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越飛越高的夢


    第二百五十二章


    那位老人有些疑惑地接過這份材料,看了起來,另外一隻手,不自覺地就輕輕敲擊起藤椅的扶手起來。


    經曆了那麽多年的風霜雨打,哪怕經受著病魔的折磨,這位老人的手,至少在清醒的時候,依舊可以憑借自己強大無比的毅力,忍耐能力,平穩地控製住,不會有一絲地顫抖。


    可是看著看著,雖然老人的手,經曆了那麽多年的風雲,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隻是臉上的微笑,漸漸地淡去,漸漸地隱去。


    那雙蒼老的手,依舊平穩,甚至敲擊藤椅扶手的頻率,都沒有絲毫的改變。


    國之棟梁,這才是那個曾經身為神州大地主人,真正應有的氣象,就在這個瞬間,陳金絲毫感覺到一絲的錯覺,麵前這個矮小病弱的老人,雖然看似沉靜沉默,可是不知道那裏來的一股股氣勢,卻在湧入這個瘦小老人的身體裏,讓這個老人的氣勢,不斷提高,不斷提高著。


    雖然外表看起來沒有任何的變化,可是在陳金的感覺當中,對方甚至已經變成一條長吟中的怒龍,不怒自威,遮天蓋地


    國主的氣相,這才是神州大地主人的真正氣象,在這個時候,這個瞬間,什麽病痛,什麽瘦小老弱的身軀,一切的一切,對他都構不成任何的影響,他再度變成了那個手中掌控一切,掌控著國家,民族未來氣運,敢作敢當的真正男人


    他沒有向陳金詢問,陳金給他那份材料的真實性,因為那沒有任何的意義,材料真實與否,派人一查就知道了。


    他知道,他知道陳金也知道,讓他沉默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知道這件事情後,他這個男人,到底會有如何的反應。


    “好。(..tw好看的小說)”


    “我知道了。”他輕輕擺了擺手,臉上露出和善的笑容,輕輕地對陳金說道:“我已經知道了。”


    “迴去吧。”就是簡單地這樣三個字。


    陳金沒有任何的表示,好像這些早已都在他的預料當中,隻是輕輕點了點頭,接著轉身離開,這時才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的背後,已經汗濕重衫。


    “謝謝。”就在陳金即將離開這個小院的時候,後麵傳來了老人輕輕的聲音。


    “不用。”陳金心中默默地說道,接著走出了這個小院,輕輕地掩上了門,門外,穆先生一臉緊張之色地,在外麵等待著。


    看見陳金出來,他才鬆了一口氣。


    “沒什麽事情了,我們走吧。”陳金微笑著說道,至於那份材料,已經留在了老人那裏,穆先生仿佛也沒有注意到這點一樣,什麽都沒有說。


    小院再度恢複了往日的平靜,良久,院中才傳來悠長的一聲歎息。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被雲彩遮蓋,雨絲薄霧,再度飄蕩了起來,好一副讓人昏昏欲睡的時節。


    隻是緊接著,在這個國家最高層生的事情,卻是宛若驚雷


    撕破大地,摧毀整個天空的驚雷


    得到那份材料的老人,極其強硬地向一切,向整個國家,十餘億人民,證明了一點,真正關鍵的時候,他依舊是那個絕對不會手軟,依舊掌控著國家,掌控著民族,為了國家民族未來氣運,為了國家民族未來數百年乃至數千年的繁榮昌盛,不惜一切代價的男人。


    不到一個星期,葉家最德高望重的那位葉老先生,因為年事已高,黯然從政治局中退位。


    另外沒有做什麽,他隻是向葉中賢的父親,那個沉默而睿智的中年葉家男人,真正絕世的政治天才,他極其看重的那位人才,送去了一張紙條。


    國,家,孰輕孰重?


    看見這張紙條,那位睿智中年男人的臉色,都不由變得微微蒼白,良久,他才輕輕一聲歎息,讓人把這張紙條,送去給了葉中賢。


    連同紙條的,還有老人送來的那份材料,對於那份材料,中年男人隻是輕輕掃了一眼,根本沒有細看。


    葉中賢到底在做些什麽,天底下沒有人比他這個做父親的,更加地清楚了,隻是他一直沉默,一直不說。


    若成,則是絕世之奸雄,若不成,也就是僅此而已了,氣運,氣數的這些東西,又有誰能夠說得清楚呢?依稀當中,中年男人腦中竟然閃過那句無數人都熟悉無比的詩詞,江山如此多嬌,引得無數英雄,竟折腰。


    這樣的男人,葉中賢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和很多人不同的,是很多人隻是敢想想,而葉中賢不但敢想,還敢做,還幾乎快要做成了。


    因為這個事情,所以他這個做父親的,為之驕傲,也因為這個事情,他這個做父親的,而沉默。


    自己兒子的那個夢,他知道,他也知道自己的父親,那位葉家爺爺也知道,可是他們都不說,隻是默默地,看著。


    成,則是萬世之基業,不成,則是……僅此而已……


    他隻是把這紙條,連同那份材料,送給了葉中賢。


    葉中賢不是傻瓜,還在葉家爺爺被迫退位的那天開始,他就已經明白了什麽,自己父親送過來的這張紙條,這份材料,不過確定了這一點而已。


    他輕鬆地笑笑,沒有說什麽,隻是揮退了下人,想了想,又向自己所有的朋友,打了個電話,各自簡短地閑聊了幾句。


    接著做到自己的辦公台麵前,他的目光,無比地純淨,窗口的外麵,桃樹上麵,已經開滿了花。


    這麽一個美好的季節,美好的春天,自己卻是要走了。


    他平靜地打開了抽屜,拿出了抽屜中的一把手槍,輕鬆地頂住了自己的下巴,口中含糊地,開始輕輕唱起了一歌謠。


    聲音嘶啞,雄壯,而蒼茫。


    不信那八十萬人的大軍哪,還打不下區區劉皇叔鎮守的一個荊州。


    那把手槍,自從他有那個夢開始,開始做開始,就已經放到了那裏。


    很簡單的一個準備,僅此而已。


    歌聲悠揚,飄出了很遠,卻被一聲尖利的槍聲,突然打斷,接著幾個含糊不清的音符,就再也沒有了聲音。


    依稀之間,葉中賢好像看見了自己的夢,白臉曹操,那絕世之奸雄的夢,雪紅雪白之中,隨風飄起,越飄越高,越飄越高。


    那永遠不會落地的夢哪,絕世之奸雄的夢。


    春末,白臉曹操葉中賢,自盡於自己的書房之中。


    惶急的下人,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給葉家那位中年男人,葉中賢的那位父親知道。


    中年男人寫得一手極好的毛筆字,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他什麽都沒有說,隻是輕輕地磨好了墨,提起了筆,良久,卻寫不下一個字去。


    許久許久,才是悠長無比的一聲歎息。


    自己的兒子不是凡人,他早就知道,隻是沒有猜到,那一天,竟然來得這麽快,這麽早。此去泉台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他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非哭非笑,中賢的性格,哪怕到了那裏,也不會願意安分的吧。


    這孩子,從小就讓人操心哪。


    兩滴清淚,摔在雪白的宣紙之上,良久,宣紙上依舊沒有一個字。


    三個月後,葉中賢的父親,正式辭去了自己所有的職位,默默地請求告老還鄉,哪怕他的實際年齡,並不算大,正是一個政治人物,最為年輕,最為意氣風的時候。


    一個月之後,陳金臉色蒼白地,聽見了一個讓他十分震驚的消息。


    望著麵前站著的穆先生,陳金不敢相信地再度詢問了一聲,得到穆先生悲痛而肯定的迴答之後,陳金也不禁為之默然。


    “老人家去得很安詳,是睡夢中去的。”


    “用他老人家的話說,過了八十歲,不算喪事,沒到九十歲,不算喜事,勉勉強強,就算不悲不喜吧。”


    “就和他老人家對自己的評價那樣,不功不過,不過不失,年輕時候太過謹慎,老了之後卻現時間不夠用。”


    國失棟梁,這是真正的噩耗,哪怕那位老人已經重病纏身,哪怕他大部分時間已經不能視事,可是有他在和沒他在,給人的感覺,就是完全不一樣,驟然聽見這個消息,陳金也不禁為之默然。


    “對了,老人沒什麽給你的,其餘的遺物,都給了他的親人,不過有樣東西,他托我送給你。”


    穆先生輕輕揮手,幾個人搬來一張簡樸的藤椅,陳金認了出來,就是老人家當時坐著的那張,腦中不禁又依稀閃過,老人家當時還帶著點羞澀的笑容。


    “給我個麵子。”


    “那可不行,那可不就變成倚老賣老了嗎?會被你們年輕人不喜歡的。”


    “你是人才,葉中賢也是人才,他還有個好爸爸。”


    “年輕人偶然這樣,沒什麽的,想當年……”


    “最近不知道怎麽地,老是就想起當年的事情……時間過得好快啊……”


    還有看完陳金交給他的那份材料之後,老人沉默許久,輕輕的那一聲謝謝。


    萬萬沒有料到,這就是老人家給他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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