音擴散,蕩漾開去,衝刷著這六朝古都,金粉顏色。


    秦淮河上,保安堂中,皇宮大內……盡皆傳遍了。


    元末明初,多少家道中落;多少女兒不堪那**,投繯自縊;多少人家,妻離子散……


    但願人長久……


    是。u看書 ww.uukansu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此時此刻,眾人哪兒還有他話,許仙便是這中心,便是他們的知己。


    再看《桃花庵歌》,不再傷神,無不撫掌大唿:“好!好詩!”


    眾人大笑,許仙也在大笑。


    笑談的性起,許仙拔劍在手,樂而舞劍,漢劍再現。一手劍,一手酒,不亦美哉,不亦快哉?


    有—人,建—國,名漢;有—國,修複傳統,漢家傳承,稱漢人;有—族,傳承流傳,血脈相親,是為漢族。


    然則並非所有人都與蒙元有切身之恥,看到夏侯劍舞劍,許功名卻猛的—拍手掌,大笑出聲:“這好好鹿鳴,卻是揮劍弄刀,是不是弄倒了主次?”


    自以為找到了許仙的失誤,心想:這許仙弄樂也就算了,竟然不知這文貴武輕,耍什麽花劍?這—下可是要惹人反感了的。


    心中想著,不覺哈哈大笑起來。


    這人已是嫉妒恨的魔症了。


    許仙看著他,也是大笑起來,手中挽個劍花收劍,劍收樂止,酒送入口,飄飄而去。正逢桃樹花灑,極美,極是附和了《桃花庵歌》,卻聽許仙吟道:“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好!”先是極靜,立即轟然叫好聲。


    這句和著《桃花庵歌》之景,竟是分外提著眾人的興致,鬥誌昂揚。


    李善長撫須微笑,圓滿結束,自是他所期望。


    “喵-”


    咦?好肥的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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