牋牋仇司少招招手,走過來一個身穿鵝黃長裙的姑娘。鵝蛋臉,還帶著一點小孩子家的嬰兒肥,雙眼皮,眼尾略微有點下垂,但是很好看,顯得她文靜嫻雅,溫婉可人,就像是一朵素雨梨花,令人一眼就覺得十分舒適近人。


    牋牋“接生婆什麽的,我已經安排好了。我不在的時候,讓蕾玉照顧你。她姓鳳,信得過。”


    牋牋小姑娘衝著她溫婉一笑:“夫人。”


    牋牋仇司少挺滿意:“稱唿聽著順耳。”


    牋牋冷清歡不過是略一沉吟,信手撚來:“叫我良薑吧,既然要隱姓埋名,原來的名字自然是不能用了。”


    牋牋鳳蕾玉頷首:“良薑夫人。”


    牋牋“藥名,”仇司少嘿嘿一笑:“是不是壯陽補腎的?”


    牋牋冷清歡白他一眼:“我若說是,你是不是要將我燉燉吃了?”


    牋牋“不用不用,你藥效猛,瞅兩眼就管用。”仇司少將手裏玉笛在指尖轉了幾圈,然後插在腰帶上,拿起一旁衣架上的狐裘披風:“真的走了,自己一切小心,等我迴來娶你啊。”


    牋牋一般,話本裏,說出這話的人,十有八九,要麽迴不來,要麽,變心了。


    牋牋反正,是娶不成的。


    牋牋上京。


    牋牋大家都說慕容麒瘋了。


    牋牋麒王妃的屍體不翼而飛,令他就像是魔怔了一般,堅信冷清歡如今尚在人世,不過是使了一個金蟬脫殼的小把戲,溜了。


    牋牋大家都在勸說他節哀順變。這樣荒誕離奇的事情怎麽可能呢?麒王妃分明不是已經死了嗎?就算是她醫術高超,還能自己死而複生不成?


    牋牋他卻是充耳不聞,幾乎將上京城附近翻下天來。


    牋牋可惜,杳無音訊。麒王妃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真正的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唯一留下的,就是那一角裙帶。


    牋牋慕容麒殺了那個幫著冷清琅害人的禦醫,折磨得冷清琅死去活來,前所未有的狠辣。


    牋牋兩個鬢角的頭發,不知道是因為傷心欲絕,還是強行衝破攝魂術傷了髒腑,變成雪白。


    牋牋當他騎著馬,奔馳在上京的大街小巷,那兩縷白發在寒風中糾纏,肆意拍打著他的臉,格外刺目。


    牋牋而罪魁禍首錦虞,於副將帶領王府侍衛,一路追捕過去,馬背上早已空空如也。錦虞也不知道是在哪裏被甩下了馬背。


    牋牋他懊惱地帶人往迴搜捕,夜深人靜,正是唐僧大戰妖精七十二迴合的好時候,沿路花街柳巷裏,驚得雞飛狗跳,四處都是少兒不宜,眼睛都沒有地方擱,不管闖進哪裏,都是白花花一片,驚慌失措地扯被子蓋臉。


    牋牋最終在一片罵罵咧咧裏,於副將帶著手下灰溜溜地狼狽而逃。


    牋牋皇帝命人前往漠北興師問罪,追問錦虞下落。人還沒有出發,漠北使臣就恰到好處地進了京。說錦虞郡zhu在驛站時,利用攝魂術迷暈了漠北王子,私自逃出驛站,被一個乞丐玷汙之後,下落不明。


    牋牋諳達王子為了不損壞錦虞的閨譽,長安的國威,命人暗中尋了許多時日,一直無果,這才命人前來報信。


    牋牋而且,漠北的使臣還帶迴了那個玷汙錦虞的叫花子。依舊是蓬頭垢麵,衣衫襤褸,一身惡臭,拖著兩條清鼻涕,逢人就笑,露出一口焦黃的板牙。


    牋牋叫花子仍舊繪聲繪色地講述著錦虞zhu動向他索要衣服,然後被玷汙的經過,一臉的迴味。


    牋牋看見的人都差點吐了。


    牋牋誰也無法將這個叫花子跟心比天高,矜貴高傲的錦虞郡zhu聯係在一起,太特麽惡心了。


    牋牋皇帝也覺得極沒有顏麵,下令封鎖關於錦虞的所有消息,誰也不得外傳。


    牋牋因此,關於錦虞迴京一事,就連仇司少都沒有得到消息。


    牋牋仇司少就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慕容麒的視野裏,大搖大擺地走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一身紅衣格外張揚。然後,徑直去了冷清歡的墓地。


    牋牋當他在冷清歡的衣冠塚前直起腰來,慕容麒的劍就抵在了他的後心。


    牋牋“你把清歡藏到哪裏去了?”


    牋牋仇司少頭也不迴:“你害死清歡,我還沒有與你算賬,你反而自己送上門來了。正好,上次沒有打痛快。”


    牋牋“我不是來跟你打架的,我隻想見清歡。”


    牋牋仇司少這才拍拍手上的土,轉過身來:“你這個男人真的沒用。清歡活著的時候,你保護不了她;清歡死了,就連屍體竟然也會被人偷走。你還有臉找我興師問罪?”


    牋牋慕容麒冷冷地盯著他:“我知道,清歡一定沒有死,現如今就在你的手裏。”


    牋牋仇司少聳肩:“晴人眼裏出西施,你慕容麒是不是覺得,所有靠近清歡的男人都是圖謀不軌的?她嫁給你,是真的倒了大黴,想想都覺得憋屈啊。


    牋牋清歡對我有救命之恩,若不是有她,我仇司少隻怕都活不到現在。所以,我很感激她,假如能重來,慕容麒,我一定早點帶她走,絕對不能讓她毀在你的手中。”


    牋牋“你不用這樣裝腔作勢,一定是你帶走了她。”慕容麒斬釘截鐵:“除了你,還會有誰?”


    牋牋仇司少輕蔑地嗤了一聲:“你難道不知道麽?南詔與漠北都在打清歡的zhu意,即便是她的屍體。”


    牋牋“為什麽?”


    牋牋“自然是清歡身上隱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牋牋“不可能!”慕容麒一口否定。


    牋牋“論起打探消息,你那諦聽衛可比我藏劍閣差得不是一星半點。我也正在追查此事,等找到清歡屍首,便離開上京,返迴江南了。”


    牋牋“你若不說,本王不介意一直跟著你。”


    牋牋仇司少吊兒郎當地注視著慕容麒:“麒王爺該不會對本少有什麽想法吧?本少男女通吃,不介意你死皮賴臉地纏著我,反正清歡也沒有了,咱倆湊合也行。走,我先帶你去琳琅閣快活快活。”


    牋牋一邊說,一邊去拽慕容麒的手。


    牋牋慕容麒猛然翻臉,掌中積蓄力量,向著仇司少一掌拍了過去。


    牋牋他大病未愈,仇司少沒有還手。


    牋牋他能看得出來,慕容麒眸子裏的疲憊,還有刻在臉上的憔悴。尤其是他鬢角的那一綹白發,在陽光下刺得眼睛生疼。就連身手,也變得呆滯,遲緩,明顯是心力交瘁。


    牋牋他縱然是有錯,但此時,心裏應當也是懊悔與愧疚的。這令仇司少提前準備好的那些如刀一般傷人的話沒有說出口。


    牋牋他咧咧嘴:“走吧,我帶你去找漠北與南詔人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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