牋牋緊跟著,就到了兩國和談的時間。


    牋牋那夜白身子已經逐漸康複,氣色也一點點變好。南詔跟隨過來的兩個禦醫輪流給他請脈,花費了一頓飯的功夫,最後給出了南詔人期待已久的答案。


    牋牋“這位麒王妃醫術簡直太神奇了。太子殿下脈象平穩,心疾似乎真的好了!”


    牋牋那夜白長出一口氣,一顆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牋牋緊接著,他便宣布,這場和談他要親自參加。


    牋牋原本,南詔使臣的代表是那紮一諾,她將代表南詔與長安進行和談。


    牋牋那夜白對這個妹妹已經變得不放心,她擔心,那紮一諾為了討好長安,求得後半生的安穩,屁股會偏離了原來的位置,將有些利益拱手相讓。


    牋牋他要親自出馬!


    牋牋和談定下時間,皇帝派祿公公出宮,下旨讓冷清歡必須參與此次和談。


    牋牋冷清歡對於國事政事一知半解,要是讓自己去買個菜,討價還價,或許還在行,可要是跟南詔針鋒相對,據理力爭。她覺得,自己或許能將談判的風格帶偏,將嚴肅的談判桌,變成菜市場。


    牋牋非但她是這樣的想法,被皇帝千挑萬選,派來負責此次和談的幾位朝廷大員,更是鄙夷。


    牋牋哪怕,皇上您派麒王爺前來也行啊,就算是人家一言不發,但是好歹也是將南詔人打怕的,往那一站,就是一尊兇神惡煞的門神,氣勢上能鎮得住。


    牋牋讓一個婦道人家來和談,您老當皇帝是專業的嗎?


    牋牋當著冷相與冷清歡的麵,幾人麵麵相覷,誰也沒敢將難聽話說出口。反正多她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隻要她不跟著攪局,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了。畢竟,聽說這麒王妃挺兇悍的,一般人都不敢招惹。


    牋牋冷相也覺得,自家女兒來和談,有點不自量力,向著幾位大臣訕訕地解釋:“這不是南詔太子今日也參加和談麽?皇上擔心他到時候又是割地又是賠款的,一時間心疼,這心疾再犯了就不好了。所以讓小女跟著,也好及時救治。”


    牋牋大家這才恍然大悟,覺得這個理由還勉強可以接受。


    牋牋長安與南詔,往談判桌跟前一坐,將長安擬好的談判條約往桌上一擱,不用宣讀,南詔這方麵早就已經知道了,昨兒義憤填膺地吵吵了一天。


    牋牋如今,終於兩國對峙,早就打好腹稿,立即口若懸河地據理力爭。


    牋牋冷清歡還真的沒有跟著搗亂,大家都是有備而來,做足了準備工作,唯獨她,什麽也不懂,完全就是門外漢。所以,她自始至終就安靜地坐在一旁,聽雙方唇槍舌戰。


    牋牋就是忘了帶瓜子飲料礦泉水。


    牋牋自家那個老眼昏花的便宜老爹在相府裏就是個老糊塗,可是在這兩丈長的談判桌上,引經據典,字字璣珠,有理有據,而且態度不卑不亢,鎮定從容,是那麽一迴事兒。


    牋牋看來,這相爺的名頭還真的不是他靠推卦算風水,讓祖墳冒煙換來的。


    牋牋她托腮瞧著這群唾沫橫飛的大臣們爭得就像是鬥雞似的,唾沫星子都濺了對方一臉,就像是在看戲。


    牋牋同樣在看戲的,還有一個人,那紮一諾。


    牋牋或許是她的立場已經有所不同,對於自己的國家與子民,不再殫精竭慮。所以,她也一直安靜地坐在那裏,偶爾看一眼冷清歡,再重新扭過臉,低頭看桌上的合約。完全就是將自己置身事外,當成了局外人。


    牋牋冷清歡無聊地在紙上畫烏龜,畫著畫著,看烏龜殼都覺得像芝麻燒餅,這才覺得,是肚子餓了。


    牋牋一瞧時辰,一群大老爺們真能嘮叨,都磨嘰兩三個時辰了。


    牋牋尤其是那夜白,自己王府的藥太好吃,將他養得白白胖胖,一身幹勁兒,這麽久了還在沒完沒了地爭。


    牋牋她問斜對麵的那紮一諾:“徒兒,你餓不?”


    牋牋那紮一諾撩撩眼皮子,沒有搭理她。


    牋牋就知道這徒弟不孝順,不懂尊師重道。


    牋牋冷清歡揉揉肚子:“和談完了,你不請師父吃飯嗎?”


    牋牋那紮一諾瞅一眼那夜白,還是沒吭聲。


    牋牋那夜白仍舊在唾沫橫飛地寸步不讓。


    牋牋冷清歡伸個懶腰,不耐煩地打斷了那夜白的話:“屁大點事兒,喋喋不休個沒完沒了,趕緊的,簽字蓋章,本王妃急著吃飯呢。”


    牋牋那夜白辦正事的時候挺一本正經的:“攸關我南詔切身利益,歲貢什麽的,本太子可以退讓一步,但是這賠款金額,你長安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能是屁大點事嗎?”


    牋牋然後扭臉對著冷相繼續討價還價,不搭理她。


    牋牋“啪!”一聲巨響。


    牋牋群臣都被嚇了一跳,扭過臉,見冷清歡不悅地瞪著眼睛,雙目噴火,衝著那夜白氣勢十足地吼道:“還有完沒完了?本王妃說了,我餓了!”


    牋牋大家全都愣了,婦人就是婦人,這兩國和談,怎麽還能拍著桌子撒潑呢?


    牋牋要知道,這種場合,必須要謹言慎行,否則,一個不注意,對方捉住把柄,是要壞事的。


    牋牋冷相輕咳:“清歡,不得無禮!”


    牋牋那夜白也被嚇了一個哆嗦,同樣是輕咳一聲:“麒王妃稍安勿躁,快了快了。”


    牋牋冷清歡不耐煩地起身,將合約往那夜白跟前一拍,一隻腳跨上了椅子:“嘮嘮叨叨,這都多久了,沒完沒了的。長安古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本王妃保你小命無憂,就這麽點銀子,遲早不都能賺迴來?會算賬不?不會算本王妃教教你!”


    牋牋那夜白現在對於冷清歡是打心眼裏發怵,一瞧她這個架勢,心就發慌,一發慌,就覺得唿吸困難,喘不過氣來。一喘不過氣,就覺得自己小命休矣。


    牋牋一關係到自己小命,那夜白什麽都可以妥協。


    牋牋“不用,不用,麒王妃言之有理。”


    牋牋冷清歡輕哼一聲,沒好氣地瞥他一眼,拍拍手:“那還不趕緊麻溜地簽了!等什麽?”


    牋牋那夜白不得不仰著臉看她:“這份不是正式合約,還要按照和談之後的結果重新擬定。”


    牋牋冷清歡扭臉看一眼冷相,冷相望著她,後知後覺地點點頭。


    牋牋“那你們慢慢寫,寫完了簽字蓋章。我就先去吃飯了,跟你們耽誤不起這個功夫。不就是個談判嗎,比裹腳布還要又臭又長。”


    牋牋撣撣衣服,大搖大擺地先去吃飯去了。


    牋牋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


    牋牋冷相試探著問:“太子殿下?是否就我們商定的結果擬定合約?”


    牋牋那夜白憋屈地“唿唿”直喘,一咬牙根:“簽!”


    牋牋那紮一諾也站起身,立即走了,南詔丟不起這個人。


    牋牋誰也沒想到,一時間僵持不下的和談,竟然在冷清歡的一巴掌下結束了,圓滿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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