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來問你,這兩件東西是怎麽得來的。”


    “嘿,我一猜您就得問這個!”


    “那是自然,我這麽多銀子都花出去了,總得知道這些玩意的來曆吧?若是強盜殺人越貨又賣到你這來的,我豈不是要沾了晦氣。”


    “您看您又說笑了不是,若這東西真的來路不正,我也不敢拿出來賣呀,這不是自己找事呢嗎?”


    “嗬嗬,也是,那你就說說這兩件東西的來曆吧。”


    “成,那咱們先說這簪子,這是..容我想一想…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慢著,二十年前的事你還想得這麽清楚?還能張口就來?掌櫃的,你不是在編故事哄我們吧,我可告訴你,這銀子還沒進你的腰包呢,我要想拿迴來,隻怕你也攔不住。”


    掌櫃的聽罷把銀票攥的更緊了,生怕禦風上來搶。


    “您別急,聽我把話說我,我之所以記得這麽清楚,是因為那日子巧的很。”


    “哦,如何巧了?”


    “那是二十年前的臘月初二,我閨女就是那天出生的,所以當日之事我記得格外清楚。”


    “是有人來賣的這簪子?”


    “哦,您可真夠厲害的,可不是麽,那天下了一場幾十年不見的大雪,路上的積雪足有兩尺厚,我本不打算開門,可一大早就有人哐哐的砸門,我讓他敲的心煩,隻好出來接著,您二位猜怎麽著?沒想到是個年輕的姑娘,她說急著用錢,因此要賣了這簪子。”


    “是個姑娘?還很年輕?你沒記錯吧?”


    “錯不了錯不了,我印象太深了,那可是隆冬季節啊,那姑娘還穿了身單衣,凍得隻打哆嗦,唉,可憐的很呐。”


    “後來呢?”


    “後來我給她拿了件我夫人的棉襖穿上了,又讓她喝了幾萬熱粥,她才好了一些。”


    “嗬嗬,掌櫃的倒真是個善心人,不過我問的不是這個,我問的是簪子的事。”


    “哦,簪子啊,是,她說家裏人都病死了,她要賣了這個祖傳的簪子維持生活,我看了看這簪子的成色,不得了,這可是件絕世的寶貝,就算把我整個小店搭上也不夠啊,我和那姑娘說我店小錢薄,買不起她這好東西,她想了想,說隻要我一千兩銀子,可不怕你們笑話,那個時候我全部的家當也不過幾百兩,後來她隻拿了三百兩銀子走了。”


    “那她有沒有再迴來過?”


    “沒有,但是到了第二年,也是臘月初二,有人往我店裏扔進來一袋金子,足有數百兩,我一直懷疑就是那位姑娘給的,唉,她可真是個好人呐,若沒有她給的這些金子,我這買賣也做不了今天這麽大。”


    “之後你就再也沒見過她?”


    “沒啊,我倒是想見呢,我得謝謝人家呀,可我又上哪兒找她去。”


    “真是怪異的很,對了,你知道那姑娘姓甚名誰嗎?”


    “她沒說,我也沒問,但是看她的打扮和舉止,肯定是大戶人家的千金,要不然她也不能有這麽好的簪子啊。”


    “那你記得她長什麽樣子嗎?”


    “哎呀,時間太長了,記不清了,反正是很漂亮就對了,說句我這個年紀不該說的話,那姑娘簡直就和仙女一樣。”


    “喲,我看你是看上人家了吧。”


    “哈哈,這個玩笑可不能看,讓賤內聽見了,少不了又要和我鬧一場。”


    “好,簪子的事放一邊,你說說這金鎖是如何來的吧?”


    “好,這東西的來曆我記得可清楚著呢,這是三年前的事兒了,有一天,一個乞丐模樣的人拿了這金鎖來賣,不怕你們二位笑話,我幹這些有些年頭了,也算是個行家了,可是紫金的物件還是第一迴見,我看他穿的破破爛爛的,便覺得這東西是假的,因此給了他幾個銅板,想打發他到街上吃頓飽飯,沒想到他不依不饒,非得說我老眼昏花不識真寶貝,後來我被他糾纏的沒辦法了,隻好請了幾個老師傅來鑒定,看看這鎖到底值不值錢。”


    “那幾個老師傅一定說這是真的,對不對?”


    “沒有,他們有的說真,有的說假,後來爭論起來,到最後都動手了,害得我白白花了不少醫藥錢呢。”


    “哈哈,這事兒有趣,那你怎麽知道這鎖是真的呢?”


    “那是又過了許久了,有一天一個官爺模樣的人逛到了我店裏,問我有沒有稀罕的物件,說要獻給自己主子,我把店裏的好東西都拿出來了,沒想到他看了之後說都是些廢銅爛鐵,我一氣之下就把這金鎖拿了出來,我本想難為難為他,沒想到他卻一眼相中了這東西,還說出三萬兩銀子買,我怕他是在騙我,就說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他倒也痛快,說是迴家取錢去,可我左等右等,他始終是沒來。”


    “喲,那你這是遇上出來充大爺的騙子了?”


    說著,禦風還得意的瞟了劉老三一眼。


    劉老三聽故事聽的正有趣,沒有心思和禦風拌嘴。


    “開始我也是這麽想的,我心說去你的吧,怪不得說我這的東西都是破爛呢,感情他根本沒錢買,又怕沒麵子,因此才打著迴家取錢的幌子走了,可後來,我可是又見到他了。”


    “又見到了?這一段一定很有趣,你可得給我們說仔細了。”


    “有趣?我的親娘啊,我嚇都嚇死了。”


    “你怕什麽?丟臉的是他又不是你?哦,我知道了,他是個大官,對不對?你怕他報複你,是吧?”


    “他是個大官不假,但他就是想報複我也沒門了。”


    “什麽意思?”


    “因為那人是韓複訓!韓大將軍呐!他那個時候和皇城衛戍營的副將秦勇密謀造反,被城主一舉擊潰,他全家老小幾十口都被砍了頭啊,我就是在刑場見到的他,那血流的,都成河了,嚇的我心慌了好幾天呐。”


    禦風和劉老三對烏州雖不像沐風那樣熟悉,但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曾經沐風就拿韓複訓密謀造反最後落得九族被誅的例子來開玩笑似的教訓過禦風。


    “你沒認錯人?要買這金鎖的真的是韓複訓?”


    “在下這雙眼看人還是有兩下子的,是他,絕對錯不了。”


    “怪了,他堂堂一個大將軍,家裏珍寶無數,要你這金鎖幹什麽?”


    “我也不知道啊,興許是送人呢,不過經過此事之後,我堅信這金鎖一定是個值錢貨,因此才小心的藏了起來,隻等有識貨的來買走。”


    “嗬嗬,你倒是聰明,韓複訓看準的東西,肯定不會是贗品,不過話說迴來,這麽好的東西怎麽就一直沒賣出去呢?這皇城腳下可不缺有錢的主啊。”


    說道這裏,掌櫃的意味深長的笑了。


    “兩位這就不明白了吧,韓複訓被殺之後,城中每天都在搜捕他的同黨,我要是傻乎乎的說韓將軍曾想花三萬兩銀子買我的金鎖,豈不是自己找死?又或者這金鎖關係到什麽達官貴人,我還能少的了麻煩?因此我決定,隻能把這東西賣給外地來的客人,到時候真有什麽事也找不到我頭上了,您兩位說是吧?”


    禦風聽罷輕笑起來。


    “你倒是小心的很,那你後來有沒有弄清楚韓複訓為何一眼就看中了這金鎖?”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他們達官貴人的事,我們這種小老百姓怎麽可能摻和的上。”


    “嗯,今天這些話你沒對別人說過吧。”


    “瞧您說的,我幹嘛自己找不痛快啊,我是看您買了這東西才把實情告訴您的,是福是禍,我可左右不了。”


    “好吧,把東西包起來,馬上送到安西王府上,自然會有人接著。”


    “您還認識安西王呢?這下妥了,就算金鎖的來曆不幹淨,也沒人敢和安西王過不去,您稍等,我這就給您包起來。”


    “不等了不等了,這個時辰周大人該下朝了,你快點派人送去就是了,哦,對了,若是王府的人問起來,你就說這首飾是我們一大早就訂下的,懂嗎?”


    掌櫃的哪裏懂禦風在說什麽,但這種小事又不費勁,他便一口答應下來。


    “好嘞,您就放心吧!”


    …


    離開醒玉軒,他倆人踏上了返迴天魔島的路。


    “禦風,你哪來的這麽多錢?你,你不會是從庫房裏偷來的吧?”


    “放屁!這是臨行之前族長給我的,他說咱們此行要慎之又慎,千萬不要被人察覺了,萬一被人察覺了就裝出一副前來拜見的模樣,拜見自然是要花錢的,懂了吧?”


    劉老三聽罷,佩服的五體投地。


    “原來是這樣,還是族長厲害啊,幸虧他早就想到了,否則這次當真下不來台,哎,不對,族長為何把錢給了你?他怎麽不給我呢?”


    “給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蠢樣,沒把自己丟了就算不錯了。”


    “哼,族長對我一直十分信任,一定是你從中挑撥,禦風啊禦風,你可太不厚道了,我可沒得罪過你啊。”


    “滾!老子閑的沒事做了?要去造你的謠言?誰讓你當時不在的,怨我?”


    聽禦風這麽說,劉老三心裏就平衡多了。


    哼,不是族長信不過我,是因為我恰好沒在而已。


    若我在場,族長一定會把錢交到我手上。


    “哈哈,禦風老弟,我這是和你開玩笑呢,你看你,別板著臉了,放心吧,族長不會怪罪咱們的。”


    禦風滿心都在想簪子和金鎖的來曆,越想越覺得困惑。


    “劉老三,你覺著那掌櫃的說的是真話嗎?”


    “應該是吧,我看他不像是那種唯利是圖的小人。”


    “金鎖倒也罷了,不過是材質稀罕一些而已,可那簪子,我總覺得乖乖的,像是,像是..”


    “像是有靈氣對不對?”


    “對!你也看出來了?”


    “啊?我是說著玩的,一個簪子而已,又不是神獸神兵,怎麽可能有靈氣?別逗了你。”


    “不,這裏麵一定大有蹊蹺!”


    “行,行!族長見多識廣,興許他能從中看出什麽呢,咱們快點趕路,正好可以用這個新發現來將功贖罪了。”


    “嗯,對,咱們快點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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