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可能是許大茂自出生以來,最倒黴的一天。


    因為他不但要開始從事他打從生理上,就無比厭惡的掏糞工作。


    而且還在第一天上班的時候,就一個不小心,掉進糞坑裏大吃了一斤。


    試問,在今天的京城裏,還有比許大茂更倒黴的人嗎?


    恐怕大概率是沒有的!


    此時,許大茂就跟個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似的,蹲在角落裏哭哭唧唧了半天。


    一邊哭,還一邊抱怨天道不公。


    許大茂搞不明白,自己又沒幹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老天爺為什麽要這麽對待自己?


    這麽對待自己也就算了,可傻柱為什麽就跟個沒事人一樣,已經迴廠裏食堂炒菜了?


    還有那個張明,明明還那麽年輕,怎麽就當上了紅星軋鋼廠的主任?


    事業蒸蒸日上也就算了,甚至媳婦也懷上了二胎,這不是人生贏家嘛?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咋就這麽大呢?


    對於這個問題,許大茂經過一番苦思冥想,仍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哭了一陣之後,許大茂才睜著紅通通的眼睛抬起頭。


    “媽的!得趕快去衝洗一下!”


    “要是耽擱久了,說不定都要醃製入味了!”


    許大茂站起身,一路晃晃悠悠,就跟個企鵝似的,順著之前王德發手指的方向走去。


    來到休息的木屋後麵,許大茂果然發現了王德發說的那個水龍頭。


    甚至在水龍頭上麵,還連接著一根塑料水管,可以讓人更加方便地使用。


    許大茂稍微瞅了瞅四周,發現果真沒什麽人後,便開始脫起了衣服。


    不過即便如此,許大茂在清洗身子和衣服的時候,也還是很小心,生怕被別人發現。


    畢竟在這個年代,要是被人發現,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赤身裸體,很有可能會被定義為耍流氓。


    到時候不但工作要丟,而且連人也會被抓進去拘留!


    那樣的事情,許大茂肯定是不願意見到的。


    他還想著有朝一日,自己能重新當迴放映員,迎娶漂亮媳婦,生個大胖小子,走向人生巔峰呢!


    可就在這時,許大茂突然感覺嘴裏有什麽東西在蠕動。


    吐出來定睛一看,發現剛剛在嘴裏蠕動的東西,居然是一隻優質蛋白質!


    許大茂看到在地上不停扭動的那玩意兒,滿臉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下一秒,又開始吐了。


    但因為他肚子裏實在是沒有什麽東西了,所以他這次吐出來的,也就隻有一些黃疸水。


    經過這麽一吐,許大茂整個人都不好了,算是徹底吐虛脫了。


    他雙眼無神,麵無表情,就跟一條死魚似的,光著身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有那麽一瞬間,許大茂覺得死亡,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可心裏剛冒出這麽個想法,許大茂就迅速猛拍了幾下自己的臉。


    “媽的,老子還不能死!”


    “這世界上還有那麽多的黃花大閨女,等著老子去禍害呢!”


    “再說了,如果老子就這麽死了,張明那個家夥,還有傻柱那個混蛋,豈不是會樂死?”


    “不行,這絕對不行!”


    “就算是為了惡心那兩個家夥,老子也要活得好好的!”


    許大茂的心裏,重新燃燒起了對生的渴望。


    此時此刻的他,就仿佛浴火重生一般。


    一咬牙,就翻了個身,眼神堅定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張明,傻柱,還有院子裏的那幫混蛋,你們的許大爺終於又迴來啦!”


    “哈哈哈哈,顫抖吧,渣渣們!”


    許大茂滿臉激動,宣告著自己的迴歸。


    可他沒有壓低自己的聲音,這一嗓子,似乎吸引了市場裏其他工作人員的注意。


    “誰啊?大白天在鬼叫些什麽呢?”


    許大茂聞言,直接被嚇尿了。


    抱起自己已經清洗過的衣服,就衝進小木屋躲了起來。


    剛剛發聲的工作人員探出頭,朝小木屋的後麵看了看。


    發現除了地上的一大灘水漬之外,並沒有什麽人在那兒。


    稍微不解地撓了一下頭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躲在木屋裏暗中觀察的許大茂看到這一幕,悄悄鬆了一口氣。


    隨後臉上露出了劫後餘生般的笑容,自言自語道:


    “嘿嘿嘿,這都沒被發現!”


    “看樣子,老子的運氣也不是那麽差嘛?”


    隨後許大茂稍微休息了一會兒,等到衣服稍微幹點之後,就去跟著他那兩個前輩幹活了。


    ……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把人影拉得老長。


    一晃眼的功夫,就到了下班時間。


    熬完一天的工作之後,許大茂顯然心情很好的樣子。


    一路哼著小曲兒,朝著四合院的方向走去。


    人的鼻子有一種特性,那就是適應能力很強。


    無論是多麽刺鼻的臭味,隻要一直聞,那就會慢慢適應那種味道。


    到最後,很有可能就直接聞不到了。


    許大茂現在就是這麽個情況。


    他現在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


    可因為他的鼻子已經適應了,所以他自己聞不到這股氣味。


    雖然他自己聞不到,但這不代表別人也聞不到。


    事實上,隻要是從許大茂身邊經過的人,都能聞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惡臭。


    甚至連與許大茂前往同一個方向的人,聞到這股氣味,都不自覺地與他拉開了不小的距離。


    就這樣,渾身散發著令人上頭氣味的許大茂,在渾然不自知的情況下,迴到了四合院裏。


    剛一進院子大門,就碰到了死對頭傻柱。


    傻柱身為廚師,對氣味感知,肯定要比正常人稍微敏感一些。


    聞到許大茂身上的味道之後,傻柱的臉色直接變了。


    捏著鼻子大叫道:“許大茂!你身上是什麽味兒啊?”


    “這麽上頭的味道,難不成你掉糞坑裏麵去了?”


    雖然傻柱在無意當中,直接說中了事情的真相。


    但這麽丟人的事情,許大茂肯定是不會輕易承認的。


    許大茂白了傻柱一眼說道:“滾蛋!你才掉糞坑裏麵了呢,你全家都掉糞坑了!”


    “我身上之所以會有這種味道,是因為我當了掏糞工,給人民服務去了!”


    傻柱聞言,就跟聽到了什麽大新聞似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滿臉激動地說道:“臥槽!真的假的,你真去張明那兒當掏糞工了?”


    “如果換做是我的話,就算把我打死、餓死,也絕對不可能去張明那兒掏糞!”


    許大茂冷哼一聲:“如果真有那麽一天,希望你還能那麽嘴硬!”


    “那是肯定的!”傻柱滿臉都是自信的笑容。


    緊接著笑嘻嘻地打趣道:“我說許大茂啊,既然你現在去掏糞了,那幹脆就別叫許大茂了!”


    “就叫許大糞!我覺得這個名字還挺適合你的!”


    傻柱的嗓門並不小,再加上他刻意加大了音量。


    所以剛剛他說的話,全被周圍的人聽見了。


    聽到“許大糞”三個字,周圍院子裏的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甚至有幾個沒受過專業訓練的,一下子沒忍住,笑出了聲。


    “傻柱!你踏馬……”許大茂指著傻柱,滿臉怒意地向前走了一步。


    傻柱就跟見到瘟神似的,滿臉嫌棄地朝後麵退了一步。


    許大茂見狀,滿臉疑惑地問道:“傻柱,你幹什麽呢?”


    傻柱翻了個白眼說道:“你自己身上那股味道,難道你心裏沒點b數嗎?”


    “我肯定要離你遠一點啊,萬一沾到我身上怎麽辦?”


    “哦?這麽說來,你現在是很害怕接近我嘍?”許大茂露出了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


    “你想幹什麽?”看到許大茂這副樣子,傻柱眉宇間閃過一絲警惕之色。


    許大茂壞笑道:“你越是不想讓我幹的事情,我越是要去做!”


    “不是不想沾到我身上的氣味嘛,我就非要讓你的身上充滿老子的氣味!”


    話音落下,許大茂一個餓虎撲食,直接向傻柱撲去。


    傻柱急忙側身閃躲,滿臉驚懼地叫道:“許大茂!你踏馬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身上有味道就迴去洗啊,衝著我來又算怎麽一迴事?”


    許大茂猥瑣地笑道:“那我可不管,我今天一定要在你的身上,留下我的標記!”


    “傻柱小寶貝,你不要逃哇!”


    說完,就又張牙舞爪地朝傻柱衝去。


    “混蛋!你不要過來啊!”傻柱怒吼一聲,撒腿就溜。


    許大茂連忙追上,邊追邊喊道:“傻柱,你別叫喚了!”


    “就算叫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過來救你的!”


    傻柱沒有迴話,就是一個勁地朝院子裏跑。


    看著傻柱狼狽而逃的樣子,許大茂心裏舒爽極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也有攆著傻柱跑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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