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似曾相識的麵孔逐漸浮現在我的大腦裏麵。


    那天晚上送揚子去醫院時,我記得那個女司機的老公攥緊了拳頭,當場就朝揚子頭上使勁兒招唿。


    慢慢的,這張麵容和剛才水庫裏那個死人的臉重疊在了一起,我的兩隻腿一陣無力,差點沒坐在地上。


    丫丫拍了拍我,讓我也不要瞎想,說是這件事情等龍十八迴來在解決。


    按照現在這情況,我們兩憋半天也崩不出個響屁兒,還能咋地?就不是隻有等龍十八迴來再決定了。隻是我不知道這老小子好端端的往林子裏麵跑,跟吃飽了撐的一樣,再說了他也沒怎麽吃啊?


    他去了一個早上,到現在連鬼影都沒呢。


    著實被剛才那個死人嚇到了,我腦袋瓜子一直嗡嗡的叫個不停,心都被整煩了,隻有不斷暗罵自己忒他娘的倒黴。


    “我認識剛才水庫那個人。”


    正在想事情的丫丫,聽我這麽一說,死死瞪著我,說給她整明白點。


    當下我也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跟她說了,隨後繃緊了小臉兒,看丫丫能不能道出個所以然來。


    隨後她搖了搖頭,說自己也不知道,這事得問龍十八。


    大中午的,我身子上全冷汗,這件事情越來越邪門兒了。


    我就想不通,女司機她老公不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裏,咋給跑出來了,還死的那麽詭異,怪不得我和龍十八去她家時,沒見他老公呢。


    當時就聽女司機她老娘無意說了句,說那小子夢見她了,心裏掛念得緊,去坳裏陪陪她。


    丫丫從車子裏麵摸了兩跟香燭出來,讓我幫她點著,還問我吃不吃。當時心裏那個火,使勁兒往上冒,你讓我一個大活人吃香燭?這不是腦子抽抽麽?


    幫她點著後,我順便點了根煙,還沒吸上一口呢,結果丫丫從後麵拍了拍我,說是:“熄了,幫我重新整下。”


    我轉過頭去,看著兩根熄滅的香燭,感覺脊背股那股寒意更明顯了。這不能啊,大白青天的見鬼了不成?也沒啥子風啊,這蠟燭怎麽說掐了就掐了?


    丫丫委屈的跟我說:“快給我想個法子啊,我餓,十八哥也不在。”


    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尋思著讓丫丫鑽車裏,在裏麵把蠟燭點著還能掐了不成?


    點著後,那香燭沒燒兩三秒呢,結果沒征兆的就給滅了。


    我那張小臉上的血色唰唰的退,他娘的真見鬼了。


    “要不,我們還是去林子裏找龍十八吧,我沒由來的心慌兒,氣兒跟不夠喘似的。”


    用商量的口氣跟丫丫說了句,結果她驚恐的搖搖頭,衝我說:“這法子走不通,十八哥沒在我兩進去後就出不來了。”


    我狠狠吸了口煙,罵咧咧的說,這地兒咋比小白林還揪心,以前聽聲坳名聲在外,也沒這個詭異吧?


    真沒法子了,我把車門鎖死,心想這可是龍十八最心愛的地方,就算碰見鬼了也不能進來吧?


    怕歸怕,但我還是等著龍十八從林子裏麵出來,然後合計一下這事情,這人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


    一等就是個大白天,眼看太陽都要落山了,龍十八這老小子跟人間蒸發了一樣,到現在都還不來。


    說實話,當時我也慌了神兒,緊緊拉著丫丫的手。


    “十八哥來了?”


    忽然,丫丫打開車門就往前麵跑去,龍十八一身都是血,走路都不利索。


    我趕緊跑上去,一個勁兒的問發生了什麽事情,咋整成這個樣子了?


    龍十八那雙眼珠子,瞪得賊圓,叫我瞅了心慌。


    “特麽的,這林子忒邪門兒了,好端端的跑出來一頭熊瞎子,差點給我小命兒交代在那裏了。”


    我多留了個心眼,發現他雖然臉上全是血,可根本就不像熊瞎子抓出來的,怎麽說呢,他臉上的傷口更像是咬的。


    一般熊瞎子逮到人,都是往死裏撕,咋會用嘴咬?


    這老小子肯定沒有碰到熊瞎子,合計著是忽悠我和丫丫呢,而且也沒有見他把那些人的屍體搬出來。


    “我說龍大仙兒,都他娘這時候了,你還跟我玩心思是不?”胸腔子憋了一天的火,當即就往外冒,怎麽滴,不信任我麽?


    龍十八避開這個話題,反問我說:“我還想問你們兩兒,咋搗鼓成這樣子了,別告訴我們去了水庫邊?”


    說完,這老小子那眼睛死死盯著我,隨後臉色變換的厲害,往我頭上可勁兒造了一下,罵道:“他娘這下完了。”


    我幹笑了聲,就把今天我和丫丫的事情全給說了,結果龍十八也不說話,提著我就往水庫邊兒走。


    該不會要把我丟水庫裏麵去吧?


    那顆心噗通噗通的狂跳,他吸了口氣,衝我說:“碰見你老子也算倒血黴嘍,等著見事情過後,你有多遠給老子滾多遠,聽到了沒?”


    我咽了口,頭點得跟小雞啄食似的。


    畢竟當時真怕這老小子把哥們兒咣一下丟水庫裏了,結果他讓我撿起魚竿,說是:“今夜給我老老實實盤這兒,明兒那江釣子會來找你,今兒這是你要還的因果。”


    我被他毫不留情的丟在地上,那兩瓣屁股差點開花兒,想到在家裏慣得跟明珠兒一樣,捧手裏怕掉了,含嘴裏怕化了。當即心裏一個委屈,豆大的眼淚珠子往下掉。


    龍十八往我頭上使勁兒招唿了下,沒好氣的說:“你也別給老子慫成這樣,說到底女司機因你而死,水裏麵這個人因女司機而死,這果不管怎麽結,都是你的,跑不掉。”


    心裏那個委屈啊,一大老爺們兒哭哭啼啼的捏著魚竿,半蹲在水庫邊,別提有多揪心了。


    那死人被我中午那麽一提後,再也沉不下去了,就這樣咬著魚鉤漂水麵上。那雙翻白的眼珠子,森然的盯著我。


    丫丫在邊兒上一個勁兒的說:“十八哥,這事情也不怨他,當時不是無聊麽,我就讓他帶我過去了。”


    龍十八用礦泉水搓了一把臉,這才有個人樣兒,他現在也冷靜下來,說是:“那女司機來索命了,還記得那天他媽提那件事情麽?說是女司機的老公夜裏夢見她,心裏掛念想來看看。”


    我打了個哆嗦,說:“沒這麽邪乎兒吧?”


    如果是這樣,那女司機也太無情了,連自己老公的命也要勾,屍體還給整這大水庫裏了。


    他大半夜的冷笑一聲,聽在我耳朵裏,說不出來的悚然。


    “要不你以為一個成年人,會這麽不小心掉到水庫裏淹死?”


    我緊緊的抿著嘴,沒敢再說了,越說後背越瘮得慌兒。


    頓了下,他不緊不慢的給我說:“下一個人是那個叫揚子的家夥,他從陽台上跳下去了,那麽就輪到你。也就是說你小子現在不但要擔兒著那個算計你們的人,還要小心這個女司機。”


    剛好過一點,聽見這句話,心裏麵那委屈又一頭頭的來。


    晚上,陰風一陣接一陣的,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兩隻腿蹲的僵硬,愣是不敢挪一下。


    隨後,龍十八給我講了講江釣子,這種人是一種很少見的古老職業,魚竿不上餌,專釣冤死,淹死之人。


    他們行蹤很詭異,哪裏有死人,哪裏就有他們的身影。


    和長江那邊的撈屍人相比,這種江釣子更加神秘,一般沒幾個人知道。


    今天那個江釣子之所以走,就是讓我把這個果結了,他才能把屍體給釣上來,否側的話屍體會一直在水裏麵,根本找不到。


    這種能耐不是長江下遊撈屍人能比的。


    我說咋那麽怪,今兒那小老頭兒一個勁兒的說這塊水域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我發現龍十八進了一趟林子後,雖說是流了不少血,但一直緊皺的眉頭也是舒展開了,好像對下麵的事情胸有成竹。


    “那些遊客的屍體呢?”


    我衝他隨便問了句,龍十八點了根煙,吃了一口,煙絲順著他兩個鼻孔冒出來,這才說道:“去晚了,一般林子夜不留人,被熊瞎子遇到,就算給你吊樹上,它也能爬上去給你整下來。”


    婷婷那件事情,到現在我都還耿耿於懷,心想好心當做驢肝肺,昨晚要不是龍十八的話,我尋思著被剝皮掛在樹枝兒上的倒黴蛋兒就是我了。


    龍十八三兩下吸完一根煙,拍拍我的肩頭,說是:“你也別太悲觀,這事情沒想象那麽糟,煙三婆的孫兒不是說整死就整死的。”


    我表麵沒什麽,心裏更相信自己猜的,今早龍十八肯定是去見阿婆去,阿婆鐵真兒沒死。


    我都意識到了這點,龍十八這老油條可精得很呢,不可能沒有察覺。


    注意力被分散,也沒那麽害怕了,握著魚竿的手也是漸漸冷靜下來。其實也沒啥子,就這樣握著魚竿不讓這具屍體重新給落到水底就成了。


    後半夜,實在困得不行,迷迷糊糊的打了個盹兒。忽然手裏麵傳來了沉沉的感覺,睜開眼睛一看,那屍體不知道啥時候又落下去了。


    我趕緊使勁兒提了下,幾個泡泡冒出水麵,那屍體重新被我提了上來。


    龍十八說,除了我之外,沒有一個人能把這具屍體從水裏提上來。如果硬來的話,魚線鐵定要斷,到時候這屍體就徹底沉到水庫地兒,再也找不到了。


    這事兒說得我心裏哇涼哇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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