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默臉上毫無半點憐憫之色,冰冷看著兩人慘狀的雙目中,滿是殺意。而就在這時,他心底突生一股危機之感,雙目寒芒一閃間,已是急速躍起後退,緊接著一個巴掌大的丹爐,便砸在了他之前站立的地方,“轟”地一聲,地麵爆破開來,泥土草渣飛揚,已是形成一個深深的土坑。


    看著那個深深土坑,張默雙目在沉默間已是多了一絲殺意,若非他躲閃及時,被那丹爐砸中必死無疑。


    丹爐,乃是樂從的本命丹爐,此時他心中除了驚駭之外,亦生出了真怒,他實在沒想到張默竟如此狠辣,動手又快又狠,讓他有心阻止都來不及,見那閃爍寒芒的寒星劍飛向黃莫兩人之時,他來不及多想便祭出丹爐砸了過去。


    樂從從樹幹之上飛躍了下來,擋在張默與黃莫之間,揮手召迴本命丹爐,讓其閃爍淡淡金光懸於半空,臉色陰沉難看,憤怒無比地盯著張默喝問道:“張默!你到底想幹什麽!?”


    張默手握寒星劍柄,雙目寒芒閃爍,略有忌憚地盯了那丹爐一眼,看向樂從,眼底深處閃過別有深意的光芒,麵無表情地淡淡道:“這還用問麽?自然是想要這兩人性命!”


    隨時同為築基初期,而且比起來自己修為還略勝一籌,然而見過張默那快且利的寒星劍之後,樂從自知在拚鬥方麵不可能是張默對手,是以雙目中露出了濃濃地忌憚之色。


    他不敢隨意迴頭,隻是聽著背後黃莫兩人已逐漸低微的哀嚎之聲,臉色變得更為陰沉,甚是憤怒地沉聲道:“你怎可如此衝動?你若想出氣,打這兩人幾巴掌,或是讓其下跪學狗叫亦可,怎可出手傷了兩人呢?如今這般,若是被宗門知曉,你我二人下場定然淒慘無比,倒是該如何收場?”


    樂從依舊認為,張默是因衝動而出手,而沒有想過後果,此時他甚是憤怒,如此一來,他之前所做便沒有了意義,黃莫兩人已是被毀了修行根基,且落得雙腳致殘的下場。


    一切已是不可挽迴,而這一切他必然也逃脫不了幹係,是以他不禁憤怒,更是想把張默給生吞活剝了,隻無奈的是……說起煉丹,十個張默都不會是他對手,而論起拚鬥,他卻是遠遠不及張默。


    張默沉默著聽完,幽深的雙眸別有意味地看了樂從一眼,隨後竟轉身便走。


    “張默!難道你想就此一走了之?你可要知道,此事若不妥善處理,不管你逃向何處,宗門都定然不會放過你的!”樂從見到張默轉身就走,有些反應不過來的錯愕片刻,隨後心中便暴怒了起來吼道。


    他想到張默定是意識到犯下了滔天之禍,想要逃走躲避宗門處罰。而張默若是一走,那這一切的責任豈不是落到了自己頭上?


    若是黃莫兩人是普通的新進弟子也就罷了,他亦可狠心滅殺了兩人,毀滅掉一切證據,然而黃朗背後有青峰,且不管他去膳食堂或是出宗門之時,都被人看在了眼底,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擺脫幹淨!


    張默心中暗算距離,大約走了十多步之後才停下,才迴過頭來,對樂從道:“樂師兄實在想多了,我怎麽會是那樣做呢?”


    “那該如何收場!?”樂從麵色不善地盯著張默喝問,他此時心情極為糟糕,說話亦是極為不客氣起來,即使沒有厭魔香之事,此事要是處理不好,他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張默麵無表情地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柄陣旗,對樂從平靜道:“樂師兄,你可知這是何物?”


    樂從好奇地看了過去,見是一杆小旗,潔白的旗麵上有玄奧的金色符線,他略微沉思一會,便不太確定地問道:“這是陣旗?”


    張默暗中往陣旗內輸入真元,表麵上卻是對著樂從點了兩下頭。


    “此時拿出來又有何用?”樂從有些不耐煩起來,很是不喜地質問道。


    陣旗上的金色符線在真元的注入下,已然亮起了金光,陣旗周圍更是有白色霞光籠罩,變得更為玄奧起來,他看向樂從,雙目露出殺意的寒芒,冷冷一笑道:“這陣旗……可送你三人齊上路!”


    話音剛落,張默已經把手中陣旗祭出,飛馳插在了五步遠的一顆巨大樹幹上,霎時間樹林間無端地湧出濃濃白霧,幾乎在瞬間便籠罩住了周圍,使得入眼隻有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無法看見他物。


    樂從聽得張默之語,心中一驚,然而反應過來去是來不及了,待他想有所行動,濃霧已經籠罩住了他,入眼隻有白茫茫一片,與致盲根本無異。幸好他還可以感應到本命丹爐的存在,把丹爐召喚到頭頂之上,心中默念法訣,使丹爐如瀑布一般垂涎一道金色光膜,罩住全身形成一道護盾。


    耳邊猶傳來著黃莫兩人的呻吟之聲,但是樂從已經顧不得其他了,一股深重的危機感由心底而生,他臉色陰沉,目露無比忌憚之色,出聲喊道:


    “張師弟,你可要想清楚了,宗門對於築基期弟子的重視想來你也知道,若是你傷了我性命,宗門必定不會放過你!不如你放我離去,我保證不再過問你的事,而且我發誓為你保密,若是我透露一絲半點,此生修為便再也無法寸進!如何?”


    張默此時已飛躍至高空,臉上麵無表情,居高臨下俯視,雙目帶著無情寒光,他乃陣法主導著,濃濃白霧自然不能阻擋他的眼,他可以清楚得看到一切情形。


    一切都是經過深思之後,才布下了這一切,從他等待的位置,便是正陽宗山門正對位置,自然不難意料到三人的行進路線,而後事先布置好迷蹤陣。


    待三人到來之後,先是乘樂從不備,狠辣出手擊傷黃莫二人,廢根基使其無法運轉法力,斷雙腿使其無法逃離,這時才啟動陣法,困住樂從,使他無法逃離,準備將其擊殺!


    如此布置,可看出張默心機之深,整個過程幾乎完全按照他心中所推演那般發展。之所以不是第一時間擊殺黃莫二人,是因為黃朗乃青峰極為看重之人,他不得不防備其身上有可使青峰感應到其陷入危機的事物,而且……還可讓兩人死去之前,承受那無邊痛苦。


    此時計劃已到最後一步,不可拖延太久,那迷蹤陣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強大,不僅沒有殺傷力,而且能圍困築基期修士的時間也不會太長,怕遲則生變。


    張默略微皺眉看了樂從頭頂丹爐一眼,寒星劍隨手一拋,以神識控製著此劍飛馳而去,化作一道淩厲金光繞到了樂從背後,隱藏了起來。


    接著是陰魂幡祭出,顯眼血芒閃爍見,旗幡之上有淒厲吼叫的陰魂麵孔浮沉變幻,緩緩飛至於樂從頭頂之上,安靜懸浮等待時機。


    最後張默從儲物袋子拿出了一把普通石刀,看了一眼雙目露出懷念之色,同時心中也歎息自己可用法寶真是太少了,再開殺戒亦再次借用了這把石刀。


    樂從喊話之後,戒備著靜待迴應,卻是等待許久都未曾聽見張默聲音,此時張默心意已決,難有轉圜餘地,他雙目露出怨毒仇恨之色,維持著丹爐的護盾不敢鬆懈,同時發動最為擅長的控火之術,準備破陣而去。


    天璣峰的離火丹訣,同樣是以正陽浩然訣為根本,積累真元轉化為火屬性真元。丹道修士,定然對控火之術無比嫻熟,因為那是他們煉丹之根本,隻見樂從張嘴一吐,竟然一股散發著炙熱氣息的火焰噴出,在半空中形成一條栩栩如生的火龍,在樂從神識控製之下,急速飛舞旋轉起來。


    火龍極為炙熱,非凡火可比,在飛舞間蒸幹了濃濃霧氣,竟是周圍出現了濃霧空洞,並且速度不慢地擴散開來,使周圍逐漸清朗。然而濃霧乃水汽衍生,烈火可蒸幹霧氣,卻不可使水汽消失,隻不過飛散開來而已,是以在陣法的促動之下,有新生濃霧補充上去,隻不過相比較而言,速度慢上了許多而已。


    如此下去,陣法必然被破,所以能給張默的機會不多。不再遲疑,雙目閃現一抹極其黯淡的金色光芒,卻有著淩厲無比的氣息,神識遙控寒星劍顯露,帶著霸道的浩然劍氣,化作一道金光,有如流星一般,狠狠飛馳刺了過去。


    寒星劍銳利無比的劍尖,直接刺在樂從那丹爐形成的護盾之上,使得樂從渾身一震,護盾破散開來。而寒星劍亦是速度一頓,其上浩然劍氣已減弱大半,然而此大好機會張默怎麽可能放過,神識再次控製寒星劍,往樂從背心狠狠刺了過去。


    樂從心中已有警覺,背後一股寒氣襲來,讓他頭皮發麻、寒毛卓豎,瞬間冷汗密布,已經無法立刻重新布置丹爐護盾,他毫不遲疑地驅使火龍,前來護駕!


    火龍速度極快,而寒星劍因為與丹爐護盾相拚一記後,速度略有停頓片刻,是以讓火龍看看趕到,狠狠撞開了寒星劍,使樂從極為驚險地躲過了一次生死危機。


    火龍與寒星劍兩相撞擊之後,皆是黯淡了些許,遙遙互指對峙了起來。火龍蒸幹了附近白色濃霧,終於讓轉過身來的樂從看清了寒星劍,他寒著一張臉,露出一副狠厲之色,驅使火龍向寒星劍纏繞過去。


    寒星劍與火龍在半空之中糾纏拚鬥,而樂從此時不但要以神識控製火龍,更是膽戰心驚地防備身後,怕張默乘機偷襲,支撐得極為辛苦,不多時體內真元已經耗去了大半,臉上不安之色漸濃了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樂從頭頂之上,有血芒透過白色濃霧,籠罩了下來,隨之他便感覺到一股寒冷的陰風,夾帶著淒厲的吼叫,陰冷的殺機,在身周吹拂了起來。一張張扭曲猙獰的麵孔,在眼前一一浮現,使他不察之下,心神瞬間失守,他心中唯有轉過一個念頭:“此地怎麽會有如此多的陰魂?”


    就在這個時刻,樂從突感背心一陣刺痛,而後眼前一道金光閃過,脖子間傳來一絲涼意,目瞪口呆地怔了片刻,立馬反應過來,自己竟是前後受襲,已是離死不遠。


    在樂從心神失守那一瞬間,一直冷眼旁觀的張默便立即動了起來,殘陽步祭出,踏出一個金色腳印,隨後崩散消失,而他身影也隨之不見,再出現時已是把石刀深深刺入了樂從背心。


    而火龍失去了樂從控製,在半空中停滯了下來,寒星劍便是乘那時機,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劃過了樂從脖頸。


    兩大致命之處,uu看書 .uukanshu.co讓樂從短短時間內已是沒有了任何反抗之力,連轉頭看看身後偷襲之人都無法做到,但他不看也知道唯有張默,他雙目露出濃重的怨毒之色,說出了最後一段話語:“張默,你不信守承諾,背信棄義!他日定然有所報應!不得好死!”


    張默無情地拔出石刀,其上刀刃已是被染上了猩紅之色,他揮手召迴五柄陣旗,濃霧隨之散去,陰魂幡自動飛迴,他對著倒地的樂從失身輕輕一揮,一道血芒籠罩下去,一具飽含怨毒不甘氣息的陰魂,從失身被抽離出來,吸進了旗幡之中。


    對於樂從最後詛咒,張默心中沒有任何感覺,此人竟因為百枚靈石,便敢狠心加害自己,若是沒有大兇魔刀危機時刻自動護主,此時他怕是早已成為瘋子或是……白骨。對於如此之人,正如殘陽師父所說,等於自斬一刀,他當然不可能輕易放過。


    這時,張默才目光冰冷地看向黃莫二人,此時那二人幾乎鮮血流盡,已是臉色蒼白,氣息幾乎全無,已是離死不遠。他沒有一絲憐憫地呢喃道:“該是結束一切離開的時候了。”


    張默手握寒星劍,走上前去,也不細看,對著兩人脖子就是劃過一劍,徹底結束了兩人性命,隨後以陰魂幡收起了二人之魂。他看也不看,立即踏著殘陽步,逃命般飛速離去。死寂的樹林之內,留下了三具死相淒慘恐怖的屍體,及滿地觸目驚心的血紅,讓人見之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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