牋牋“這種酷暑天氣,一諾公主的屍身停放時日已久,早已麵目全非,如何驗屍?”朝臣中有人反駁。


    牋牋“即便無法驗傷,有經驗的仵作也能看出屍骨之上有無損傷。我們堅信貴國麒王妃公報私仇,殺害我南詔公主是實,所以,還請皇上嚴查,給我們南詔一個說法。”


    牋牋底下大臣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心裏多少都有一點詫異。原本以為,南詔一口咬定那紮一諾冤死,是要興師問罪,向著長安討要說法。怎麽這話裏話外的意思聽起來,使臣是在針對麒王妃呢?是要逼著皇帝老爺子治麒王妃的罪過啊。


    牋牋不過大家轉念一想,也情有可原,當初南詔戰敗投降,麒王妃可是導火索,南詔人恨她也是情理當中。


    牋牋老爺子這半晌時間一直一言不發,低垂著眸子,就像是靠在龍椅之上昏昏欲睡,心不在焉。


    牋牋聽到南詔使臣質問,方才撩起眼皮子。威嚴的目光緩緩掃過大殿,意味深長地問:“你南詔想要什麽說法?”


    牋牋“將麒王妃交由我南詔處置。”


    牋牋一旁冷相與沈臨風全都不由自主地捏了一把冷汗。


    牋牋他們知道這次南詔使臣乃是南詔王叔的心腹,與南詔王不對付。如此一看,果真居心叵測。


    牋牋誰都知道,如今南詔的那夜白小命就在清歡手裏攥著呢,得罪了清歡,那夜白也沒有好**吃。


    牋牋這個使臣處處針對冷清歡,還要皇帝老爺子將清歡交給他們處置,這是要釜底抽薪,直接要了那夜白的小命。如此南詔王叔才有機可乘。


    牋牋而且,那漠北帶兵的麒王爺,假如得知這個消息那還了得,豈不要立即撂攤子,直接揮師南詔?


    牋牋然後漠北人就可以趁虛而入,長安顧此失彼,對南詔也沒有太大的威脅。


    牋牋細想之下,好像從一開始,這就是有人設下的圈套,誘導著局勢發展。陷害軒王,栽贓那紮一諾,刺殺皇帝,然後令皇帝一怒之下不管不顧地賜死那紮一諾。


    牋牋之後南詔使臣進京之時,對方又巧妙地將證人,證據擺放到南詔人跟前,也或者說,其實暗中早有勾結,讓南詔人針對清歡,朝堂之上咄咄逼人。


    牋牋冷相低垂下眼皮子默然不語,沈臨風終究是年輕,沉不住氣,上前擲地有聲地指責:“爾等小國,好大的口氣!”


    牋牋南詔使臣不卑不亢:“我南詔雖說在上次麒王爺的進攻之下遞上降書,但是我們嚴格履行了兩國之間的約定,納歲貢,留人質,兩國和平共處,互通有無。


    牋牋反倒是你長安,過於目中無人,竟然縱容一個王妃囂張跋扈,害我南詔公主,栽贓罪名,實不可忍!”


    牋牋皇帝老爺子“嗬嗬”一笑,一臉的不以為然:“要是我長安不答應呢?”


    牋牋“一諾公主乃是我南詔王的掌上明珠,今日遭遇不測,我南詔即便傾盡舉國之力,也要向著貴國討要一個說法。”


    牋牋意思就是不服就打。而且是趁人之危,令長安南北夾擊,顧此失彼。


    牋牋南詔使臣話音一落,朝臣裏麵有人站出來了。


    牋牋“啟稟皇上,此事乃是因為麒王妃而起,其中是非曲直,茲事體大。臣請皇上,可將此事交由麒王妃,協助南詔人查清南昭公主一案。免起兵戈,讓黎民百姓承受戰亂之苦。”


    牋牋一人說話,十人附議。朝臣彎著腰,偷偷地交換眼色,然後越來越多的人出列,懇請皇帝老爺子千萬不要護短。一個女人就能解決的事情,為什麽要讓三軍將士前去拋頭顱,灑熱血呢?


    牋牋尤其是現在形勢正危機。


    牋牋交出冷清歡,大家全都不痛不癢,豈不正好?


    牋牋皇帝老爺子沒吭聲,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


    牋牋冷相一看又急了,再也沉不住氣。老爹還在這裏杵著呢,這些人竟然就堂而皇之地欺負閨女,牆倒眾人推。


    牋牋他清清喉嚨,還未開腔,有人比他還不樂意,而且說話一針見血,十分難聽。


    牋牋“麒王爺還在戰場上披肝瀝膽,保家衛國,你們在上京高枕無憂,錦衣玉食。當事到臨頭了,就欺負人家孤兒寡母,將麒王妃推出去擋槍。傳揚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牋牋大家夥扭臉一瞅,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以脾氣又臭又硬出名的禦史大人嚴老頭,他倔脾氣上來,連皇帝老爺子的顏麵都不給,更不用說文武百官了。


    牋牋對方有人反駁:“這原本就是麒王妃招惹出來的事情,她就應當負責。”


    牋牋嚴禦史意味深長地一笑,輕描淡寫地來了一句:“是嗎?”


    牋牋對方被他的語氣激怒了:“嚴禦史,你這是什麽意思?”


    牋牋嚴禦史吹吹胡子:“事情還沒有查清呢,你就斷定,此事跟麒王妃有關係了?人家不過就是奉旨看病而已,當初皇上遇刺,是誰義憤填膺地彈劾,要皇上對那紮公主嚴懲不殆的?”


    牋牋當然,嚴禦史這邊,那也不是孤軍奮戰,冷相在朝堂之上兢兢業業二十年,也是根深蒂固,枝繁葉茂。他一聲不悅輕咳,就是指令,門生群起而戰。


    牋牋眼見,朝臣們兵分兩撥,就要吵起來了。


    牋牋皇帝老爺子隔山觀虎鬥,捉起案上擱著的朱砂筆,在紙上筆走遊龍,唰唰唰地不停。


    牋牋身後祿公公踮起腳尖,偷偷地瞥了一眼,一縮脖子,低垂下頭,偷偷地抿了抿嘴兒。


    牋牋他跟著皇帝老爺子伺候,大風大浪見得多了,這點小場麵,也跟看戲一般。


    牋牋大家夥越吵越熱鬧,唾沫橫飛,互不相讓。南詔使臣眯著眼睛隔岸觀火。


    牋牋最末了,皇帝老爺子擱下筆,將剛寫字的紙疊吧疊吧揣進袖子裏,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牋牋祿公公懷裏抱著拂塵,也跟在屁股後麵顛兒顛兒地走了。


    牋牋將大臣和使臣全都晾在了下邊。


    牋牋冷相一直袖手旁觀,一句話也沒有說。見皇帝老爺子起身走了,他揣著手,招唿沈臨風:“沈世子啊,咱們也走。”


    牋牋沈臨風義憤填膺地一甩袖子,跟在冷相身後先出了大殿。


    牋牋大臣們也麵麵相覷,然後散了。


    牋牋最後剩下南詔使臣,一瞧蒙圈了,怎麽都沒人留下來負責招唿一下?這就把自己晾在這兒啦?


    牋牋沈臨風出去又迴來了:“本官乃是京兆尹,凡是這上京城裏的大小事兒都歸我管。幾位使臣若是在上京城有什麽好歹的,本官也難辭其咎。所以,您幾位的住處就由下官來安排吧。當然了,為了您幾位的安危著想,本官會派人負責保護你們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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