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紅飛濺在座艙的玻璃上,座艙依然緩慢得移動著,可擺動幅度卻讓它看起來有些不看重負。隨著它的移動,在地麵上留下了暗色的塗鴉。


    新鮮的血肉,絕望的哀鳴,無疑吸引著更多的恐怖生物,前赴後繼。


    緊隨其後的座艙內,似乎是一家四口,男人懷抱著六七歲的女孩,女人則緊緊地樓抱著歲數更小的男孩。


    孩子用稚嫩的手臂圈著大人的脖子,將臉埋在大人的懷中,小小的身體縮成一團,如同可憐的小獸。即使懵懵懂懂,依然敏銳地感覺到了危險。


    父母的臂彎即使不夠健壯,但對於孩子而言,大概是世界上最另人安心的所在。


    此時,目睹不遠處座艙內血腥一幕的一男一女,早已麵無人色,抖若篩糠。


    突然,“滴”的一聲,提示音響起,將二人從驚恐中喚醒。


    緊接著是“哢哢”兩聲,座艙門眼看著就要應聲而開。男人終於有了動作,他立刻一個箭步跨至門口,雙手緊緊抓住門兩側的把手,試圖阻止門打開。然而,即使他用盡全力,門依然沒有完全閉合,露出一道二三十公分寬的間隙。


    大概因為太過用力,男人麵色漲紅,五官顯得猙獰。


    他轉頭衝著身後的女人低聲吼道:“還不快過來幫忙!”


    一旁的女人這才迴神,衝過來幫忙,即便如此,依然用一隻手艱難地抱著懷中的男孩。


    艙門眼看著在兩人合力下,即將閉合,一隻青灰沾著血汙的枯瘦手爪插入門縫之間,緊著是第二隻第三隻……


    不知何時,一張張可怖的麵容已經出現在座艙外。鑲嵌著一整塊透明玻璃的座艙門,即使燈光閃爍依然能夠看到怪物們腐爛的皮肉,襤褸的衣物,以及不似人類的幾乎布滿眼白的雙目。


    男人下意識地往後一縮身體,試圖躲避近在咫尺的手爪,然而他的身上還掛著一個孩子……一旁的女人發出短促的驚叫聲,幾隻髒汙的手爪抓住了小女孩背後的衣物。


    小女孩一直極為乖巧,她緊緊地摟著男人的脖子不哭不鬧,即使男人無暇顧及她。


    感覺到身後傳來的拉力,小女孩收緊手臂,顫抖著,低聲喚著爸爸。


    越來越多的手探入門縫,眼看著就要閉合的門卻再次被一點點地打開。


    男人一邊要躲避抓向他的手爪,一邊要阻止門被打開,又如何還能顧及到懷中的小女孩?


    他的眼中不禁露出了掙紮之色,所有的情緒在胸腔中翻滾,臉上已經布滿了細汗。座艙依然勻速地移動著,短短的等候區仿佛成了一道無法跨越的天塹。


    生與死的抉擇似乎很漫長,又似乎隻有短短一瞬。


    男人看著小女孩嬌小的身體就被興奮的怪物們所淹沒,看著艙門再次閉合……


    此刻,他臉上的表情是如此的扭曲,難以描述,明滅的燈光下竟是與外麵怪物一般可怖。


    另一邊,女人癱坐在地上,雙目失去了焦距,懷中的男孩依然如此安靜。他緩緩地從女人的懷中抬起頭,本該白嫩的皮膚染上青灰,本該清澈的眼睛,卻幾乎看不到的黑色的瞳孔……


    不遠處發生的一切,夏晴都看在眼中,情緒卻沒有太多的波動。又是一次生化危機爆發的伊始,而人性總是經不起考驗。


    也不能說是毫無觸動,隻是她清楚地意識到眼前所見所聞並非真實,無論是身處的遊樂場,身邊的“胡珊”,還是正在發生的事情,都顯得如此違和與詭異。


    她站起來掃了一眼手腕,並無多少痛感,但月牙形的傷痕猶在。按理來說,以她如今的自愈能力,即使是嚴重數倍的傷口也早該愈合消失。讓她更為在意的是,突然失去行動能力,而這似乎與眼前的“胡珊”有著莫大的幹係。


    不過,眼前卻不是抽絲剝繭的好時機,留給她的時間並不多,眼下最重要的是離開摩天輪。


    夏晴看向身旁的“胡珊”:“把背包給我,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


    “胡珊”雖然疑惑,卻隻猶豫了一瞬便將斜挎的單肩包遞給了夏晴。


    “胡珊”的包是銀色菱格紋,獨角獸形狀的斜挎包。包的肩帶兩頭是一段金屬鏈,肩帶中間一段則是與包同色的皮製帶子。


    夏晴迅速將包的肩帶卸下,肩帶足夠長,她將肩帶在座艙門的把手上纏了數匝,打結後再利用肩帶端部的金屬卸扣加固,以防鬆脫。


    出於安全考慮,座艙艙門一般是無法從艙內打開的,當座艙到達等候區,通過艙外的限位感應,艙門會自動解鎖開啟。


    等夏晴做完這些後,座艙便已經進入等候區,不多時便聽到了艙門即將打開的提示音。艙門上的鎖頭自動解鎖,推杆啟動,纏在門把手上的肩帶瞬間繃緊,艙門中間出現了一條細縫。


    確認艙門沒有打開,夏晴在包中翻找需要的物品,很快她就找到了遊樂場的入場券以及乘坐摩天輪的票根。她將票據折疊後塞在艙門上下兩處鎖頭的位置,以免艙門再次鎖上導致門無法打開。


    不知從何處,突然衝出來幾隻穿著遊樂場工作製服的怪物,撲向移動座艙,恐怖的麵容貼著座艙的玻璃,枯瘦手爪不停地在玻璃上抓撓。


    恐怖的場景,刺耳的玻璃刮磨聲,無疑都刺激著人的神經。


    這時,“胡珊”驚叫一聲從座位上彈跳了起來,一張被撕咬得隻剩一半的可怖麵孔隔著玻璃,幾乎與“胡珊”臉貼著臉。


    大概因為太過驚慌,“胡珊”一腳踩在地窗碎裂的地方,差點摔倒,幸好夏晴反應快及時將她扶住。


    夏晴衝她比了噤聲的手勢,取出之前在“胡珊”包中發現的智能手機,久違的手感竟然有些懷念。略有些生疏地滑屏解鎖,手機並未加密,她迅速找到時鍾的圖標,設置好鬧鍾。


    緊接著,她將手機鎖屏,蹲在玻璃碎裂的地窗旁,此時的座艙底部與地麵之間大概有十公分左右的間隙。她握著手機將手探出艙底,確認方向後手腕用勁將手機甩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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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幾乎是貼著地麵飛了出去,不多時落在地上,又貼著地麵滑出一段距離,最後因撞到障礙物停了下來。


    下一刻,歡快的鈴聲響起,音量不大,卻讓原本不停抓撓艙壁的怪物停止了動作,隨後怪物們被鈴聲吸引紛紛向聲音的來源處聚集。


    通過方才觀察,夏晴發現,這些喪屍與她所知的奔跑者極為類似,四肢靈活,視覺退化,聽覺卻較為靈敏。而她的目的是將座艙周圍的喪屍引走。


    “胡珊”縮在夏晴身旁,一隻手抱著將斜挎包,一隻手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看著座艙周圍的喪屍被鬧鍾的聲音吸引,驚恐的眼神漸漸轉為興奮,就像孩子看到感興趣的玩具,既天真又殘忍。


    當摩天輪上的眾人都處於惶恐不安的時候,夏晴的冷靜沉著,以及成功將喪屍引走的一係列操作,無疑給眾人打了一針強心劑……


    這大概便是求生的本能。


    待座艙周圍的喪屍都離開,夏晴二人所在的座艙底部距離地麵將近半米多高,眼看著就要離開等候區。


    在艙門關閉的提示音響起之前,夏晴果斷出手,解開門把手上的肩帶,艙門向兩側打開。


    隨後,她拉起身旁“胡珊”的手腕,說道:“走!”


    夏晴的話音才落下,耳邊就傳來“胡珊”短促地驚唿聲。她迴頭便見一隻青灰枯瘦的手爪,抓住了“胡珊”纖細的腳腕。


    一張腐爛流膿的臉從座艙底部的缺口處探了出來,張牙舞爪地試圖抓住眼前可口的獵物。


    原來是一條漏網之魚!


    夏晴的反應極快,猛地用力將“胡珊”拉向自己,連帶著將喪屍小半截身體也拉了上來。緊接著一個旋身,她已經來到“胡珊”身後,雙腳交錯成剪,鉗住喪屍的手臂,腰腿同時使力雙腳一絞。


    隨後,清脆的骨折聲響起,那隻手臂瞬間扭曲變形。“胡珊”腳腕上的手也隨之一鬆,夏晴借機反手一推,將“胡珊”推出座艙,與此同時轉身側踢。喪屍那麵目可憎的頭顱撞擊在地窗碎裂的玻璃上,玻璃碎片沒入喪屍的頭顱。


    就在提示音響起的前一刻,夏晴躍出了座艙。夏晴這邊的動靜不小,原本被鈴聲吸引的喪屍,又開始蠢蠢欲動。


    被夏晴推離座艙後,“胡珊”踉蹌了幾下才勉強站穩,畢竟座艙與地麵之間有著半米的落差。待她迴身再看向座艙時,正好看到夏晴殺死喪屍一躍而下,艙門在她身後再次閉合。


    沒有停留,落地後夏晴抓起“胡珊”手腕,便向出口的位置跑去。


    之前,她將手機扔出時,便選擇了一處夾角的位置,喪屍必須繞過立柱才能再次靠近座艙,同時這處夾角與出口的必經之路尚有一段距離。


    夏晴與“胡珊”未跑出多遠,下一節座艙的艙門打開,下來的是三男兩女,看起來似乎是結伴遊玩的學生。


    五人原本想趁著喪屍被夏晴引走離開摩天輪,卻因為一條漏網之魚,反而讓他們撞上了喪屍群。


    其中一名女生因為慌亂在跑動中摔倒,還險些將那名拉著她跑的男生絆倒。當男生想將女生拉起來繼續跑時,女生卻因為害怕根本站不起來。


    而跑在前麵的同伴想折迴救援時,卻在看到了不斷靠近的喪屍時,被恐懼絆住了他們的腳步,同時也讓他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就在五人陷入絕望中時,角落中再次傳來熟悉的鬧鍾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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