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一日複一日,


    世事何時是了時。


    ◆◆◆◆◆◆◆◆◆◆


    這是一個憂鬱的夜晚,沒有璀璨的繁星,隻有濃濃的鉛色愁雲,燭火昏黃迷濛在無盡的雨絲之後。淅淅瀝瀝的雨,在空寂的雨夜奏著一首充滿愁思的夜曲。似聽見那清澈空靈的天籟之音在哭泣訴說著刻骨銘心的往事。


    在雨中在寒風中靜靜的佇立在船頭,沒有撐傘也無心撐傘,隻是任雨無止盡地淋著,帶來滴滴濕意滴滴寒意,帶來一個遙遠的迴憶,灰色的迴憶。


    在這樣夜晚總是容易迴憶,迴憶那個心痛的感覺。寒風吹拂著,濃濃的憂鬱揮之不去,揮之不去。失落的心情最怕聽到遠處飄來的那抹渺茫的歌聲,不禁觸景生情,於是便心痛,痛到記憶的深處,心靈中不可觸摸的傷口。為什麽,為什麽迴憶總是深深占據整個心靈?


    “客官,到了。”老翁的一聲唿喚將他從紛繁的愁緒中拉迴了現實。


    “請問老者,這是哪裏?”他感到眼前一陣迷茫,天下之大,他竟然不知要去往何處。


    “客官要去往何處?”


    “流年一日複一日,世事何時是了時。去往何處?所為何事?”他的眉頭擰成一個結,長長的歎了口氣。


    老翁答道:“客官,前方便是永安鎮,再往前走,已然無路。”


    方羽自嘲的笑了起來:“那正好便往無路上走。”


    老翁道:“天下之大,總有容身之地,客官何苦走上絕路呢?”


    走上絕路?特麽的,我幾時說要自殺了?知道老翁會錯了意,他也不與說明,苦笑著搖了搖頭。


    見到紅衣女孩在船艙內獨自黯然神傷,而老翁也愁雲密布,順口問道:“這一路,一直看到老者愁容滿麵,不知所謂何事?若是缺少錢財,我這裏倒是有一些,你拿去吧,就當是渡河的路費。”


    說著,他摸出了十兩銀子。


    “不用了,不用了!”老翁連連擺手。


    “難不成是免費?這風裏雨裏夜裏的,討個生活不容易,老人家,你還是拿著吧。”


    紅衣女孩抹著眼淚,輕盈的走了過來,行了一個萬福,說道:“謝謝官人的好意,隻怕會連累了官人,所以不敢收。官人還是快些走吧,晚了怕是來不及了。”


    這話說的雲裏霧裏,幫人渡河,給人路費,天經地義,有什麽不敢收的?難道還有人打劫?


    “這錢是你應得的,若有人為難你,報上我的名號,在下方羽。”這個時候,他決定做迴自己,從今日起,我就是我,是方羽!


    “客官……”


    他沒有理睬老翁的話,大步流星的消失在雨夜中。前腳剛走,兩個黑影如鬼魅一般一高一矮的從暗處閃了出來。


    老翁一見到這兩人,頓時嚇得麵如土色兩腳發軟,情不自禁的跪倒在船頭,不停的討饒著。


    “兩位好漢,求求你們放過我們父女吧。”


    “看樣子,那小子倒是挺有錢的,出手這麽闊綽。”高個子冷笑一聲,看著他手裏的十兩銀子,勾了勾手指。老翁哆哆嗦嗦的雙手奉上。


    “兩位好漢,他是好人,求求你們放過他吧。”


    矮個子哼一聲,道:“你這老頭,自身都難保,還管別人死活?五更快到了,你還是想想怎麽還錢吧!”


    “高個子冷笑道:“若是沒錢還,幫主說了,就拿你女兒來抵債!”


    矮個子大笑道:“我看你也不用還了。這小娘子長得眉清目秀,甚是好看,賣給飄香院一定值不少錢。”


    “求求你們,放過我們父女,欠的錢再寬限幾日我們一定補上……”


    高個子仍然冷笑一聲,掂量著手裏的十兩銀子,道:“這一晚上才這麽些銀子,你何時能還清啊?不如把小娘子給我們的幫主睡了!睡個三十年,也差不多還清了。”


    矮個子大笑道:“那我先來給幫主驗驗貨色!”


    高個子笑道:“你是不是早就想了?不怕幫主怪罪麽?”


    矮個子道:“這麽漂亮的小娘子你不想麽?玩完之後賣給飄香院,就說這小娘子已非完璧。”


    高個子道:“那還不如直接弄死的好,免得夜長夢多,就說小娘子自己投河自盡。”


    “好漢開恩,好漢開恩啊……”


    聽到他們的這番說話,老翁嚇得不停的磕頭求饒,可眼前的這一高一矮熟視無睹,哈哈大笑著跳上船來,看著船艙內瑟瑟發抖的紅衣女孩,兩人兇相畢露,步步緊逼。


    “好漢不可,好漢不可……”老翁連滾帶爬的上前死死的抱住了高個子的一條腿。


    矮個子哼一聲,道:“拿不出錢來,就要人!”說著,他冷笑著,一隻手猶如一把大鉗子緊緊的固定住紅衣女孩柔若無骨的雙手,另一隻手摸向了她的胸脯,在她的驚唿掙紮中,衣衫撕裂,露出了裏麵紅色的抹肚。


    兩人一陣狂笑。


    “爹爹……爹爹救命……”紅衣女孩撕心累肺的哭喊根本沒能讓兩個歹徒有絲毫的停頓,一個扯上衣,一個扯裙子,衣衫被扯碎,老翁的心也被撕成碎片。


    “兩位好漢,求求你們,住手啊……”


    矮個子咽了口唾沫,道:“這細皮嫩肉的,無法抗拒啊,你這讓我住手?好不識相的老頭,讓爺爺睡上一覺,你的這點小錢爺爺替你還了!”


    情急之中,老翁想起了剛才方羽的話,危難當頭,管不了是真是假了!


    “小女已經嫁人,女婿就要迴來了,兩位好漢趕快住手啊!”


    高個子一聽,突然爆發出一陣狂笑:“嫁人了?你這個老頭是瘋了還是磕頭磕壞了?盯了這麽久,怎麽就沒有見到你家女婿呢?”


    “怎麽沒見到,他說的可不就是我嘛!”矮個子哈哈大笑起來。


    “方羽!他的名字叫方羽!”老翁囁嚅著嘴唇。


    很明顯的,他說這話的時候連自己都沒有信心,更不指望這方羽的名字能夠震懾住眼前的這兩個歹徒。


    “什麽狗東西!”高個子撇撇嘴,啐了一口痰在老翁身上。


    “礙手礙腳,滾一邊去,別妨礙爺爺快活!”


    矮個子顯然已經不耐煩了,重重的往老翁的胸口上踹了一腳。高個子一見,也緊跟著上前補了一腳。


    老翁原本身體還算健朗,可這段時間以來被逼迫的心力交瘁,整個人瞬間看起來蒼老了很多,身體也大不如從前了。兩個歹徒又是練過功夫的,這兩腳對於一個年過花甲之年的老人來說也許就是致命的。


    老翁慘叫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痛苦的抽搐著。兩人一看,微微一愣,特麽的這還沒有用勁呢,怎麽看上去就要死了一樣。


    紅衣女孩趁著兩人愣神的空檔奮力的掙脫開來,哭喊著撲在老翁的身上。


    一時之間,矮個子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是不是出人命了,怎麽辦?”


    高個子道:“你我兄弟二人殺的人還少麽?幹脆把這老頭弄死丟進河裏,這小娘子麽,玩完之後賣到飄香院也能換不少錢。”


    矮個子問道:“幫主那邊如何交差?”


    高個子笑道:“不就欠了五百兩銀子麽?看看這小娘子的姿色,怎麽著都不止這個價吧?”


    “你是說……”矮個子恍然大悟。


    高個子大笑道:“如此一來,我們既嚐了鮮,又交了差,兩全其美,何樂不為?至於幫主那裏,你不說我不說,又有誰知曉?”


    兩人大笑著,立刻分工合作,高個子將還在抽搐著的老翁往外拖,準備扔到河裏,矮個子則從腰間解下腰帶當作繩索,將紅衣女孩的雙手反綁。


    就在這個時候,正在抽搐中的老翁突然奮力一推!高個子根本沒有留意腳下的這個老頭還能有任何反抗,被這麽一推,重心不穩,“啊呀”一聲掉進了河裏。


    由於背對著高個子,矮個子並不知曉身後已經發生了意外,聽到落水聲,還以為得逞了,一邊笑著,一邊說道:“外麵放下風,等我完事後輪到你。”


    老翁艱難的朝著船艙緩緩的爬近,看著女兒驚恐萬狀的掙紮著,竭斯底裏的哭喊著,父親的本能讓他咬著牙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用盡最後的力氣死死的卡住了他的脖頸。


    “小玉,快跑!”


    “爹爹……”紅衣女孩費力的掙紮著爬起來。m.Ъimilou


    “快去找方羽,快去!”


    “可是爹爹……”紅衣女孩猶豫著,遲遲邁不開腳步。


    一來她放不下自己的爹爹,怕他有什麽意外。二來自己的身上就隻剩下了抹肚和褻褲,就這麽跑出去滿大街的找一個隻匆匆見過一麵的人好像諸多不妥,況且這個人還是一個男人。萬一這個方羽要是不理會自己,那該怎麽辦?


    矮個子猛地一下背部著地,老翁悶哼一聲,又噴出一口鮮血。麵對著壓在自己身上的這個歹徒,他的雙手怎麽也不鬆開。他深深明白,一旦自己鬆手,女兒的貞潔不但不保,從此就掉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還不快去!”老翁的雙手開始顫抖,他堅持不了多久了。


    爹爹這是在拚死保護自己,紅衣女孩咬咬牙,盡管雙手被反綁,還是麻利的跳下了船,一邊唿喊著方羽,一邊朝著永安鎮拚了命的跑去。


    “老家夥,你這是在找死!”矮個子被掐的眼冒金星,突然掰住他的手指向外一翻,清脆的骨折聲夾雜著老翁的慘叫聲,讓這個雨夜變得格外淒厲和恐怖。


    一腳!


    兩腳!


    三腳!


    直到老翁倒在血泊中再也不動彈了,他這才感覺稍稍解了氣。


    四下張望,不見了同夥,正覺得奇怪,隱約聽見河水中似乎有人在撲騰,還有斷斷續續傳來的救命聲,他趕緊伸出手將同夥救起。


    追,還是不追,這是個問題,至少矮個子十分的糾結。高個子提議,由他去搬救兵,矮個子在這裏尋找。找到最好,若萬一有個什麽麻煩,想法設法的拖延時間,救兵就在對岸,很快能到。


    剛開始的時候,它根本就不認為自己麵對這樣一個對手需要動用武器,可此時此刻卻不得不將武器取出,否則的話,它已經有些要抵擋不住了。浴火重生再強也是要不斷消耗的,一旦自身血脈之力消耗過度也會傷及本源。


    “不得不說,你出乎了我的意料。但是,現在我要動用全力了。”伴隨著曹彧瑋的話語,鳳凰真火宛如海納百川一般向它會聚而去,竟是將鳳凰真炎領域收迴了。


    熾烈的鳳凰真火在它身體周圍凝聚成型,化為一身瑰麗的金紅色甲胄覆蓋全身。手持戰刀的它,宛如魔神一般凝視著美公子。


    美公子沒有追擊,站在遠處,略微平複著自己有些激蕩的心情。這一戰雖然持續的時間不長,但她的情緒卻是正在變得越來越亢奮起來。


    在沒有真正麵對大妖王級別的不死火鳳之前,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夠抵擋得住。她的信心都是來自於之前唐三所給予。而伴隨著戰鬥持續,當她真的開始壓製對手,憑借著七彩天火液也是保護住了自己不受到鳳凰真火的侵襲之後,她知道,自己真的可以。


    這百年來,唐三指點了她很多戰鬥的技巧,都是最適合她使用的。就像之前的幽冥突刺,幽冥百爪。還有剛剛第一次刺斷了曹彧瑋手指的那一記劍星寒。在唐三說來,這些都是真正的神技,經過他的略微改變之後教給了美公子,都是最為適合她進行施展的。


    越是使用這些能力,美公子越是不禁對唐三心悅誠服起來。最初唐三告訴她這些是屬於神技範疇的時候,她心中多少還有些疑惑。可是,此時她能夠越階不斷的創傷對手、壓迫對手,如果不是神技,在修為差距之下怎麽可能做到?


    此時此刻,站在皇天柱之上的眾位皇者無不對這個小姑娘刮目相看。當鳳凰真炎領域出現的時候,他們在考慮的還是美公子在這領域之下能堅持多長時間。白虎大妖皇和晶鳳大妖皇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出手救援的準備。可是,隨著戰鬥的持續,他們卻是目瞪口呆的看著,美公子竟然將一位不死火鳳族的大妖王壓製了,真正意義的壓製了,連浴火重生都給逼出來了。這是何等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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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曹彧瑋內心所想的那樣,一級血脈的大妖王和普通的大妖王可不是一迴事兒啊!更何況還是在天宇帝國之中名列前三的強大種族後裔。論底蘊深厚,不死火鳳一脈說是天宇帝國最強,也不是不可以的。畢竟,天狐族並不擅長於戰鬥。


    可就是這樣,居然被低一個大位階的美公子給壓製了。孔雀妖族現在連皇者都沒有啊!美公子在半年多前還是一名九階的存在,還在參加祖庭精英賽。而半年多之後的今天竟然就能和大妖王抗衡了,那再給她幾年,她又會強大到什麽程度?她需要多長時間能夠成就皇者?在場的皇者們此時都有些匪夷所思的感覺,因為美公子所展現出的實力,著實是大大的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啊!


    天狐大妖皇眉頭微蹙,雙眼眯起,不知道在思考著些什麽。


    從他的角度,他所要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妖怪族和精怪族能夠更好的延續,為了讓妖精大陸能夠始終作為整個位麵的核心而存在。


    為什麽要針對這一個小女孩兒,就是因為在她當初奪冠的時候,他曾經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也從她的那個同伴身上感受到更強烈的威脅。以他皇者的身份都能夠感受到這份威脅,威脅的就不是他自身,而是他所守護的。


    所以,他才在暗中引導了暗魔大妖皇去追殺唐三和美公子。


    暗魔大妖皇迴歸之後,說是有類似海神的力量阻攔了自己,但已經被他消滅了,那個叫修羅的小子徹底泯滅。天狐大妖皇也果然感受不到屬於修羅的那份氣運存在了。


    所以,隻需要再將眼前這個小姑娘扼殺在搖籃之中,至少也要中斷她的氣運,那麽,威脅應該就會消失。


    但是,連天狐大妖皇自己也沒想到,美公子的成長速度竟然能夠快到這種程度。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來,不但渡劫成功了,居然還能夠與大妖王層次的一級血脈強者抗衡。她展現出的能力越強,天狐大妖皇自然也就越是能夠從她身上感受到威脅。而且這份威脅已經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了。


    曹彧瑋手中戰刀閃爍著刺目的金紅色光芒,全身殺氣凜然。一步跨出,戰刀悍然斬出。天空頓時劇烈的扭曲起來。熾烈的刀意直接籠罩向美公子的身體。


    依舊是以力破巧。


    美公子臉色不變,主動上前一步,又是一個天之玄圓揮灑而出。


    戰刀強勢無比的一擊也又一次被卸到一旁。在場都是頂級強者,他們誰都看得出,美公子現在所施展的這種技巧絕對是神技之中的神技。對手的力量明明比她強大的多,但卻就是破不了她這超強的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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