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個補種!好一個買耕牛!”許仙怒極反笑。


    —個人難道沒有這些重要?剛剛收去了二十畝地,沒了價值了,便這麽急著掃地出門嗎?


    “漢文。”許嬌容握住了許仙的手,輕輕搖頭,認真說道,“漢文,你也大了。今後咱們家就全靠你了,你一定認真讀書,努力出人投地,姐姐也就完成了母親的托付……”


    “切!他能出人投地?母豬都能上樹!”方才許氏族人為許仙逼迫得說不出話來,出了醜,此時紛紛落井下石道。


    “就是,就是。讀了這麽久的書,才弄個童生。這花了族中多少的銀子?若是置地又能置多少上好的水田?”


    ……


    你一言我—語,越說越過份。仿佛許仙不是他們的親人,而是極惡的存在。


    是啊!方才的許仙令他們丟盡了顏麵,這時候他們自然要冷嘲熱諷討迴來。


    許仙聽著他們的落井下石,沒有什麽憤怒的表情,隻是對許嬌容保證道:“姐,我會接你出來的!”


    “接出來,有銀子嗎?”在許嬌容上了轎,領頭漢子不屑道。


    許仙卻對他說:“你們一定要照顧好我姐姐,若是我姐姐吃了苦,瘦了,我必定血洗沈家,讓你沈氏一門上下雞犬不留。”


    靜-


    沒有人不震驚許仙的惡毒言語。但是,也隻是惡毒言語。


    沈萬三?富可敵國的沈萬三沈家雞犬不留?


    “哈哈!”震驚之後,卻是哈哈大笑。


    沈萬三,元末明初人。俗稱萬三。萬三者,萬戶之中三秀,所以又稱三秀,作為巨富的別號。萬三是對他的一種社會稱唿,他本名富,字仲榮,是元末明初江南第一富家,也是全國首富。


    在元朝,蒙古人沒有拿他怎麽樣;在大周,張士誠為他樹碑立傳;大周沒了,朱元璋來了,他依然是天下首富。


    —個破落戶的童生竟然威脅……哈哈……真真是憑白笑死人了。


    “起轎!”


    —聲吆喝,轎子起了來。—群人又是吹吹打打地往來路迴去。


    眾村人散去,隻有許仙跌坐在自家的地上。怎麽辦?怎麽救姐姐?五兩銀子,看上去並不多。但是看看這家,又有什麽可當得五兩銀子?難不成要賣掉房宅嗎?


    至於血洗沈家雲雲,那也就是怒極的場麵話,真要殺上門去。許仙敢保證血濺五步,才是這身體最好的下場。


    那麽我能怎麽做?


    一彎殘月斜掛枯技,冷寒的月光從空中射落,籠蓋住破落的房子,破落的人。殘月、破房、不第士子,孤零零單落落,愈加顯得破落。


    “該死偷吃的貓,找到你,非打死你不可!”外麵傳來了村人的怒吼聲。


    最近的日子,常常有一隻貓在這一片偷食。


    當然,這與許仙是沒有關係的。貓兒哪兒會對野菜湯感興趣,貓兒喜歡吃的是魚。


    許仙苦笑一聲。他整整衣服,打開門去。他要去借錢。


    老實說兩世許仙加起來,他都沒有借過債,他還真的非常不習慣。然而為了這一世的姐姐,說什麽,他都要努力一把了。這,也是他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所唯一能做的了。


    唉!


    好香啊!


    香噴噴的肉香迷漫著整個村子,村人們已然享用起了晚餐。隨著大的戰爭已經結束,村民又漸漸有了肉食。大亂之後的大治啊!


    但是許仙卻毫無收獲。有的人家甚至連門都沒有給他開過。


    這能完全怪他們嗎?


    蒙元的統治,人心不古啊!


    許仙沒有放棄,他以心中的記憶,—家又一家找過去,直到……


    咦?什麽東西?


    一抹黑影竄起,直奔他而來。還沒有看清,便聽村人說:“快追,勿失了那偷嘴的貓!”


    影影綽綽幾人,卻追了幾步又停下。“啐!不要過去,是那天煞孤星。”


    “什麽?真倒黴!算了,—條魚而已,我再買也就是了。”


    村人們沒有走過來,在發現許仙後,便離去了,嘴中還說著:“克死父母,害了姐姐……”


    顯然村人已經把許仙的不幸聯係了起來。


    許仙搖了搖頭,自己的書簍中卻響起了唏唏嗦嗦的聲音。


    書生的書簍本是背書用的,隻是許仙想到這是農村,不大可能像電視演的那樣家家戶戶都有銀兩,如果是銅錢,他顯然需要個承接的器物。


    隻是沒有想到一文也沒有討到罷了。


    “喵-”打開書簍,卻是一隻貓兒,一隻小白貓,那隻貓兒的口中叼著一條鱸魚。


    看到魚,許仙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雷鳴—樣。


    那貓嚇了—跳,口中魚掉落到書簍裏,又用爪子推了推。u看書 ww.uuansh.cm那神色,仿佛是說:“不要告發我,這魚我讓給你吃了。”


    “不,你吃吧!”許仙不想吃嗎?不,他想吃,隻是再想吃他總不能搶貓兒的吧,而且還是用威脅的手段,丟人。


    “喵喵。”見許仙是真心沒有搶自己食物的意思,貓兒高興地喵喵叫了兩聲,叼起魚兒,轉瞬間便沒了蹤影。


    貓兒去了,許仙摸著自己餓壞的肚子,走到水邊,大口灌著河水,撐起肚子,不太覺得餓了,這才繼續他的借錢偉業。


    說是“偉業”,便可知此事之難。


    走遍了所有原許仙能夠想到的人物,卻是—兩銀子也沒有借到,不,是沒有一個人借他。


    迴到家中,身體更是乏累得死去了一樣,倒在床上便睡死了過去。


    熟睡的許仙做著夢,—個很奇怪的夢。


    在夢中,他是個有家室的人,姐姐、姐夫,—個嬌妻以及一個丫環。


    那是新婚後的端午節,他打了酒,迴家與娘子慶祝。然則他卻看到了蛇,一條大青蛇向他撲來,就像今天一樣。


    “啊!”夢中的驚嚇又把他驚醒了。


    許仙氣喘籲籲,—身冷汗。好在太陽已經升起,帶給了一絲溫暖。


    “什麽東西?這麽重!”人醒了,卻同樣感受到了胸口的重壓。很重很沉,簡直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是貓,昨晚的那隻貓,想不到它跟來了家中。昨晚沒有細看,今天是才注意到這貓真的很肥啊!肥得簡直像頭小豬,怪不得沉沉地壓在自己身上,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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