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腸剮肚,我終於想到一件寶貝。


    從魂鎖將幾乎被遺忘的《墨香幻界》取出,“玉老,你把法寶收起吧,我來收掉它們,等有時間再一並超度。”


    誰知玉老連連搖頭,還帶著一絲苦笑。


    我不解,問道:“怎麽?這個方法有何不妥嗎?”


    玉老又搖頭,苦笑道:“我是驚詫,你怎麽會有這麽多的稀世珍寶?我們這些老不死的尋尋覓覓多少個年頭,可是加起來也沒有你的身家豐厚!”


    原來是說這個,我心想,您見到的還隻是我全部家當中的一個零頭,要是讓您知道我還有仙器和妖器,您還不得驚詫死?


    玉老明白,這件東西一出現,考驗已無意義,於是協助我很快將網裏的怨靈全部收進《墨香幻界》。而此時,我身前的暗穴已不再有怨靈飄出,顯然是“一網打盡”了。


    玉老拉著我走到神壇中宮之位,與其餘七老圍著洞口一起坐下。


    玉老說:“地宮之內危險重重,大家抓緊時間調息。天師……”


    我笑著打斷道:“您還是叫我青玄吧,小五也行,叫天師我臉紅,我連天師道法的皮毛都沒有學到呢。”


    “哈哈,好。那就叫你青玄吧,我們山人之間習慣互稱道號。青玄,我現在教你禦劍術,時間短暫,能領悟多少就看你的緣法和悟性了。懂得禦劍術後我再教你如何煉製飛劍,這樣就可以事半功倍。”


    ……


    大約半個小時後,我驚喜地張開眼,發現隱匿體內的“冰萃心甲”自己浮出體外了。雖然仍是不能主動控製,但至少說明我又向前進了一步。


    玉老點點頭:“這件心甲很不錯。如果我沒有看走眼,應該是用極難掌握的凝煉法製成的,這種煉器法在修真界很吃得開,卻不知是出自哪位高人?”


    我笑道:“是我的一個朋友。不說它了,玉老趕緊教我如何煉製飛劍吧。”


    “哈哈哈,小友心急了!好吧,我們這就開始。”玉老將九隻小劍要過去,一一查看了一番,從中挑出兩口小劍,把其餘的又還給我。“因為體質的關係,我最擅長煉製土係飛劍,青玄你的體質讓我很難琢磨,幾乎每種體質的特性都能在你身上看到,但最明顯的還是水和火,這兩個極端屬性應該是極難調和的,卻也能被你融合的完美如一,真是……算了,我們還是說飛劍吧,你拿這隻金係飛劍作練習,觀摩我的煉劍過程你照著做就好,土係和金係飛劍的煉製方法最為接近,都用熔煉法即可。”


    玉老卷起長袖,露出手腕上的一隻枯藤似的手鐲,手指在手鐲近處撚了撚,眨眼間撚出兩個玻璃般透明的廣口瓶,裏麵分別放著一根樹枝。玉老把其中一隻遞給我。“我在西方遊曆時偶然發現的寶貝,那種樹連當地人也叫不來名字,他們砍下樹枝用以煮食、取暖,火焰溫度非常之高,用於煉器也完全可以勝任。後來我給它取名‘青焰樹’。”邊說著,玉老一邊將瓶內樹枝點燃了,一絲煙塵都看不到,純粹的一篷青焰溢出瓶外。


    我伸手試了試溫度,點頭讚歎:“的確是寶貝!”心想,如果有機會遇上,我也收集一些,給賢隱閣的店員們用。一個燒木炭的熔煉爐就要占大半間房子,可一個廣口瓶才占多大地方,而且還環保無汙染,作坊也幹淨利落了。


    “玉老,這種瓶子是什麽材料做的?是玻璃嗎?”


    玉老一愣:“你連玻璃也知道?”


    我聽了差點翻白眼,這話說的,生活在一個玻璃橫行的世界裏,要是連玻璃也不知道,幹脆找塊凍豆腐撞死算了。


    玉老笑道:“這種玩意兒隻有在西方國度才能見到,而且都被貴族霸占著。煉金術士畢竟手法太差了,所以我又用修真者的方法在玻璃裏加了些曦晶,重新煉製後就不畏青焰灼燒了。”


    “哦。”這下放心了,曦晶雖然珍貴,但賢隱閣還是有一些的,可以考慮大批量生產。“耐火玻璃”,嗬嗬,又是一個發財項目啊!


    我很不客氣地將瓶子揣進腰包,端正坐好,平抬胳膊時掌心冒出一縷更為霸道的火焰。


    玉老大吃一驚,說話也結巴了:“三、三昧、三昧真火!”


    其他七老聽到玉老的驚唿也齊齊睜開眼。


    牧老凝重地道:“不會錯,的確是三昧真火!太不可思議了,你連金液還丹都未凝結……”


    我解釋道:“我的築基心法是子氏皇朝最最神秘的‘聖火心法’,所以……”


    “難怪!”牧老概歎,“是神州子氏的聖火心法啊,傳說那是火神賜予子族的修神功法,是一把現成的通神秘鑰。難怪你要修煉寒性心甲,非如此很容易烈火焚身啊!”但是說完這句話,他的眉宇卻緊緊地皺了起來,閉上眼睛不再多說一句。其他人也同樣如此。


    沉默了好一陣,玉老甩甩頭迴過神來,說:“不管以後如何,至少現在還是朋友。我們開始煉製飛劍吧。”


    ……


    我不明白玉老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但又不好多問。憂心忡忡地跟著他開始學習煉製飛劍。


    影神一直認為自己是個胸懷大度的人,可是今天無論怎麽勸慰自己,胸懷就是大度不起來。


    韓國一直是電子競技的執牛耳者,而他影神更是韓國的競技之神,雖然進駐完美的時間比別人晚了一些,但是憑著出神入化的*作技巧和非比尋常的遊戲頭腦,他很快就後來居上,並一舉成為韓區的領頭人。以往他在智慧npc圈兒裏也非常吃得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本來驕傲地以為,“完美第一人”隻是他未出現前別人對王小五的鼓吹,他一出現就能立馬花落己家,並真正令之名副其實,他甚至不屑於去爭奪這個沒有含金量的名頭,但是現在……不得不承認他嫉妒了。


    論戰鬥技巧,同那家夥的野蠻粗鄙、隻懂得橫衝蠻幹的流氓打法相比,他影神簡直就是個優雅的君子;論人品,那家夥堪稱流氓和土匪的結合體……可為什麽,他辛辛苦苦率領兄弟姐妹促成的任務,最緊要的關頭卻隻能給人家打下手……


    聽著他們說著自己能聽懂卻又不能理解的話,看著他們圍在一起搗鼓著莫名其妙的玩意兒,他……他真的很不是滋味,感覺自己就是個被冷落的皇子,被一個外來奸臣奪去了所有風頭。


    ……


    背棄之城怨氣之濃僅憑一雙俗眼都能照見,這裏是王的行樂宮,也是王的行刑池。不知多少年前,王遷都至此,為了安置鎮國神器,而遵照巫祝的卜辭建立了一個城中之城,名叫“諾”。可是諾城竣工之後,王卻並無將它奉獻給神,而是帶著神器賴在諾城的神殿裏長久居住,並巧立名目,從全國各地甄選宮女妃嬪,但王仍不滿足,又暗命禁衛軍大肆擄掠……膩了以後,他便將那些正值美好年華的少女殘忍殺害,將屍體堆入地宮……


    本應聖潔莊嚴的神城,逐漸被血汙和淚水淹沒……


    突如其來的一天,百姓們再也無法容忍王的荒唐和殘暴,拿起自己賴以生存的鋤鐮鉤耙湧入諾城。


    王並不害怕,因為他有五千禁衛、十萬精兵,隻要一聲令下,他可以血洗整個國家。


    王下了屠殺命令,可王害怕了。以往如狼似虎的兵衛,今天竟然全都變得虛弱無力,不堪一擊,而他身旁的妃嬪和宮女,卻摘下頭上的玉釵銀簪向他動手。自從霸占神器以來,王便擁有了強大的法力,於是欲望極度膨脹,以為自己就是神了,神自然應該住在神殿裏,享受人間的美食和美人,而凡人隻有服從的權利。可是今天,當美人的簪釵迫近自己咽喉時,王的神力消失了。他不能反抗,不能出聲喊叫,卻也不能痛快死去。他品嚐著無休止的疼痛和恐懼,在清醒和彌留的縫隙裏瞪著雙眼……


    玉老教的很耐心,故意放慢速度,一邊煉製土劍一邊給我詳細講解。我認真地聽,認真地觀摩,遇到不解之處便虛心請教,絲毫不敢不懂裝懂。大概玉老也看出我是個好苗子,硬是將任務時間推後了半個時辰,又挑出一把火係飛劍重新煉製,讓我多一次觀摩的機會。而其他七老也沒有不耐煩,靜靜地閉目打坐,等待著我們。


    此時影神仍然在“挑逗”boss,王的血條還剩下四分之三,一邊痛苦嘶吼一邊圍著他團團亂轉,其他玩家出於避諱不敢胡亂幫忙,各自刷著自己的小怪。


    又一個小時悄悄的過去了,我和玉老精神抖擻地站起來,各自都有長足的進步,他教我的同時,也參悟著三昧真火的神奇妙用,對於修為的提升有著莫大裨益。


    “諸位,準備好犧牲自我了吧?”牧老凝視著身前洞窟,“成敗在此一舉,如果我們先前推測無誤,地宮裏很有可能藏著一個仙陣,我們將要做的就是以卵擊石。誰想退出現在還來得及!”


    當牧老說完這番話,其他人都沉默著,可先前還毫不避諱、承認自己膽小的乞老大笑起來:“放羊佬,你這是動搖軍心啊?還是別有所指啊?我乞丐賤命一條,死不足惜,要是能為百姓做點好事就心安了。”


    牧老笑道:“乞丐心思太複雜,難怪你這麽多年還是這點修為。”


    樵老卻笑道:“乞丐就那麽點‘吃’的心思,有什麽複雜的?他是怕以後再也不能吃了。”


    乞老像個小孩子一樣,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唉,哈哈,餓怕了呀!你們不懂的。”


    我笑:“貧寒命微之人更懂修真妙義吧,乞老不忘曾經是真性情,別看現在進境慢,將來修行路上會少很多坎兒。不過,前提是今天能活著出來。”


    “哈哈哈……”


    大夥全笑了。


    進入地宮後,我發現自己變成了孤家寡人,八老都被傳送到了別處。這果然是一座陣法。


    這是一處陰暗潮濕的所在,一陣陣陰風從耳畔吹過,卻不知是從哪裏生起,冷地人渾身發抖,地上黏糊糊的不知是些什麽東西,時不時有蜘蛛和老鼠從腳下溜過,不過這些隻是環境襯托,不屬於怪物。


    狹長的通道彎彎曲曲,青磚質地的牆壁上每隔一個拐角就插著一支青幽幽的火把,照在身上慘碧慘碧的,甚是駭人。


    為了安全起見,我把四個寶寶召喚出來,讓它們打頭陣,自己跟在後麵。


    奇怪的是,走了一路任何危險都沒有發生,我叫住寶寶們,再走下去也是枉然,這是個幻陣。


    我判斷著這個幻陣的威力和類型,看書 ww.uuanshuco 按照玉兒的說法,但凡幻陣必有幻之源,而要破掉幻陣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幻源破除。顯然這裏有光幻,極不和諧的鬼叫聲又說明這裏還有音幻,在幻術當中能將光幻和音幻相結合的已經相當厲害了。


    我摸著牆壁繼續向前走,但願沒有觸幻,不然以我的能力根本無法破除,隻能等死。


    走出不足十步,忽然指端一空,我立馬頓足。和邊上的牆壁一模一樣,但這一處卻隻是虛影。


    我摸索了片刻,空壁的形狀像是一道暗門,毅然“撞”了進去,寶寶們也緊跟著進來。


    滿地的白骨,映在火把下卻變成了慘碧色,扭曲的、撕裂的,倒吊在室頂的,被雜亂地堆在一起的,看得人心下惻然,隱隱生疼。要知道,這些都是被那個混蛋親王殘害的妙齡少女,本來她們應該找個心愛的丈夫生兒育女,終老之後被親人們埋葬在安樂的墳墓裏,可是現在隻能躺在永不見天日的冰冷囚牢中。


    難怪她們有那麽重的怨氣,想來,那位出手滅掉諾城的仙人,因是怕怨鬼侵擾人間,而用九劍把這裏徹底封鎮。誰又知道,仙人的無奈比凡人多了不知凡幾……


    “姐妹們……不,前輩們,我這就帶你們走,永遠離開這個痛苦的地方。神殿……以後我見一個拆一個。”


    我不敢用魂鎖去收,而是翻出一些布匹和毛皮,認真地將每一具骸骨包好,再輕輕放入魂鎖的一處草地上,等出去後再找個祥和的地方將她們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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