牋牋冷清歡心越來越沉,難以置信。


    牋牋慕容麒的猜測很有道理,即便此事不是冷清驕所為,與他可能也有牽扯。


    牋牋冷相這裏被眾人勸住,仍舊一臉狠厲:“來人呐,將小少爺帶迴去,沒有本相的命令,不許吃飯,不得踏出他的房間一步!”


    牋牋下人領命,將哭嚎的冷清驕連攙帶扶,帶了下去。


    牋牋冷相還要忙著安撫陳管事,西席先生也心有餘悸,向著他請辭,一時間有點焦頭爛額。


    牋牋冷清歡就將冷清鶴叫到一旁,將適才她與慕容麒的揣測說了。


    牋牋冷清鶴望著那塊透濕的帕子,也是滿腹震驚,然後將冷清驕身邊的那個書童叫了過來,詢問那日裏他們與知秋分開之後,去了哪裏?清驕可否單獨出去過?


    牋牋書童迴憶了片刻,方才篤定地道:“走到半路上,小公子又反悔了,說那玉佩是金姨娘留給他護身的,叮囑過不許交給別人。他應當問清楚二小姐究竟有什麽用處,什麽時候還給自己。


    牋牋於是他轉身要迴去討要。小的懷裏抱著一摞書,熱得滿頭大汗,他沒讓小人跟著,吩咐我先迴院子,喂他那隻小鬆鼠吃點東西。”


    牋牋知秋死後,那隻玉佩便不知所蹤,不知道是不是掉進了水裏,還是被人拿走。清驕如此寶貝它,怎麽也沒有問一聲?


    牋牋“那你事發之後,為何沒有向著我們迴稟?實話實說。”


    牋牋書童有點莫名:“因為小公子一溜小跑著去,小的還沒有迴到院子裏他就迴來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驚魂未定的。


    牋牋隨後就有人叫嚷著說知秋被害。許多人去看熱鬧。小的也好奇,小公子不敢去,讓小的去瞧一眼,迴來告訴他知道。可小的迴來他就躺在床上,捂著被子嚷冷,燒熱得厲害,所以小的也沒有放在心上。”


    牋牋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有些震驚。


    牋牋過了良久,冷清歡才站起身來:“胡亂猜測也沒有用,我親口去問問他。”


    牋牋冷清鶴心有顧慮:“此事你出麵怕是不太好,要不,我們迴稟給父親知道?”


    牋牋冷清歡搖搖頭:“問清楚了再迴稟也不遲。若是我們隻看在手足情分上裝聾作啞,這孩子膽子會越來越大,今日就是前車之鑒,日後還不知道會闖出什麽禍事來。”


    牋牋“我是長兄,還是我出麵。”冷清鶴自告奮勇。


    牋牋“若是他記恨上你,日後你管教起來就難了,這惡人還是讓我來做比較合適。”


    牋牋慕容麒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


    牋牋“清驕他怕你,一見到你就跟老鼠見了貓一般,話也不敢說,還是我自己去吧。我壓根就不相信,他一個孩子,竟然會這樣可怕。”


    牋牋慕容麒亦步亦趨:“那我不進屋子,在外麵守著。”


    牋牋這個時候,他們誰也沒有將冷清驕當成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看待,而是心生警惕。


    牋牋冷清驕的房間門被上了鎖,門口守著兩個夥計,寸步不離。


    牋牋冷清歡吩咐:“把鎖打開。”


    牋牋下人們誰也不敢不聽,打開鎖,讓冷清歡進去。


    牋牋冷清驕趴在床上,小聲抽噎著,睡著了。聽到動靜睜開眼睛,見是冷清歡,扭過臉朝向裏麵,沒有搭理她。


    牋牋冷清歡在床邊坐下,從袖子裏摸出藥:“讓我看看你後背的傷。”


    牋牋“不用你假惺惺地可憐我!”冷清驕的話裏滿是倔強的敵意。


    牋牋“那誰關心你才不是假惺惺呢?”


    牋牋“我姨娘和我二姐才是真的疼我,你們都是裝的。”


    牋牋冷清歡淡淡地點頭:“所以你就覺得,別人都不可能對你好,隻要誰不順眼,就要殺了他是嗎?”


    牋牋冷清驕哼了一聲,算作默認。


    牋牋冷清歡瞅一眼一旁籠子裏冷清驕養的那隻鬆鼠,那是他最喜歡的小寵。


    牋牋她抬手一指:“假如,我瞧著你這隻鬆鼠不順眼,也要殺了它,怎麽樣?”


    牋牋冷清驕頓時就急了:“憑什麽?”


    牋牋“你心疼了是不是?”冷清歡淡淡地道:“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權利,別人不能隨便剝奪。每一個疼他愛他的人會感到傷心,也會因為心疼反過來尋你報仇,讓你為了自己的殺戮付出代價。你覺得,自己的行為對嗎?”


    牋牋“他們隻是奴才,我不給這些奴才一點顏色瞧瞧,他們就不會將我放在眼裏,所以才會欺負我,說我姨娘壞話。”


    牋牋“有德者,人恆信之,心悅誠服。反之,殘暴專橫如商紂,誰若不服便殺之,最後才會落得子民倒戈相向的下場。


    牋牋趙家那小子的確是有不對在先,但是你可以尋求夫子,哥哥的幫助,對他訓誡教育,哪怕給他一點顏色瞧瞧也行。


    牋牋就如你今日這般,大家都對你敬而遠之,父親也失望至極,若非夫子來得及時,姐姐救下了趙家小子,殺人是要償命的,你現在哪裏還能安然地留在府裏?所以,清驕,教你以暴治人的那人才是害你!”


    牋牋“你胡說八道,我二姐才不會害我。”


    牋牋冷清歡眯起眸子,原來是冷清琅!簡直豈有此理!哪裏有這樣教唆一個孩子的?她腦子裏進水了嗎?還是瘋了?


    牋牋“教你用打濕的帕子害人的,是不是也是她?”


    牋牋“不是!”冷清驕猛地轉身,大聲反駁,卻牽動了身上的傷,疼得“哎吆”一聲叫。


    牋牋“那你是跟誰學的?”


    牋牋“我......”冷清驕話說到一半,又咽了迴去:“自己想的。”


    牋牋因為疼痛,起了一頭的汗珠,緊咬著牙,帶著委屈,疼得眸子裏淚花翻湧。


    牋牋想起那次他在麒王府裏生事,被炮仗炸傷了一層皮兒,便哭得鬼哭狼嚎的,那時候正是金氏捧在手心裏,千嬌百寵。今日挨了打,縱然是個大人也承受不住,他卻緊咬著牙根,不肯在自己跟前示弱。


    牋牋其實,不知不覺間,這個孩子還是改變了許多。家庭的變故對他影響很大,要不別人說幾句金氏的不是,他便下了狠手。


    牋牋冷清歡又摸出了傷藥:“我先給你上藥,有什麽話我們一會兒再說。”


    牋牋冷清驕這次沒有反抗。


    牋牋冷清歡解開他傷處的衣服,用指尖挑了藥膏,細細地揉開。


    牋牋“知秋也是被人用打濕的帕子捂住口鼻窒息而死的。”


    牋牋冷清驕後背的肉皮緊了緊,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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