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荒原,止風山,獸人的大本營。


    以此山為中心往外推五十裏,密密麻麻的紮下了五道防線,一副如臨大敵的緊張氣氛。


    在明處,皇無極沒帶一個隨從,獨身一人騎著水麒麟,正慢慢朝著此山進發。


    在暗處,魔尊如鬼魅一般緊緊的盯著皇無極四周,確保萬無一失。


    周謙公的死已讓他倍感自責,因此這一次他格外小心。


    “慢!來者何?呀,水麒麟!您不會是烏州的皇無極城主嗎?”


    或許是因為皇無極胯下的麒麟在北風荒原有些威名,這守衛也猜出了皇無極的身份。


    皇無極和氣的笑道:“正是本王,我應你們沙魘族長之邀前來赴約,麻煩你給通報一聲!”


    “不必通報,不必通報,族長已經吩咐過了,若您來了,直接請上山就是,您快請,來人呀,快去告訴族長,皇城主來了!”


    “那就多謝了,請前麵帶路吧!”


    一邊往山中走,皇無極有意無意的問起話來。


    “這位小哥,山中守衛密布,發生什麽事了?”


    “嗨,可別提了,都是獸族搞的鬼!”


    “獸族?獸族不是被消滅了嗎?”


    “大部分都被消滅了,可是豹人一族還有些餘孽,前幾天豹戊帶著百十個豹人潛入山中想要刺殺我們沙魘族長,得虧放哨的機靈發現了他們,這才躲過了一劫。”


    豹戊要殺沙魘?


    皇無極有些想不明白了。


    這不是以卵擊石麽?


    前些日子魔族撤出北風荒原的時候豹戊不辭而別,因為這事沐風還大發了一頓脾氣。


    他怎麽在這個節骨眼跳出來了?


    還要殺了沙魘?


    難道是沐風料到了今天獸人要和凡羽沆瀣一氣,因此早就安排好的?


    不太可能!


    “哎呀,那可真夠險的,這豹戊當真是好大的膽子,後來怎麽樣了?抓住他了嗎?”


    “嗨,氣人就氣在這,我們明明把他堵在了一個沒有其他出口的山洞中,可最後愣是讓他給跑了?”


    “跑了?”


    “對呀,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真是見了鬼了。”


    皇無極聽到這,心裏越發疑惑起來。


    豹戊又不會法術,怎麽可能在這麽多人的圍困下憑空不見了?


    難道有高人幫忙?


    正想著,已經來到了半山腰。


    沙魘和山嶽早就等在此處了。


    他二人站在一起,猶如兩個巨人。


    “皇城主,數月不見,別來無恙?”


    皇無極從麒麟上翻身下來,拱手迴禮。


    “多謝二位掛念,本王一切都好,沙魘族長,山嶽首領,我在烏州可是十分想念你們呀,這不,一收到沙魘族長的信我就馬上動身了。”


    沙魘聽罷爽朗的大笑起來。


    “哈哈,城主果然是爽快的人,快請洞中說話!”


    “請!”


    來到洞中,又是一番客套,眾人坐定,聊了些舊事便喝起酒來。


    皇無極生怕他們有詐,因此不敢多喝,隻是借話岔開。


    宴罷,沙魘說皇無極一路趕來必定是累了,因此請他先歇著,晚間再商議大事。


    皇無極就坡下驢,也不多問,來到了客房中休息。


    進房不久,無心便現身了。


    皇無極長噓一口氣。


    “魔尊,一直沒瞧見你,我這心裏還有些不踏實呢。”


    無心淡笑一聲。


    他可知道皇無極是什麽人。


    那是天本地裂都不會眨一下眼的硬漢子。


    “城主說笑了,咱們言歸正傳,方才宴會上,我並未察覺出沙魘和山嶽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你呢?有沒有發現什麽?”


    皇無極還真看出了點蹊蹺的地方。


    “我今天剛一見麵,我就覺得沙魘與往日有些不同。”


    “哦?哪裏不同?”


    皇無極說道:“往日裏他似乎更加穩重老成些,今天他卻有些過於熱情了,尤其是在宴席上,幾次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見他不說,也沒敢問,隻裝沒看見。”


    “嗯,這是有些奇怪,山嶽呢?他哪裏不對勁了?”


    “山嶽雖然一直笑嘻嘻的,但我看到他眼中帶著一股,一股,像是無奈和擔憂,對,就是這種感覺。”


    “無奈和擔憂?什麽事會讓他趕到無奈和擔憂呢?”


    “我也沒猜出來,不過我有種直覺,讓沙魘高興和讓山嶽擔憂的恐怕是同一件事。”


    “你是說他倆人各有自己的小算盤?”


    “按理說是這樣,可看起來又不像,我一時半會兒的也說不清楚了。”


    “嗯,無妨,沙魘不是說晚間再和你商議大事嗎,咱們隻需等到晚上就好了。”


    “好!”


    ..


    山中的夜黑的格外快,天剛有些烏蒙蒙的黑,山嶽就親自來請皇無極了。


    黑暗中的無心也馬上跟了過去。


    “哎呀,山嶽首領,你怎麽親自過來了,本王又不是不認得路,你這實在太客氣了,本王心裏不安呀。”


    “城主見外了不是,咱們可是盟友,你能來就是沒把我們黨外人,我自然該過來請你才是。”


    “嗬嗬,也是,那我就不說這些見外的話了,走吧,別讓沙魘族長等急了。”


    邊走,皇無極便套山嶽的話。


    “山嶽首領,今天我聽山下的守衛說前幾天豹戊潛進山來要刺殺沙魘族長?可有此事?”


    “此事不假,豹戊這小子銷聲匿跡了許久,誰料會突然出現在山上,可惜啊,最後還是讓他跑了。”


    “哎呀,這可不好,這無異於放虎歸山啊,待他羽翼豐滿,還會伺機而動的。”


    “無妨,他起先跟隨沐風,算是找到了靠山,那時我們獸人與沐風尚且交好,看在他的麵子上繞過了豹人一族,可他後來棄沐風而去,早就成了孤家寡人,就憑他手下區區千餘豹人,掀不起什麽大風浪來,他之所以這麽做,無非就是想提高自己的威望,然後好招兵買賣想要東山再起罷了。”


    “哎呀,那不更麻煩了,鏟草不除根,終究是留下了隱患啊。”


    “嗬嗬,城主多慮了,不瞞您說,我已經派出數隊人馬不間歇的在北風荒原搜查豹人了,別說招兵買馬了,他們就是逃命都來不及。”


    “哦,這樣還好些,對了,晌午宴上的時候我看山嶽首領眼中似乎有些擔憂,可是為了豹戊的事嗎?”


    山嶽聽罷,倒是沒有隱瞞。


    “城主好眼力,這都瞞不過你,唉,不錯,我確實是有點擔心。”


    “為什麽?”


    “唉,這..先不說了,一會兒見了沙魘族長就知道了,他請你來,就是為了商議此事。”


    皇無極聽罷,心中一塊石頭落地。


    果然被自己猜中了。


    “也好,那咱們快走吧!”


    …


    來到洞中,並沒有幾個下人,也沒有多少酒菜。


    看這架勢,沙魘和山嶽是要和皇無極開誠布公的談一談。


    “城主快坐,山野間沒什麽可口的飯菜,見笑了。”


    “哪裏的話,夠豐盛的了。”


    “那就好!”


    說著,他對那幾個下人說道:“你們都退出去,看好了洞門。沒我的話,誰也不準進來。”


    “是!”


    下人們應聲而去,隻留下山嶽一人。


    皇無極笑道:“沙魘族長這是怎麽了?出了什麽大事?連你的心腹之人都要迴避?”


    沙魘端起酒杯來,自顧自的一飲而盡。


    “事到如今,我就有話直說了,城主,我這次請你來,是想麻煩你調和我與魔尊之間的宿怨!”


    皇無極聽了頗感意外。


    他還以為沙魘是要求自己一起對付魔尊呢。


    “啊,這,你們之間的事,我如何插的上話,你也知道,我們烏州與貴族還有天魔島都是盟友,且我二弟又娶了魔尊的心腹為王妃,因此,本王實在不好開口呀。”


    沙魘聽罷笑了起來。


    “城主想多了,我可不是要你偏向我們,是想請你告訴魔尊,獸人已經受夠了動亂,不想再和魔族大戰一場了,其實我本想親自到天魔城去的,可又怕魔尊不給我解釋的機會,因此隻好出此下策求城主來北風荒原一聚了。”


    皇無極聽了,並不全然相信。


    他有意再試探一下獸人。


    他歎了口氣,做出一副十分為難的樣子。


    “哎呀,不是我不幫忙,可,可是你們二位也知道,老魔尊的死與沙氏先人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俗話說得好,這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魔尊如何能善罷甘休呢,唉,這忙我幫不上,實在是幫不上。”


    “城主不要急著拒絕,我們也知道此事魔尊難以答應,唉,說實話,知道此事後,我和山嶽確實想過把心一橫,和魔尊拚個你死我活,可轉念一想,這又是何必呢?戰端一開,永無終日,冤家宜解不宜結,還是向魔尊低頭認錯吧,他不就是想要給自己父親報仇嗎?好!我沙魘自己到天魔城去請罪,要殺要剮,我都認了,隻求魔尊能從此放下舊恨,不再征伐獸人一族!”


    皇無極聽罷,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這才是一個王者該有的擔當!


    若他是沙魘,一定也會舍棄自己拯救族人!


    “沙魘族長真是好樣的,魔尊也是大度之人,若你真能上門請罪,他或許會不再追究了,可是,若你的族人因為此事記恨魔尊,這場大戰還是避免不了呀?”


    沙魘聽了一臉輕鬆的大笑起來。


    和明顯,他已經想好了完全之策。


    “山嶽兄弟,勞你和城主解釋一下吧。”


    山嶽聽了,臉上愁容密布。


    “城主,沙魘族長的意思是此事隻有咱們三人知曉,若他真的,真的死在了魔尊手中,也不會有獸人為此去報仇的。”


    皇無極點點頭。


    有的人一點事沒做,卻吹的震天響。


    有的人做了天大的事,卻生怕別人知道。


    毫無疑問,沙魘屬於後者。


    “山嶽首領,冒昧問一句,你真的不會帶著族人去找魔尊複仇嗎?”


    山嶽苦笑一聲。


    “若真是那樣,我必恨魔尊入骨,但不會搭上族人的性命去複仇,城主應該明白,像咱們這種人,不可能隻為自己活!”


    不可能隻為自己活!


    這句話說到了皇無極的心坎上!


    說句自誇的話,自當上這個城主,他哪有一天是為自己活的?


    先是統一烏州,再是大戰冷無歡,後來又和神族起了衝突…到現在,又跳出來一個凡羽….


    他可真是沒過幾天安生日子。


    此刻,他已經相信沙魘二人的話是真的了。


    但是他左右不了魔尊的心思,因此也不敢一口答應下來。


    “二位顧全大局,本王由衷欽佩,也有意為你們說和,可我畢竟左右不了魔尊的想法,因此,此事還得等我迴去告知了魔尊之後才能有定論,你們且耐心登上一段時間吧。”


    見皇無極答應了此事,沙魘十分高興。


    “多謝城主了,如此事成了,你就是我們獸人一族的恩人,我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會感念你的大恩大德。”


    “不必不必,舉手之勞罷了,哦,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也有一件小事請二位幫忙呢。”


    “城主盡管直說,不論何時,獸人一定幫你做到!”


    “唉…”


    皇無極重重的歎了口氣,臉上不再是那副英武自信的神情,隻剩下憔悴和悲傷。


    “城主,你這是怎麽了?”


    “唉,二位或許還不知道吧,我朝的周大人,殯天了!”


    “可是周謙公,周老大人?”


    “是!”


    “啊!這!”


    沙魘和山嶽倒是真不知道此事,一時得知,自然大吃一驚。


    他們雖然和周謙公不算熟悉,但也打過幾次交道,對他十分敬仰。


    除此之外,他們也明白周謙公在烏州的地位,在皇無極心中的分量。


    “這,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他不是還有百年陽壽嗎?”


    看來魔尊救周謙公的事人人皆知了。


    “他老人家是被人刺殺的!”


    “刺殺!!”


    沙魘和山嶽更是驚詫不已。


    誰這麽大膽子敢刺殺周謙公。


    “刺客是誰?城主放心,不論這人是誰,我們獸人都會視他為敵,不殺了他,誓不罷休!”


    “唉,是一個來曆不明黑衣女子,她法力極高,來無影去無蹤的,就連魔尊也無計可施。”


    “世上竟然有這號人物,城主放心,我馬上就派人幫你去查,隻要她躲到北風荒原來了,我一定將她揪出來。”


    “算了算了,救活周大人才是當務之急!”


    “對!對!城主需要我們做什麽?”


    “你們有所不知,周大人仙逝後,墳塋被冰雪包圍起來,冰雪積累的如山巒般高大,我想要救他,無奈隔著這厚厚的冰雪,無計可施,還有,這冰雪極其堅硬,刀劈斧鑿都隻能稍微損傷,我已經派了上萬將士日夜鑿山,可這都一個多月了,仍是沒有多少進展,因此我想請貴族的獸人兄弟前去幫忙鑿開此山,也好早日見到周大人的遺體,然後設法施救。”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我這就命十萬將士趕往烏州,一定用最快的速度將周大人從冰雪中解救出來!”


    “不!不要操之過急,從北風荒原到烏州要借到天魔島,你和魔尊的事沒了之前,還是不要冒這個險了。”


    說到這裏,沙魘無奈一笑。


    “這麽說來,我未必能親自去救周大人了,唉,也好,都是天命,山嶽,此事就交給你了,城主,不是我不留你,隻是此事事關重大,還請你明天一早就迴去告知魔尊吧,我在山中靜待你的消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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