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興頭上的朱瞻基因為孫清揚這一舉動有些惱怒,卻並沒有發火,隻皺了皺眉問,“此話怎講?”


    孫清揚迴答的很簡單,“別人懷孕或者是雙喜臨門,我此時有了身子,會為母妃甚至皇爺爺所忌。”


    朱瞻基瞬間明白過來,自己或許可以說得服母妃,但殺伐果決的皇爺爺絕對不會為他所動,到時候,隻怕清揚命都難保住,自己因為太心切,竟然忽略了這點。


    他頓時疲軟,無力地躺在床上。


    孫清揚挪過身子,躺在他的旁邊,“朱哥哥,‘運去金成鐵,時來鐵似金’,清揚知道你對我的一片心,這比什麽都重要,你放心,我們將來一定會有個聰明健康的孩子,隻是此時胡姐姐的孩子平平安安最重要,這可是你的第一個孩子呢。”


    朱瞻基側身,握著她的手放在唇邊,“我想和你生的孩子是嫡子長孫。”


    “我知道你一直覺得我為太孫貴嬪委屈,想著如果我要先生下兒子,皇爺爺和母妃也會高看一眼,但現在胡姐姐已經懷了,強著抗命反受其害,且不論皇爺爺和母妃的看法,單是懷上了,按你的想法,要麽我得早產,要麽胡姐姐得晚生,這兩個方法會損傷身體不說,對孩子也會造成危害,如此一來,即使生下來,縱然有天家富貴也沒有健康的身體承受。朱哥哥,別再強求了,咱們這樣挺好的,順其自然吧,等以後要個健康的孩子。”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那樣確實對孩子不好,我也是心急了。”


    朱瞻基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個想法隻能打消,心裏又抱著僥幸,即使胡善祥平安生下來,也未必就是男孩。


    希望她這一胎懷得是女兒,這樣,就不用擔心太多了。


    見朱瞻基不再強著自己懷孕,孫清揚心裏的石頭落地,就起了玩心,往朱瞻基的耳朵裏吹氣,“朱哥哥,你笑一笑嘛,這麽愁眉苦臉的可不像你。”


    雖然離得近,聲音小,語音仍然清脆如山穀裏的百靈、黃鶯,夾雜著熱氣,聽得人心裏都跟著麻酥酥的。


    朱瞻笑起來,“你可知撥弄我的下場。”一個腿已經伸過去壓住她。


    孫清揚吃吃地笑,小聲求饒,“臣妾知錯,下次再也不敢了。”


    “已經晚了,你剛才竟然把我推一邊,害得我鬧饑荒,這會兒可得重重罰。”朱瞻基身子已經將她全部壓住。


    孫清揚在下麵動彈不得,隻得在神情間做出些可憐樣,“可你剛才給我吃了那藥丸,咱們這會不要孩子不宜同床......”


    朱瞻基沒等她說完,已經吻了下去,將她後半句話堵住,孫清揚被他鉗製住,唔唔兩聲,卻怎樣也掙不開去……等朱瞻基放開她的時候,連氣息都不均了,一張俏臉憋的通紅。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推我。”朱瞻基繼續吻她,和剛才的急、重不同,輕而緩,如同鳥羽輕輕拂曉麵,癢麻之間多了些熱從小腹下湧上來。


    朱瞻基卻放開了她,將她扶起來坐在自己的身上,在她茫然若失之際,低頭湊近她耳邊說,“別怕,我今個饒過你,但你可得遂了我的願。”


    早晨,朱瞻基醒來,懷中的人還在沉睡,即使他輕輕挪出身子,孫清揚也不過是唔了一聲翻個身又睡著了,瞧著她一身細皮嫩肉上自己昨夜留下的痕跡,朱瞻拉起被子把她裹了個嚴實。


    聽到屋裏傳來的動靜,候在外麵的李會福立刻同平日伺候朱瞻基更衣洗漱的宮女丫鬟們輕手躡腳進屋,見紗帳後的太孫貴嬪還在安睡,進來的人連行禮都是屏氣斂息,太孫貴嬪性子和婉,但頗有起床氣,上一迴有個奴才沒眼色,驚醒了她,被她大發一通脾氣,當時皇太孫就讓拖出去打二十板,還是太孫貴嬪求情才改成在院裏跪一個時辰,卻從此再不許近前侍候。


    朱瞻基出寢屋後,給候外麵的杜若吩咐道:“讓貴嬪多睡會兒吧,若是等會兒未醒,你就去給太子妃和太孫妃那說一聲,說她昨個夜裏陪我喝多了起不來,我讓免了請安,她們自會體恤。”


    朱瞻基的聲音細細碎碎傳到孫清揚耳朵裏,她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叫了杜若她們伺候著沐浴更衣後,看了眼朱瞻基讓燕喜嬤嬤送來的避子湯,笑著喝下。


    到了梧桐院,孫清揚照規矩給胡善祥行了大禮,胡善祥似乎並沒有因為朱瞻基昨天得了喜信沒來看自己生氣,不僅按例賞了她一支金裹銀的珠釵和兩支鑲寶石的金簪子,還笑著說:“我聽內侍說你昨個醉了,就免你今早請安,怎麽還是過來了,這身子可還好?”臉上的端莊婉然一如從前。


    孫清揚欠身道福,“謝胡姐姐關心,您體恤清臣妾,是您寬厚大度,可臣妾若因此失了規矩,未免太不識大體,不知深淺。您如今懷著身子,還要您操心了,真是臣妾的罪過。”


    立在胡善祥身後的胡尚宮說:“昨個殿下本該是到太孫妃殿下這兒來的,貴嬪您沒有勸誡,確實有些不守規矩。”


    孫清揚抬起頭,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她一向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像胡尚宮這樣故意找茬的,雖然不願意正麵和她衝突,卻也不會怕事。


    “胡姐姐最知道殿下的脾氣了,他因為太高興了,怕過來一時太興奮,擾了您養胎,所以臣妾勸也不勸過來,隻說過了這幾天的興頭,再來好好和您講講心裏的歡喜。”


    明知孫清揚這個說法實在牽強,但胡善祥知道再扯下去,就把朱瞻基對她的情份擺在了明麵上,遂笑了笑,“妹妹有心了。我這會兒有了身子,還要偏勞各位妹妹侍候好殿下,大家辛苦了。”


    袁瑗薇笑著說:“辛苦了才能像孫妹妹這樣得到姐姐的好東西啊。”


    往天袁瑗微請安行禮後,多是老老實實坐著,偶然附合兩句,今天說的這樣直白,倒令眾人都吃了一驚,胡善祥笑了笑,淡淡地說:“隻要是殿下喜歡的,本宮都會喜歡的,清揚昨個侍候好了殿下,自然有賞,你們也是一樣,隻要得了殿下的青睞,我也一樣有好東西賞給,若是妹妹們也能夠早日懷上一男半女,又何止我這兒賞點東西,就是母妃她們,也都會有封賞的。”


    袁瑗薇親昵地說:“胡姐姐對我們向來都是不偏不頗,隻不過瑗薇心眼小啊,眼見得殿下和您都如此疼孫妹妹,就忍不住吃了味開個玩笑,胡姐姐和孫妹妹你們都別見怪。”


    胡善祥笑著點了點頭,“你們愛互相打趣,我聽著也很高興。”


    孫清揚見胡善祥發了話,不欲和袁瑗薇糾纏這件事,也笑著說:“袁姐姐的性子,清揚又不是不知道,怎麽會見怪呢。”


    倒是何嘉瑜掩著嘴笑,“胡姐姐今個頭上這支鳳釵,就是貴妃娘娘賞的吧,真是漂亮,看的我們好生羨慕,趕明個我要懷了孩子,別的不求,也能得幾樣這般的好東西就成。”


    那七鳳釵上,顆顆明珠閃閃生輝,襯得胡善祥沒有塗脂抹粉的臉都十分光潤明豔,難怪何嘉瑜一眼就看上了。


    趙瑤影笑了起來,“這樣的東西一樣都很難得,何妹妹還說要幾樣,可見是個貪心的。”


    何喜瑜嘟起了嘴,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得的越多說明殿下往春棠院去的越多啊,這樣的貪心我就不信姐姐妹妹你們沒有?”


    立在胡善祥身後的胡尚宮麵無表情地說,“何貴嬪是爽直之人,自是不像有些人說話藏著掖著的。”


    一個尚宮,貌似還沒有身份在她們麵前插話吧,但想到胡尚宮是王貴妃娘娘派來的,又是太孫妃的親姐姐,太孫妃都沒有發話,她們幾個也就不好開口,隻何嘉瑜聽了很高興,看著胡尚宮笑道:“尚宮大人過獎了,我就是因為這個口無遮攔的毛病得罪不少人,幸好胡姐姐是個大度的,不與我計較,不然都不知道死多少迴。”


    又用驚豔的的神情看著胡尚宮,“原來聽說胡姐姐家裏是七仙女,我還不信,想著胡姐姐已經是容德端厚,難不成胡府還有和她能比肩的嗎?今個見了尚宮大人,才知此言不虛,尚宮大人才色出眾,和太孫妃殿下真是堪稱雙璧,這要在從前,可不就是娥皇女英一樣的神仙人物。”


    胡尚宮被何嘉瑜讚得滿心歡喜,正想再多說兩句,卻聽到胡善祥輕咳一聲,端起了盛著溫水的茶盅,“天色不早,咱們去給母妃請安吧,免得一會日頭烈了曬的人不舒爽。”


    袁瑗薇歎道:“難怪孫妹妹醉了酒也要過來請安,這可全是和胡姐姐學的啊,母妃明明免了姐姐的晨昏定省,您還要這麽守著規矩,真真是我們的楷模。”


    何嘉瑜用錦帕掩著嘴笑道:“就是因為胡姐姐最守規矩,以賢聞名,所以皇爺爺才點了她做太孫妃啊,咱們幾個裏,又是胡姐姐最先得了子嗣,可見這大富大貴啊,是天命所歸,這個咱們就是再學也學不來,隻怕學了反倒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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