牋牋“昨兒傍晚他也來過我們的院子,說是有事情請教你哥哥。我也從來沒有將他當外人,直接招唿他進屋吃茶說話,他跟前的小廝就一直在門口候著。”


    牋牋冷清歡默了默:“聽說那個被嚇得瘋癲的婆子,是因為偷拿了冷清琅的一支金簪?還對冷清琅出言不遜?”


    牋牋楚若兮點頭:“可不是麽,一連高燒了三天,神誌不清的,說胡話,一直在念叨著讓冷清琅饒命。跟她一起的婆子說,她一直口無遮攔的,當著清驕的麵都不避諱。”


    牋牋冷清歡微微蹙起眉尖:“莫不是這孩子真的記恨上我們了麽?”


    牋牋“這孩子的確心思重,小小年紀,就很會巧妙地掩藏自己的心思,說話做事,就跟大人一樣。


    牋牋當初他不好好讀書,父親就是怕他跟著金家人學壞,就給他找了個清閑差事,好歹也能管束著他。你想,刑部是什麽地方,千奇百怪害人的手段聽得還少麽?


    牋牋可是,我對他可不薄!我嫁進府裏來的時候他還小。我作為嫂子,還有你哥,對他就跟親兄弟沒有什麽兩樣!


    牋牋不瞞你說,薛姨娘話裏話外的,提醒過我許多次,說他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但是我不信,看著他可憐,掏心掏肺的,他怎麽能這樣對我?”


    牋牋“當初金氏被發配,就是我與哥哥將計就計,揭穿了金氏的罪行,他定是心裏有疙瘩。再加上冷清琅這五年裏處境淒慘,以死相激,他想法偏激了。”


    牋牋“是與不是,叫過那個小廝來,審問審問就知道了。”


    牋牋冷清歡有點猶豫。


    牋牋審問之後,的確是水落石出了。


    牋牋可無論是不是冷清驕做的,都攤開來晾著了。這關係出現裂縫,再也無法彌補。


    牋牋對於一個孩子,究竟怎麽處置,冷清歡拿不定zhu意。


    牋牋錦虞是前車之鑒,一個將你恨之入骨的人,若是輕易饒恕,可能會對自己造成危險。


    牋牋可就這樣宣判他的罪行嗎?讓他越來越恨自己,最後像冷清琅那樣,手足之間鬧騰得你死我活?


    牋牋尤其是,現在還隻是猜疑,沒有得到證實。


    牋牋冷清歡輕歎一口氣:“解鈴還須係鈴人,這件事情因我而起,還是我找這個孩子談談吧。”


    牋牋楚若兮很通情達理,畢竟,冷清驕是她們的手足兄弟,不是外人。


    牋牋迴到王府,冷清歡立即就將今日所發生的事情,還有自己與楚若兮的懷疑,跟慕容麒一五一十地說了。


    牋牋即便還沒有確鑿的證據可以證明,此事就是冷清驕所為。但是,冷清歡覺得,自己應當與他開誠布公地談一談,將一些解不開的疙瘩解開。


    牋牋清驕不再是八九歲的孩子,已經明白事理,懂得是非。假如,自己一直在逃避此事,任由冷清驕胡亂猜疑,或者是聽別人的挑撥,時日久了,遲早出事。


    牋牋慕容麒默了默:“此事還是交給我來吧,當初清琅一事,多少都是因我而起,你就算是費盡口舌,他也未必肯信。”


    牋牋“可是......”冷清歡不知道怎麽表達。


    牋牋慕容麒揉揉她的腦袋:“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牋牋冷清驕在刑部,是從一個最不起眼的小吏做起來的,但是他的身份與背景,就足以令人刮目相看,爭相巴結。


    牋牋上到尚書,下到獄卒,誰敢不給冷相麵子呢?更何況,人家兩個姐姐,一個是麒王府王妃,一個是皓王府側妃,按照押寶幾率來看,將來成為國舅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五十。


    牋牋他處事圓滑,左右逢源,也喜歡結交,身邊的人可以說是魚龍混雜,三教九流。這一點,與帶著幾分文人傲骨,潔身自好的冷清鶴截然不同。


    牋牋今日,從刑部出來,他就被金二給攔住了。


    牋牋金二身後跟著五六個紈絝子弟,冷清驕幾乎都識得,多是家族沒落,跟著金二身後溜須拍馬打秋風的zhu兒。


    牋牋金二喜歡跟這些人鬼混,雖說早已經是當爹的人了,也吃過好幾次教訓,但是就是不長記性。


    牋牋他勾著冷清驕的肩,要帶他去喝花酒。他最近被管束得緊,手頭不寬裕,帶著冷清驕,好有人買單。


    牋牋冷清驕心知肚明,有點不想去,被金二一聲招唿,就連架帶攙,簇擁著他去了浮生閣。


    牋牋浮生閣不同於琳琅閣,雖有管弦樂曲等雅趣,卻是個正經吃酒的地界兒。


    牋牋酒菜上桌,金二再次胡吹海侃:“我這個表弟別看年紀小,那不是一般人物,出身相府,父子探花,在刑部手眼通天,兩個姐姐還是王妃。日後,兄弟們誰有為難的事兒,就盡管開口提,提我金二的名字,好使!哪怕殺人放火,為非作歹,擔保他能給你擺平了。”


    牋牋冷清驕一臉皮笑肉不笑,幾次暗中使眼色,讓金二不要吹得沒邊沒沿的,金二全都當做沒看著。


    牋牋門外有姑娘彈著琵琶唱曲,唱得猶如珠落玉盤,清泉石上。


    牋牋金二合著曲調打拍子,那個唱曲的姑娘長得漂亮,眼神也勾魂兒。


    牋牋一群漢子色眯眯地扒著門往外瞧。


    牋牋冷清驕為了不讓金二再胡說八道,自己尷尬,叫了唱曲的姑娘進來緩和氣氛。


    牋牋幾個人全都喝得醉醺醺的,看見美人眼睛都直了。


    牋牋將門一關,金二色膽包天,率先出言調戲,各種汙言穢語,動手動腳,唱曲的姑娘脾氣火爆,就跟小辣椒似的,反手甩了手腳不規矩的金二一巴掌。


    牋牋金二捂著臉,惱羞成怒,一聲令下:“敬酒不吃吃罰酒,兄弟們,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一點顏色瞧瞧!出了事兒,自然有我表弟頂著!”


    牋牋冷清驕想勸,這群人行為卻越來越放肆,壞笑著上前開始撕扯姑娘的羅裙,將她撲倒在椅子之上。


    牋牋掙紮間杯盤狼藉,摔落一地。


    牋牋姑娘脾氣硬,不堪受辱,拔下頭上簪子:“我死給你們看!”


    牋牋簪子直直地刺進胸口,鮮血飛濺,姑娘大睜著一雙妙目,緩緩倒下,一動不動了。


    牋牋鮮血蜿蜒地在身下流淌。


    牋牋恰好小二聽到唿救之聲,推門而入,見出了人命,頓時一聲大叫:“殺人了!來人呐!”


    牋牋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全都嚇傻了,酒醒了多半。雖說隻是個唱曲的丫頭,但是聽說浮生閣後台老板有來頭,這也是要吃官司啊。


    牋牋第一個人,蒼白著臉色,連連擺手:“我可什麽也沒做啊,不管我的事情。”


    牋牋第一個帶頭溜了。


    牋牋其他人一瞧,誰留下來,那才是傻子呢。自己沒權沒勢的,不是鐵定要進大牢吃板子麽?


    牋牋所以,這事兒上,誰也沒商量,也沒有客氣,全都將自己推脫得一幹二淨,腳底抹油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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