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怡胸有成竹,“放心吧,我院裏還是有幾個能用的人,明個兒,你就等著聽好戲吧。”


    孫清揚有些擔心的問,“真不用我過來嗎?你自己能不能應對的來?要不,得了你開始陣痛的消息,我還是過來看著放心些。”


    秦雪怡笑著搖搖頭,“不,你別過來,除非我應對不了,讓怡紅或是點翠去找你。不然母妃明個迴來聽說了,還以為是我們聯合起來算計她呢,豈不適得其反?不用擔心我這邊,靖郡王的院子裏,並不是人人都被她收買了,經營這麽些時日,我手裏還是有得用的人,別小瞧了我去。”


    孫清揚又再三交待需要注意的事項,才和藿香一起離開,由蘇嬤嬤她們陪著迴菡萏院去了。


    因為不知道有哪些個人是孫嬪安下的耳目,一路上,她和藿香的交談都是問及一些女子養顏應注意的問題,並不提及秦雪怡屋裏的事半句。


    第二天,就傳來了好消息。


    孫清揚走後的那個晚上,秦雪怡以血崩早產為名,誆了孫嬪前去探望……見秦雪怡已經是垂死之態,太醫又說她腹中胎兒不保,因事發突然,靖郡王外出訪友未歸,孫嬪覺得自己計謀得逞,看到曙光在望,一時得意,在她麵前說出了真話。


    不僅秦雪怡幾次遇險是她所為,連福果幾個被靖郡王收用,也是她做的手腳,就是想著秦雪怡出了事,有家世有子嗣的她會被順理成章的扶為正妃,她腹中的孩子會成為嫡子。


    找了幾個太醫摸脈,都說她所懷的是兒子,所以嫁時府裏就有野心的孫嬪,從半年前,就在籌劃如何上位。


    孫嬪所說的話,盡數被藏在帳後的靖郡王聽在耳裏,大怒,若不是念她身懷胎兒,恐怕當時就會殺了她。


    饒是如此,也說要請旨免了她的嬪位,雖然仍留在府裏當姨娘,但她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就要抱到秦雪怡屋裏養。


    “主子這一招真是妙極,想那孫姨娘以為靖郡王妃血崩將死,得意地將她所作所為全盤托出,卻眼見死人活轉過來,靖郡王從帳後走出,自個轉眼間就由雲端掉到泥地裏,連申辯的機會都沒有了,還不知如何後悔懊惱呢。”


    聽了杜若的話,瑜寧笑道:“依我說,把她的孩子抱到靖郡王妃院裏養這一招才真真是要了她的命,以後,她再敢使壞,就不免擔心靖郡王妃會對她的孩子下手,這等於送了個把柄給靖郡王妃嘛。”


    “我當初勸秦姐姐如此做,倒沒想這些個,是考慮她如此狠毒,孩子跟著她長大,不免性情大變,所以勸秦姐姐以嫡母身份親自去帶,反正等孫姨娘生下來,兩個孩子也不過差了半個來月,就是當雙胞同時上族譜,也說的過去。”


    蘇嬤嬤合掌念佛,“主子還是心善,這樣一來,雖然是沒養在她跟前,卻是以嫡次子的身份長大的,這可比庶子的身份高了一截呢,再一個,當親身的養,靖郡王妃也會對那孩子憐愛多些,這從小在跟前看顧著的養子,總比那仇人的庶子要親熱。”


    “也是秦姐姐心寬,才能采納這主意,我也是想著以秦姐姐的性情,雖然恨極孫姨娘,但將來那孩子生下來,她怎麽都不會虧待,才會那麽一說,畢竟,有那樣一個親娘,對他將來並不太好。”


    瑜寧歎了口氣,“主子如此想,是您還沒有當母親,你不知道,這再狠的娘親,對自己的孩子都是千般嗬護、萬般疼愛的,那孫姨娘當初毒計連連,不就是為了她肚裏的孩子打算,雖然她因為疼自個的孩子,如此害靖郡王妃,但這做母親的心,卻是真真的。隻怕這樣一來,她要是知道出計的人是您,非得恨死您不可。”


    福枝不以為意,“她先前是靖郡王嬪的時候,就比主子低幾頭呢,現在隻是個小小姨娘了,還能翻起什麽大浪來。”


    瑜寧仍然有些擔心,提醒她們,“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這種狠毒之人,隻要還有命在,摸不定什麽時候就咬上一口,還是得小心些才是。”


    孫清揚笑起來,“有姑姑在身邊點醒著,我自會小心的,想來出了這檔事,她先要頭疼如何立穩腳,要迴孩子,暫時顧不上我這邊呢。”


    瑜寧的擔心沒有多久,秦雪怡就解決了這個問題。等太子妃從靈穀禪寺迴來後,聽聞此事甚是生氣,請旨將孫嬪貶為了姨娘。過了幾天,在秦雪怡真正分娩之日,生下女兒後的三天,孫姨娘也生了個女孩,她卻死死咬口說自己生的是個男孩,是秦雪怡將她的兒子換了,在氣惱瘋顛下,產後血虛,拖了兩個多月,到底沒緩過來,撒手人寰。


    其實當初也有一兩個太醫說孫姨娘懷的是女兒,不過她根本沒聽到耳朵裏。


    產後血虛並非不治之症,隻是在秦雪怡有心無心的暗示下,自然有見高踩低的人去給孫姨娘添堵,加之那幾個姨娘得知自己雖然進了府,卻早被孫姨娘做手腳,很難承孕,自是把她恨的要死,所以等她死的時候,甚至都不知道究竟是誰下的手。


    對外,人人都隻道靖郡王妃生了一對冰雪可愛的雙胞女兒,隻有孫尚書家裏失了愛女,雖為了皇家體麵強壓下去怨氣,卻在明察暗訪此事的真相。


    秦雪怡生下女兒洗三的那天,福果就被納為靖郡王的五姨娘,可惜腹中的孩子卻未滿三個月就落了胎,經太醫診斷說是受孕之初受了毒,先天不足,所以容易滑胎。


    後來查出當初讓福果做鞋襪的那個丫鬟,也是孫姨娘的人,給她的鞋襪布料,都是用麝香浸染過的,因為是在布料織就前浸染過的,所以一般人根本聞不出來,但對於坐了胎的孕婦而言,卻是隻消三五日,就能埋下後患。


    自然,聽聞這消息的靖郡王又把已經埋在黃土裏的孫柔月罵了一迴,也因為這件事情,他知道娶妾若是隻顧美色,會有多麽可怕的後果,自此在女色方麵收斂了許多。


    永樂十八年的春天,最好的消息是多年未孕的王貴妃經過調養,傳出有了身孕的消息,一時間,不光是永樂帝大喜,賞賜連連,六宮之中,也俱是一片喜氣。


    聽聞這個消息的朱瞻基從孫清揚手裏拿下眉石,和她調笑道:“宮裏已經很多年沒有傳出這樣的好消息了,不如,我們也趁此機會,生上一個?”


    孫清揚卻不理他這個話題,“貴妃娘娘多年未孕,這當下好容易懷上,我可沒那膽子,去爭那樣的風頭。”


    她從桌上的妝盒裏取出石黛,還有銅黛、青雀頭黛和螺子黛,連同朱瞻基剛才從她手裏的奪下的眉石,分別在白紙上畫了幾道,讓他看哪種顏色更自然。


    見他不以為然,孫清揚笑說道:“你覺得這是小事,豈不知對於我們而言,這些個就是大事了。你在外麵忙於國事,我們在宮裏平日裏好吃好喝地,還有一大群丫鬟婆子照看起居飲食,穿衣妝扮這些,不就是為了你迴到院裏來,看著我們漂漂亮亮的,心裏高興嗎?瑜寧姑姑說了,身為女人,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打扮,這麽多的時間還打扮不出個樣子來,可就太憊懶了,不合為皇家媳婦的。”


    “反正有瑜寧姑姑她們幫你打整,你操這些個心幹嘛?”雖然是這麽說,但聽見孫清揚肯為了他打扮,朱瞻基還是很高興,覺得她心裏想著自己。


    看到朱瞻基嘴角忍不住的笑意,孫清揚笑眯眯地說:“雖然有人幫著打理,但我總得有鑒賞的能力吧,像這些個東西,雖然不用自己去做,但平日裏學了,才能看出好壞了,不光是畫眉,就是粉餅、花黃、胭脂……這些個事,學起來那一樣都不簡單呢。你單看我們走路好看,可知道當初為了走的如同行雲流水般從容,我摔了多少盤子、碗碟,那摔的錢全要從月例裏扣呢,心疼的我當時好些天沒睡著。”


    皇家的規矩大,自小就有教引嬤嬤們教她和趙瑤影、秦雪怡辯識衣料、木材、家俱,每年時興的樣式,什麽身份用什麽顏色,配什麽花,戴什麽首飾,屋子裏放什麽家俱,擺飾……全都是打小就要開始學習的,有些東西,不得寵的太子府裏並沒有,也得死記硬背下來,以後碰見了才能對上號。


    不僅如此,為了練習好看又端莊的儀態來,走路時,在她們的左右肩上各放一個盤子,頭上頂個長瓷瓶,稍微走不穩就會掉下來打的粉碎,計在月例中扣錢不說,還少不得挨教引嬤嬤的收拾。


    和那些個相比,妝扮上的學習,更是宮裏女人窮盡一生都不能丟的課題,所以孫清揚自然要在這裏麵找些樂趣出來。


    朱瞻基聽聞此言,笑道:“真是個小財迷,扣月例不過是母妃為了讓你們學得上心些,哪能真短了你們的用度?怪不得選妃那天,雖然大家都走的像模像樣,但總不及你和瑤影來的從容,想是你們打小就在宮裏練著,比她們的基本功要強。”


    孫清揚迴憶起當時的情形,也笑了起來,“可不是嘛,那天有個女孩子因為地上潑了水,走路就打晃了。我們那會兒練到後麵,地上潑的都是油,頭上頂的瓶子都快有一尺高了,稍微走得不穩,摔了瓶子不說,還得把自己滑倒,真真是如履薄冰,戰戰兢兢,但那樣練出來了,地上有些水這種,根本就難不倒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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