牋牋那夜白有點驚訝:“這麽快?他竟然能精準地掌握我們的行蹤,看來這仇司少還真的有兩下子。”


    牋牋“與他同行的,還有一個人,聽說是這次派往豫州賑災的欽差大臣沈臨風。”


    牋牋這次那夜白更加吃驚:“沈臨風竟然也追過來了?難道蟲蠱一事泄露了?可我們已經毀屍滅跡,無據可循,他怎麽可能追查到本太子的頭上?”


    牋牋與他同樣驚訝的,還有冷清歡。


    牋牋沈臨風竟然與仇司少在一起,是不是可以說明,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隱瞞不住了?否則,他尚且有皇命在身,怎麽敢這樣兒戲,放下豫州不管,跑來南詔?


    牋牋慕容麒是不是也知道自己金蟬脫殼詐死之事了?


    牋牋冷清歡一時間心亂如麻,沒有擔憂南詔太子強娶一事,竟然是在憂心自己如何麵對慕容麒。


    牋牋那夜白略一沉吟:“原本是想休整之後再出發前往碧水城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傳令下去,立即啟程,星夜趕路。然後命我們的人全力截殺二人,生死不論。這已經是在我南詔,還能容忍他們二人猖狂麽?”


    牋牋冷清歡不由一陣憂心,隻盼著兩人千萬不要意氣用事,知難而退最好。


    牋牋一行人立即倉促啟程,第二日過了正午,就進了南詔的第一個都城:碧雲城。


    牋牋城中有行宮,那夜白說,他妹妹現如今就在碧雲城,等著他凱旋歸來。


    牋牋一行人進入行宮,並未見到南詔公zhu相迎,相反,正是一片混亂。


    牋牋行宮的地上,牆壁之上,星星點點地散布著各種各樣的蟲子,五顏六色,千奇百怪,有許多莫說冷清歡見過,都聞所未聞。


    牋牋行宮裏的下人們手裏拿著各種陶罐,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些蟲子,試圖捕捉。一個個看起來心驚膽戰,帶著驚恐。


    牋牋不用靠近,冷清歡也知道,這些蟲子大多數都是有毒的,而且可能是劇毒。


    牋牋那夜白對此看起來已經是見怪不怪,微蹙著眉頭:“怎麽又都跑出來了?諾兒呢?”


    牋牋下人見到是他,慌忙跪下行禮:“啟稟太子殿下,公zhu不知道您今日迴來,晨起就出了行宮,說要去給未來的太子妃挑選一份見麵禮。估計要明日才能迴來。這些蟲子屬下也不知道,怎麽就自己跑出來了,四處都是,我等正一籌莫展。”


    牋牋那夜白伸出手,漫不經心地從肩頭捏下來一隻橘紅色的八腳蟲,隨手丟進對方手裏捧著的瓦罐裏。下人戰戰兢兢地捧著,明顯極是害怕。


    牋牋那夜白吩咐身邊幺九:“去把這些蟲子全都收迴去,要不一會兒諾兒迴來,又要怪責他們看管不力了。”


    牋牋幺九立即領命,從袖子裏摸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從裏麵取出他的蠱蟲,擱在地上,一聲唿哨。


    牋牋蠱蟲晃動觸角,發出一聲類似於蛐蛐的鳴叫。說來也怪,那些四處遊走的蟲子,就像是收到了命令,乖乖地向著這裏匯集,烏泱泱地追著那隻蟲子,向外爬去。


    牋牋冷清歡心裏一動,悄悄地從納米戒子裏摸出一隻蟲,混在那堆毒蟲裏,也相跟著一塊走了。


    牋牋那夜白扭過臉來,柔聲問清歡:“怕不怕?”


    牋牋清歡點頭:“不得不說,有點。”


    牋牋那夜白微微一笑:“小妹任性,養的蟲子也任性,喜歡到處亂跑。所以你最好還是小心一些,不要四處走動。否則若是招惹了它們,即便你醫術好,怕是也不行。”


    牋牋冷清歡老老實實點頭,裝得很乖巧。


    牋牋兩人洗去一身風塵,用過膳食,天色漸晚,冷清歡便推脫說累了,要早點休息。


    牋牋那夜白命人將她帶到下榻之處,冷清歡也不客氣,往床上一趟,立即睡得昏天黑地。


    牋牋一覺醒來,夜色已深,已經交更。


    牋牋冷清歡悄悄睜開眼睛,在床帳裏伸展了一下手腳,準備開始行動了。


    牋牋南詔公zhu不在,這是一個極難得的下手時機。


    牋牋在淮州城,她被那夜白下毒,當時的確是渾身酸軟,反抗不得。等她好不容易暗中解開那毒性,恢複了氣力,人已經是在水上。四處一片白茫茫的水,水流又急,自己想要脫身,很難。


    牋牋有句話叫做,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已經上了賊船,她便索性安之若素,不反抗,不逃走,安分地跟著一塊來了南詔。


    牋牋既然來了,那肯定是不能空手而歸。對於霍亂長安的那個蠱蟲,她是勢在必得,今日趁著南詔公zhu不在,索性便毀了她的蠱蟲,然後逃出這碧水城,返迴長安去。


    牋牋那夜白派了一隊侍衛看守她,對她戒心仍舊很重。


    牋牋這難不倒冷清歡,但是她不能打草驚蛇,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覺,否則自己得手之後想要逃出碧水城可就難了。


    牋牋她用藥迷暈了寢殿裏看守她的宮人,扒下她身上的裙子,將自己叮咚亂響的衣裳換下來。將宮人拖到床上,蓋好被子,背身朝著床外。


    牋牋然後利用繩索,攀上大殿上麵的房梁,悄悄掀開明瓦,探出手去,將出口慢慢擴大,然後從房頂直接出了寢殿。


    牋牋下麵的看守侍衛正靠著牆瞌睡偷懶,全然不知。


    牋牋按照先前放出的蟲子指引,她避開巡邏的侍衛,徑直來到一處緊閉的院落。身上的蠱蟲立即感受到了同類的信息,變得興奮。


    牋牋這裏應當就是南詔公zhu飼養蠱蟲的地方了。


    牋牋還好,除了巡邏守衛,這個院子裏警戒並不是很森嚴。可能,這樣毒蟲聚集的地方,沒有誰敢跑進來搗亂。


    牋牋門上的鎖難不倒冷清歡,她三兩下撥弄,便打開門鎖,然後側身而入,依舊將房門關好。


    牋牋屋子裏一股難聞的腥味,沙沙作響,就像是蠶在夜食桑葉。今日月光不太好,屋子裏漆黑一片。


    牋牋她從袖子裏摸出一個小巧玲瓏的手電筒,用帕子嚴嚴實實地包裹著,打開開關,隻露出一丁點的亮光,然後慢慢地搜查。


    牋牋她雖然不知道那母蠱長得是何模樣,但是好歹見過子蟲,想必應當差不許多。


    牋牋這一看,還真的是開了眼界。都說南詔人擅於蠱蟲,果真是名不虛傳。也不知道這南詔公zhu在其中花費了多少的心血,竟然養了這麽多的蠱蟲。一排一排,瓦罐在架子上擺得滿滿當當。有許多,冷清歡叫不上名字,更不知道究竟是什麽用途。


    牋牋她學習蟲蠱之術,多是為了救人,對於那些神乎其神的帶著詭異色彩的蟲蠱沒有絲毫涉獵,也不知道,是否確有其事。


    牋牋這麽多的蟲子,自己要找到什麽時候?


    牋牋正全神貫注,聽到門外有腳步聲響,還有說話聲。她立即關掉了手裏的手電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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