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趙構同樣鬱悶的是完顏宗翰。
他還在應天府的時候，騎哨就迴報，濟州城出現了靖康武三軍的旗幟。
跟隨他作戰的金國丞相完顏希尹和完顏宗弼都希望他能追擊拿下揚州，劫掠揚州然後北上。
可是完顏宗翰很擔心關勝從濟州出擊，截斷了他的後路。
他一直搞不明白關勝和李敬究竟有沒有到河東去。
當李敬現身河東的準確消息來的時候，還伴隨著完顏宗望的大敗，汴梁城繳獲的絕大部分財帛和女人都被李敬搶奪了。
在應天府的完顏婁室,完顏宗弼，完顏希尹暴跳如雷。
擺在完顏宗翰麵前的棋局更難了。
完顏宗望猜測，宗澤一夥子應該是看穿了他們的圖謀，山東做了應對準備。
隻有李敬繞道去了太原府，種彥鴻和關勝都在山東西路。
果不其然。
當完顏婁室和完顏宗弼揮軍直抵濟州城下的時候，濟州的康字軍居然連夜發起夜襲。
堂堂金國精銳鐵騎，被關勝的炮火打的一退再退。
完顏宗翰當即決定,繞道迂迴繞道北上，進攻東平府。
他都沒有想到，東平府照樣有大量守軍。
打著靖字軍旗號，同樣炮火猛烈，同樣在展開夜襲。
隻不過感覺戰術沒有關勝成熟。
他以為是種彥鴻裝成了李敬，根本沒想過，是李雲易帶領的兩萬五千新兵在守東平府。
幾番試探作戰，金軍雖然隻損失了不到四千騎，對金軍大將們打擊太大了。
尤其是趙不試軍跟他們錯身而過，要不是發覺及時，就要被東平府守軍和趙不試軍前後夾擊。
完顏婁室都有些絕望。
“此戰非戰之罪，關勝，種彥鴻，李敬三軍的火炮實在太多了，沒法打！”
他這麽一開口，金國將領們都在抱怨。
“我軍血肉之軀，迎上的是宋軍火藥，別說兵力對等,就是宋軍比我們少上一半,贏了也是慘勝！”
“那個陷蹄坑也很煩人！”
“二太子的意見是對的，及時迴軍，保存實力，研究冶鐵和火藥的技術，操練步軍！”
之所有放棄汴梁東進，完顏宗翰是決心要滅宋的。
連山東都啃不下，完顏宗翰打擊很大。
“四太子也不要太沮喪，根據我們打探到的情報，弱宋的國內矛盾重重，我們俘虜了趙佶和趙桓以後，趙構和朱璉在爭奪掌控宋國的權利，此番爭鬥，雙反互相牽製，這使得我們有時間製造火炮，訓練步軍。”
完顏宗弼此番很讚同完顏希尹的意見。
也開口附和。
“四太子，我們幹脆從範縣折返開州，把開州劫掠了，然後北上，等今年入冬，再押著趙桓從西北兩麵直逼濟南府，報一箭之仇。”
完顏宗翰看著堪輿圖上的河東兩路,南路已經被張所，王善，嶽飛奪迴去了。
如果東路迴師的兵馬跟完顏宗望一樣，收到重創。
那麽吃到手的河北西路，大名府路也要拱手還給宋軍。
本來軍中就因為汴梁劫掠大部分被搶奪士氣低迷，如今生怕到手的財貨又飛了。
“罷了，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不了冬天卷土重來，反正我們南下時候，也沒有想過會一戰覆滅宋國，能俘虜弱宋兩個皇帝，祭拜祖廟的時候，也能交代了！”
完顏宗翰決定北歸，頓時讓金國將領大部分都鬆了一口大氣。
汴梁城的劫掠被搶了，他們又在應天府，以及應天府附近劫掠了不少。
此刻罷兵北上，正好滿載而歸。
“丞相，宗弼，範縣繳獲了宋人山東的抵報，我看趙構根本不是李敬那夥子的對手。你們要費一些心思，配合二太子，務必讓趙構死死牽製住山東，把他們的影響力控製在山東兩路。千萬不能讓山東強大起來！”
李敬，關勝，種彥鴻三軍的戰力，著實頭疼。
哪怕明年練成了步軍，造了火炮，也是一場血戰。
這種作戰方式，相比較騎兵劫掠，無疑極大的拉高了戰爭成本。
金國地廣人稀。
戰爭潛力遠不如大宋。
過幾年要是讓山東控製了大宋，別說吞並弱宋了，就連自保都會成為問題。
“報，關勝，種彥鴻，李敬，派人送來口信，送信的在門口丟下兩句話就走了!”
“無膽宋人，連個不怕死的信使都找不到，他們說了什麽？”
“四太子，信使說，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釋放趙桓和所有妃嬪，趙氏皇族，否則他們一定殺上白山黑水，屠了完顏家族，挖了完顏阿骨打，挫骨揚灰，每年斬盡超過車輪高的女真男孩，勿怪言之不預.......”
通報的謀克聲音越說越小。
完顏宗翰以及暴怒。
猛的掀翻了軍帳裏的小桌子。
像一頭困在籠中的獅子一樣，在軍帳裏來迴踱步。
忽然指著來報的謀克。
“你怎麽不去追殺信使，你怎麽還在這裏？”
“來人啊，我要點兵！”
完顏希尹和完顏宗弼對望一眼，歎了一口氣，點什麽兵啊，軍中主要將領都在。
難不成你真的敢把金國兩路南下所剩下的精銳騎兵都葬送在這裏？
大金國家底可不厚。
能打的精銳都南下了。
“四太子，冷靜，關勝，種彥鴻的激將法，不算高明。”
“就是，就是，宋人隻會打嘴炮，尤其是李敬小兒！”
打個屁了，雖然大金國大部分帶迴去上繳的汴梁戰果被劫掠了。
士卒將領的劫掠百姓的還在啊。
再說，推過去就是大名府路。
趕緊去大名府，河北西路，安排駐防才是緊要。
“四太子息怒，真定失守，我們肯定要奪迴來，二太子也來信提醒，就算我們無力開發磁州媒鐵，也不能讓宋人占據！”
完顏宗望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去年南下之時，弱宋何曾敢如此硬氣的吼著要殺上巴山黑水。
當初就反悔盟約，說一句祖宗之地不可輕棄，也能讓大金果完顏家族感覺羞辱。
大宋最大的武勳種家又如何，種師中一樣在河東兩路折戟沉沙，太原府鏖戰二百多天，依舊擋不住大金鐵騎。
俱往也。
此番南下，一仗打出來李敬，關勝，嶽飛，宗澤一群人。
倘若主動締結盟約，不僅得到的不會少，這些人還沒法露頭。
真是得不償失啊。
“罷了，罷了，關勝和種彥鴻，李敬不是羞辱我嗎，等把趙桓帶迴大金，我要讓他們父子在祖廟執牽羊禮，老子讓弱宋永遠銘記這段恥辱！”
主將的情緒對士卒，校尉影響很大。
如此被宋軍威脅。
哪怕是滿載而歸，北歸的金軍也高興不起來。
跟他們剛好相反。
顧無雙送給陳書倩的樂器，加上李敬教的《滄海一聲笑》引爆了軍中。
禹城到濟南，走了兩天，兩天都在歌聲中走過。
皇後，太後，太妃乘坐的馬車，都在和聲，奏響快樂的音符。
軍中時不時發出浩瀚的合唱聲。
眼看濟南城就在遠處，趙柔嘉在馬車上站起來。
“滄海一聲笑，淘淘兩岸潮，浮沉隨浪，隻記今朝.....”
小公主有令，大軍莫敢不從。
士卒們跟著小公主就唱起來。
打禹城迎接他們的畢竟隻是少數的官員，大部分軍中家屬都還在濟南府，更何況李敬是濟南府人，哪怕他任職山東東路宣撫使，濟南人照樣把李敬軍視作濟南人自己的軍隊。
老遠聽見大軍歡樂的聲音，看著延綿十多裏的車隊人流。
在城門口迎接的人潮，瘋狂的照著大軍來的方向湧動。
士卒們挺直胸膛。
接受著來自濟南父老鄉親禮遇。
李敬和劉錡他們卻最擔心這種熱鬧的場合。
在揚州那夥子恨透了朱璉，派人刺殺的事情，未必不會發生。
在城外敞著的車棚，入城前就拉上了。
大軍隻是唱著歌，看著兩邊夾道歡迎的眾人並沒有停歇，從濟南府城穿城而過，一直到了明水。
明水城外正在大興土木。
城內的李家人已經把自己房子搬出來，到濟南府或者附近的其他莊園去住了。
還是住不下這麽多人。
工匠們也隻能跟露營時候一樣，住著繳獲金狗的帳篷。
李敬可管不了這麽多。
到了明水，太後，朱璉都顧不上旅途疲憊，就把陳卓，周寧，李邈，李敬，黃燦，陳過庭，劉韐，趙明誠等官員全部召集在李家的會客堂屋裏麵議事。
“李敬，你預估過沒有，究竟我這裏可以調用多少錢！”
鄭太後和朱璉這兩夜都住在一起，營救這麽多皇宮的女人和官員家眷迴來，如何妥善的遣散，不僅討論過多次，也找到李敬尋求了解決辦法。
兩人現在最關心的是，李敬可以給她們提供多少錢。
“真不知道，關宣撫使和種宣撫使都派了士兵一起押運貼著封條的車隊，我們隻是根據部分箱子和馬車的重量推斷是貴重金銀，具體數量真不知道！”
“這樣，我讓喬清瀾，顧無雙帶著幾個女官一起去協助清點！”
“無雙已經拉著書倩和她的姐妹們去幫忙記錄了！”
李敬看著喬清瀾起身，給她擺了擺手。
皇後娘娘也連忙把喬清瀾拉住。
吃完晚飯，已經入夜了，明水小城燈火通明。
近四百輛裝著各種財貨的馬車，把明水小城的街頭，塞了個滿滿當當。
能作為臨時倉庫的七八個地點都在卸車，陳仁俊，李易峰負責安頓好了城外紮營的工匠匯合劉錡的幾個兄弟也跑來幫李家人的忙。
正在這時候，趙不試趕來了。
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
就被人帶著找李敬了。
別看趙不試被趙恆擢升為兵部侍郎。
屋子裏除了李敬和黃燦，他誰都不認識，隻是看著陳廷敬和劉韐有些眼熟。
他很滿意，戰場上久別重逢的李敬看見他就撲上來了，兩人來了一個擁抱。
黃燦連忙給鄭太後和朱璉引薦。
“太後，皇後，這位是官家擢升的兵部侍郎，襄陽通判趙不試！”
“微臣趙不試，見過太後，見過娘娘，你們都不知道，我在東平府聽說你們到了濟南府就要去登州，連忙帶著親衛啟程，一路雙馬，路上飯都沒吃，總算是提前趕來了，一身風塵來不及洗漱，失禮的很！”
趙不試雖然以前隻是相州通判，勤王之戰，他跟李敬他們一起揚名天下。
任職襄陽府，人在河東路打仗，卻千裏迢迢趕到山東麵見皇後。
著實讓人感動。
朱璉聽聞來人是趙不試，猛的站起來。
“趙卿家為我大宋出生入死，黃河一戰險死還生，其忠心日月可鑒，予很感動。宋內宰，曹內使去廚房快給趙侍郎準備飯菜，我們正好說事，你就在這裏吃，順便為我們議事查漏補缺！”
趙不試笑著對皇後和太後鞠躬。
“黃河一戰，好些個王爺，公侯，駙馬被金狗逼到陣前迫我投降，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微臣不敢求功，但求太後寬恕我軍將士！“
“若非趙侍郎，嶽飛，張伯奮你等在黃河北岸苦戰，創造了戰機，李敬和種彥鴻又豈能輕鬆救出我等，金狗殘忍，這不是你的錯，趙侍郎切勿掛在心上，誰要敢說你的不是，予和娘娘為你做主！”
黃河一戰，趙不試嘴上雖然很剛，但是眼睜睜看著那麽多皇子，駙馬死於自己陣前，也擔心日後被人詬病。
尤其是其中還有太後，太妃的親子。
朝廷上的那些當權者，奈何不了金人，把失去親人的情緒發泄在臣子身上太正常了。
這一路簡直成了他的心病了。
如今有皇後讓趙桓嬪妃盛飯的禮遇，鄭太後還親自付他起來，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深感自己來濟南，來對了。
“李宣撫使，怎麽這麽快去登州，還把娘娘和太後帶去登州，萬一各地發生什麽事情，可鞭長莫及？”
“濟南府附近幾個州縣都安置了大量的難民，明水也很小，根本住不了，還不如幹脆去登州擠擠，等著明水重新建好再迴來！”
“那也不用跑這麽遠！”
“水師和登州的船廠，將會是救迴二帝的關鍵，也是大宋的未來！”
雖然看過李敬用蒸汽機做動力，驅動木船，周寧，陳卓等人有些看不懂李敬為何如此重視登州。
年後十幾萬河北東路南遷的百姓，濟南各城已經指引他們遷徙登州了。
金狗俘虜作為奴隸要調登州，兩個鐵廠本來就忙不過來，還抽調三分之一的鐵匠到登州。
汴梁城的工匠修築明水都不夠，還要調集一部分泥瓦工和木匠到登州。
甚至汴梁城救出的裁縫，紡織工匠也要調到登州。
如今皇後，太後也暫時巡遊登州，更讓他們一頭霧水。
難道不跟趙構打嘴炮了？
就這麽把大宋萬裏河山，丟給趙構？
“不管是登州水師，還是登州船廠，值得太後和皇後娘娘親自去盯著，做好了，不僅能打敗金狗，救迴二帝，更可以掌控大海，開辟商路，獲取資源，為我大宋凝聚天下財富！”
登州真有這麽大油水？
皇後和太後都有些難以置信。
在李敬眼中，救迴二帝似乎還是個小目標。
“李宣撫使，你可是我大宋戰神一樣的常勝將軍，不可信口開河啊！”
鄭太後倒不是不信李敬，可李敬也把優先發展登州和水師說的太好了。
他怕日後效果沒有想象中的好。
“幾個月時間而已，再說，等明水這邊修好了，太後和娘娘可以隨時迴來住！”
“幾個月時間，說的輕巧，萬一偽帝又弄出什麽幺蛾子，到時候就被動了！”
周寧聽說暫時不跟趙構去鬥，他有些不明白李敬的意思，再說，他給自己人設就是李敬的政敵。
“被狗咬了，伏在地上跟狗對咬是一件很傻的做法，正確的方式應該去找棍子，蒸汽機安裝在海船上，即便隻能到每個時辰六十裏的速度，此去揚州千裏，日夜兼程，你算算，多少時間可以趕到，即便是偽帝把都城設在健康，臨安，又需要幾天？”
十八世紀的蒸汽船舶速度可以到十五節，也就是每小時二十七公裏。
十五公裏每小時的速度不到十節，原始蒸汽機船在內河也比這個快，李敬已經算的非常少了。
可是這個年代，這些人根本沒想過日夜兼程趕路的威力。
“我的乖乖，每個時辰八十裏，從登州出發，海上日夜兼程，豈不是日行五百裏，兩天半就可以從海路到達揚州外海，三天內可以駛入長江！”
沒見過蒸汽機的趙不試對大宋疆域堪輿圖卻很熟悉，很快把數字算出來。
周寧，黃燦，陳卓等人都宕機了。
風帆動力，受風向，洋流變化，走的實在太慢了，還極容易偏航。
登州水師去江南買米一趟下來，一個來迴兩個月，船都抖散了。
“打仗無非是集中我們的優勢兵力，打在對手的弱點上，隻要我們有一支十條以上的蒸汽動力船做軍艦，可以拖拽運兵船，一夜之間，整個渤海灣都可以登陸！金國的中都路，中興路，遼陽府，蓋州，夏州，甚至高麗，整個渤海灣內外都會成為我們的後花園，我宋軍想打哪裏打哪裏，打完就可以跑！金狗在環渤海灣養的牛羊，統統都是我們的口糧.......”
李敬還沒有說完，李邈和劉韐就站起來。
為什麽李敬會放棄河東北路，放棄河北西路，大名府路，比起這些個油水。
這幾路算個屁。
真要是水軍改造了軍艦，再拖拽大量船隻運輸火炮，重兵，就是拿下臨閭關（山海關）前後夾擊燕雲，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要知道，太宗太祖可有遺言，收複燕雲者，可封異性王。
童貫幹嘛費力不討好的去締結海上之盟，夾擊遼國。
就是為的拿迴燕雲，封王。
那一帶山地險關在遼人，金人手中，大宋朝無險可守，長期處於防禦狀態，就是一顆熟透的桃子，人家想摘就摘。
“我支持李宣撫使的做法，傾山東兩路全力，支持登州造船！“
“我也支持擴建水師！”
幾個人逐次表態，瞟了李敬一眼，看他剛才沒有反駁自己，周寧卻有不同意見。
“我謹慎看待水師出擊，我認為娘娘還是要把山東政務的重心，放在培養三司和地方官吏，地方司法改良，推廣學堂，建立百姓參政，監督官員行政司法的舉措上來，這才是大宋根本強大之路。山東繁榮，百姓富庶，兵強馬壯，自然可以收複失地，營救二帝。哪怕水師一兩次失敗，也能承受後果。”
李敬在迴濟南府的路上，悄悄給了周寧幾篇改革的方略，顯然讓周寧底氣十足。
他倒是不在意李敬裝傻和陳過庭，劉韐驚訝的樣子。
隻知道鄭太後，一直看著自己，眼光中露出神采。
“太後，我想任命周寧為刑部尚書，兼任中書舍人，留守濟南府，督促濟南府試點把廂軍和衙役分開。”
“皇後，你盡管定，我不幹涉你的決定，之所以受你所請，坐在這裏，隻是對山東試點改良各種製度有些好奇！不僅這件事我不表態，日後若是予認為不妥，也會首先找你商量。”
話是這麽說，可是鄭太後既然參與了議政，朱璉豈敢當她不存在。
不過鄭太後認同的表情，也讓朱璉笑容滿麵。
於是幹脆把自己早已經找太後商量過的，選定女官名字，遣散官員家屬，太上皇和官家的嬪妃的名單拿出來。
李敬他們沒有一個人熟悉這個名單。
這種事情外臣沒法做主，就走了個過場。
還不是皇後說什麽，就什麽。
隻不顧補償的數字，跟投資工匠子弟學校有關，具體還要等顧無雙，陳仁俊，蔡虎他們把幾百車繳獲連夜清點出來。
不單是這件事，接下來好幾件事的也跟錢有關。
朱皇後不得不讓大家先休息，明天再議。
李敬有點鬱悶，被抓去值夜班的顧無雙很敬業，居然不肯跟他迴去睡覺。
倒是喬清瀾扭扭捏捏找到李敬。
“李宣撫使，我能不能拜你為師？”
“等等，你先說，我有什麽值得你圖謀的？”
李敬記得自己在登州沒有得罪這個妮子，到了皇後身邊，看自己眼神裏流出一種鄙視，即便是出征前也是這樣的。
如今有些不一樣了，倒是跟長公主趙玉盤看自己眼神有幾分相似？
羞的滿臉通紅的喬清瀾很像踹李敬一腳。
他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就是你饞我身子。
“畫圖，蒸汽機，還有鐵構件的應用，對製造船舶很有用，你說你教不教吧？”
哪怕又羞又氣，喬清瀾還是鼓足了勇氣把要求提出來了。
“我教，你拿什麽做學費？我不教，又如何！”
“不如何，我幫你造船，也是在幫你打仗，你就不怕我攛掇父親一起南下！”
“你不會的，蒸汽機作為動力的第一批船，以你的性格，放不下！”
李敬說完，自己就笑起來，在黑夜裏，引得正在巡哨和清點物資的軍士，李家人都在側目。
把喬清瀾笑毛了。
輕輕踢了李敬一腳，轉身就跑了。
也不管這一腳萬般風情。
他還在應天府的時候，騎哨就迴報，濟州城出現了靖康武三軍的旗幟。
跟隨他作戰的金國丞相完顏希尹和完顏宗弼都希望他能追擊拿下揚州，劫掠揚州然後北上。
可是完顏宗翰很擔心關勝從濟州出擊，截斷了他的後路。
他一直搞不明白關勝和李敬究竟有沒有到河東去。
當李敬現身河東的準確消息來的時候，還伴隨著完顏宗望的大敗，汴梁城繳獲的絕大部分財帛和女人都被李敬搶奪了。
在應天府的完顏婁室,完顏宗弼，完顏希尹暴跳如雷。
擺在完顏宗翰麵前的棋局更難了。
完顏宗望猜測，宗澤一夥子應該是看穿了他們的圖謀，山東做了應對準備。
隻有李敬繞道去了太原府，種彥鴻和關勝都在山東西路。
果不其然。
當完顏婁室和完顏宗弼揮軍直抵濟州城下的時候，濟州的康字軍居然連夜發起夜襲。
堂堂金國精銳鐵騎，被關勝的炮火打的一退再退。
完顏宗翰當即決定,繞道迂迴繞道北上，進攻東平府。
他都沒有想到，東平府照樣有大量守軍。
打著靖字軍旗號，同樣炮火猛烈，同樣在展開夜襲。
隻不過感覺戰術沒有關勝成熟。
他以為是種彥鴻裝成了李敬，根本沒想過，是李雲易帶領的兩萬五千新兵在守東平府。
幾番試探作戰，金軍雖然隻損失了不到四千騎，對金軍大將們打擊太大了。
尤其是趙不試軍跟他們錯身而過，要不是發覺及時，就要被東平府守軍和趙不試軍前後夾擊。
完顏婁室都有些絕望。
“此戰非戰之罪，關勝，種彥鴻，李敬三軍的火炮實在太多了，沒法打！”
他這麽一開口，金國將領們都在抱怨。
“我軍血肉之軀，迎上的是宋軍火藥，別說兵力對等,就是宋軍比我們少上一半,贏了也是慘勝！”
“那個陷蹄坑也很煩人！”
“二太子的意見是對的，及時迴軍，保存實力，研究冶鐵和火藥的技術，操練步軍！”
之所有放棄汴梁東進，完顏宗翰是決心要滅宋的。
連山東都啃不下，完顏宗翰打擊很大。
“四太子也不要太沮喪，根據我們打探到的情報，弱宋的國內矛盾重重，我們俘虜了趙佶和趙桓以後，趙構和朱璉在爭奪掌控宋國的權利，此番爭鬥，雙反互相牽製，這使得我們有時間製造火炮，訓練步軍。”
完顏宗弼此番很讚同完顏希尹的意見。
也開口附和。
“四太子，我們幹脆從範縣折返開州，把開州劫掠了，然後北上，等今年入冬，再押著趙桓從西北兩麵直逼濟南府，報一箭之仇。”
完顏宗翰看著堪輿圖上的河東兩路,南路已經被張所，王善，嶽飛奪迴去了。
如果東路迴師的兵馬跟完顏宗望一樣，收到重創。
那麽吃到手的河北西路，大名府路也要拱手還給宋軍。
本來軍中就因為汴梁劫掠大部分被搶奪士氣低迷，如今生怕到手的財貨又飛了。
“罷了，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不了冬天卷土重來，反正我們南下時候，也沒有想過會一戰覆滅宋國，能俘虜弱宋兩個皇帝，祭拜祖廟的時候，也能交代了！”
完顏宗翰決定北歸，頓時讓金國將領大部分都鬆了一口大氣。
汴梁城的劫掠被搶了，他們又在應天府，以及應天府附近劫掠了不少。
此刻罷兵北上，正好滿載而歸。
“丞相，宗弼，範縣繳獲了宋人山東的抵報，我看趙構根本不是李敬那夥子的對手。你們要費一些心思，配合二太子，務必讓趙構死死牽製住山東，把他們的影響力控製在山東兩路。千萬不能讓山東強大起來！”
李敬，關勝，種彥鴻三軍的戰力，著實頭疼。
哪怕明年練成了步軍，造了火炮，也是一場血戰。
這種作戰方式，相比較騎兵劫掠，無疑極大的拉高了戰爭成本。
金國地廣人稀。
戰爭潛力遠不如大宋。
過幾年要是讓山東控製了大宋，別說吞並弱宋了，就連自保都會成為問題。
“報，關勝，種彥鴻，李敬，派人送來口信，送信的在門口丟下兩句話就走了!”
“無膽宋人，連個不怕死的信使都找不到，他們說了什麽？”
“四太子，信使說，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釋放趙桓和所有妃嬪，趙氏皇族，否則他們一定殺上白山黑水，屠了完顏家族，挖了完顏阿骨打，挫骨揚灰，每年斬盡超過車輪高的女真男孩，勿怪言之不預.......”
通報的謀克聲音越說越小。
完顏宗翰以及暴怒。
猛的掀翻了軍帳裏的小桌子。
像一頭困在籠中的獅子一樣，在軍帳裏來迴踱步。
忽然指著來報的謀克。
“你怎麽不去追殺信使，你怎麽還在這裏？”
“來人啊，我要點兵！”
完顏希尹和完顏宗弼對望一眼，歎了一口氣，點什麽兵啊，軍中主要將領都在。
難不成你真的敢把金國兩路南下所剩下的精銳騎兵都葬送在這裏？
大金國家底可不厚。
能打的精銳都南下了。
“四太子，冷靜，關勝，種彥鴻的激將法，不算高明。”
“就是，就是，宋人隻會打嘴炮，尤其是李敬小兒！”
打個屁了，雖然大金國大部分帶迴去上繳的汴梁戰果被劫掠了。
士卒將領的劫掠百姓的還在啊。
再說，推過去就是大名府路。
趕緊去大名府，河北西路，安排駐防才是緊要。
“四太子息怒，真定失守，我們肯定要奪迴來，二太子也來信提醒，就算我們無力開發磁州媒鐵，也不能讓宋人占據！”
完顏宗望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去年南下之時，弱宋何曾敢如此硬氣的吼著要殺上巴山黑水。
當初就反悔盟約，說一句祖宗之地不可輕棄，也能讓大金果完顏家族感覺羞辱。
大宋最大的武勳種家又如何，種師中一樣在河東兩路折戟沉沙，太原府鏖戰二百多天，依舊擋不住大金鐵騎。
俱往也。
此番南下，一仗打出來李敬，關勝，嶽飛，宗澤一群人。
倘若主動締結盟約，不僅得到的不會少，這些人還沒法露頭。
真是得不償失啊。
“罷了，罷了，關勝和種彥鴻，李敬不是羞辱我嗎，等把趙桓帶迴大金，我要讓他們父子在祖廟執牽羊禮，老子讓弱宋永遠銘記這段恥辱！”
主將的情緒對士卒，校尉影響很大。
如此被宋軍威脅。
哪怕是滿載而歸，北歸的金軍也高興不起來。
跟他們剛好相反。
顧無雙送給陳書倩的樂器，加上李敬教的《滄海一聲笑》引爆了軍中。
禹城到濟南，走了兩天，兩天都在歌聲中走過。
皇後，太後，太妃乘坐的馬車，都在和聲，奏響快樂的音符。
軍中時不時發出浩瀚的合唱聲。
眼看濟南城就在遠處，趙柔嘉在馬車上站起來。
“滄海一聲笑，淘淘兩岸潮，浮沉隨浪，隻記今朝.....”
小公主有令，大軍莫敢不從。
士卒們跟著小公主就唱起來。
打禹城迎接他們的畢竟隻是少數的官員，大部分軍中家屬都還在濟南府，更何況李敬是濟南府人，哪怕他任職山東東路宣撫使，濟南人照樣把李敬軍視作濟南人自己的軍隊。
老遠聽見大軍歡樂的聲音，看著延綿十多裏的車隊人流。
在城門口迎接的人潮，瘋狂的照著大軍來的方向湧動。
士卒們挺直胸膛。
接受著來自濟南父老鄉親禮遇。
李敬和劉錡他們卻最擔心這種熱鬧的場合。
在揚州那夥子恨透了朱璉，派人刺殺的事情，未必不會發生。
在城外敞著的車棚，入城前就拉上了。
大軍隻是唱著歌，看著兩邊夾道歡迎的眾人並沒有停歇，從濟南府城穿城而過，一直到了明水。
明水城外正在大興土木。
城內的李家人已經把自己房子搬出來，到濟南府或者附近的其他莊園去住了。
還是住不下這麽多人。
工匠們也隻能跟露營時候一樣，住著繳獲金狗的帳篷。
李敬可管不了這麽多。
到了明水，太後，朱璉都顧不上旅途疲憊，就把陳卓，周寧，李邈，李敬，黃燦，陳過庭，劉韐，趙明誠等官員全部召集在李家的會客堂屋裏麵議事。
“李敬，你預估過沒有，究竟我這裏可以調用多少錢！”
鄭太後和朱璉這兩夜都住在一起，營救這麽多皇宮的女人和官員家眷迴來，如何妥善的遣散，不僅討論過多次，也找到李敬尋求了解決辦法。
兩人現在最關心的是，李敬可以給她們提供多少錢。
“真不知道，關宣撫使和種宣撫使都派了士兵一起押運貼著封條的車隊，我們隻是根據部分箱子和馬車的重量推斷是貴重金銀，具體數量真不知道！”
“這樣，我讓喬清瀾，顧無雙帶著幾個女官一起去協助清點！”
“無雙已經拉著書倩和她的姐妹們去幫忙記錄了！”
李敬看著喬清瀾起身，給她擺了擺手。
皇後娘娘也連忙把喬清瀾拉住。
吃完晚飯，已經入夜了，明水小城燈火通明。
近四百輛裝著各種財貨的馬車，把明水小城的街頭，塞了個滿滿當當。
能作為臨時倉庫的七八個地點都在卸車，陳仁俊，李易峰負責安頓好了城外紮營的工匠匯合劉錡的幾個兄弟也跑來幫李家人的忙。
正在這時候，趙不試趕來了。
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
就被人帶著找李敬了。
別看趙不試被趙恆擢升為兵部侍郎。
屋子裏除了李敬和黃燦，他誰都不認識，隻是看著陳廷敬和劉韐有些眼熟。
他很滿意，戰場上久別重逢的李敬看見他就撲上來了，兩人來了一個擁抱。
黃燦連忙給鄭太後和朱璉引薦。
“太後，皇後，這位是官家擢升的兵部侍郎，襄陽通判趙不試！”
“微臣趙不試，見過太後，見過娘娘，你們都不知道，我在東平府聽說你們到了濟南府就要去登州，連忙帶著親衛啟程，一路雙馬，路上飯都沒吃，總算是提前趕來了，一身風塵來不及洗漱，失禮的很！”
趙不試雖然以前隻是相州通判，勤王之戰，他跟李敬他們一起揚名天下。
任職襄陽府，人在河東路打仗，卻千裏迢迢趕到山東麵見皇後。
著實讓人感動。
朱璉聽聞來人是趙不試，猛的站起來。
“趙卿家為我大宋出生入死，黃河一戰險死還生，其忠心日月可鑒，予很感動。宋內宰，曹內使去廚房快給趙侍郎準備飯菜，我們正好說事，你就在這裏吃，順便為我們議事查漏補缺！”
趙不試笑著對皇後和太後鞠躬。
“黃河一戰，好些個王爺，公侯，駙馬被金狗逼到陣前迫我投降，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微臣不敢求功，但求太後寬恕我軍將士！“
“若非趙侍郎，嶽飛，張伯奮你等在黃河北岸苦戰，創造了戰機，李敬和種彥鴻又豈能輕鬆救出我等，金狗殘忍，這不是你的錯，趙侍郎切勿掛在心上，誰要敢說你的不是，予和娘娘為你做主！”
黃河一戰，趙不試嘴上雖然很剛，但是眼睜睜看著那麽多皇子，駙馬死於自己陣前，也擔心日後被人詬病。
尤其是其中還有太後，太妃的親子。
朝廷上的那些當權者，奈何不了金人，把失去親人的情緒發泄在臣子身上太正常了。
這一路簡直成了他的心病了。
如今有皇後讓趙桓嬪妃盛飯的禮遇，鄭太後還親自付他起來，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深感自己來濟南，來對了。
“李宣撫使，怎麽這麽快去登州，還把娘娘和太後帶去登州，萬一各地發生什麽事情，可鞭長莫及？”
“濟南府附近幾個州縣都安置了大量的難民，明水也很小，根本住不了，還不如幹脆去登州擠擠，等著明水重新建好再迴來！”
“那也不用跑這麽遠！”
“水師和登州的船廠，將會是救迴二帝的關鍵，也是大宋的未來！”
雖然看過李敬用蒸汽機做動力，驅動木船，周寧，陳卓等人有些看不懂李敬為何如此重視登州。
年後十幾萬河北東路南遷的百姓，濟南各城已經指引他們遷徙登州了。
金狗俘虜作為奴隸要調登州，兩個鐵廠本來就忙不過來，還抽調三分之一的鐵匠到登州。
汴梁城的工匠修築明水都不夠，還要調集一部分泥瓦工和木匠到登州。
甚至汴梁城救出的裁縫，紡織工匠也要調到登州。
如今皇後，太後也暫時巡遊登州，更讓他們一頭霧水。
難道不跟趙構打嘴炮了？
就這麽把大宋萬裏河山，丟給趙構？
“不管是登州水師，還是登州船廠，值得太後和皇後娘娘親自去盯著，做好了，不僅能打敗金狗，救迴二帝，更可以掌控大海，開辟商路，獲取資源，為我大宋凝聚天下財富！”
登州真有這麽大油水？
皇後和太後都有些難以置信。
在李敬眼中，救迴二帝似乎還是個小目標。
“李宣撫使，你可是我大宋戰神一樣的常勝將軍，不可信口開河啊！”
鄭太後倒不是不信李敬，可李敬也把優先發展登州和水師說的太好了。
他怕日後效果沒有想象中的好。
“幾個月時間而已，再說，等明水這邊修好了，太後和娘娘可以隨時迴來住！”
“幾個月時間，說的輕巧，萬一偽帝又弄出什麽幺蛾子，到時候就被動了！”
周寧聽說暫時不跟趙構去鬥，他有些不明白李敬的意思，再說，他給自己人設就是李敬的政敵。
“被狗咬了，伏在地上跟狗對咬是一件很傻的做法，正確的方式應該去找棍子，蒸汽機安裝在海船上，即便隻能到每個時辰六十裏的速度，此去揚州千裏，日夜兼程，你算算，多少時間可以趕到，即便是偽帝把都城設在健康，臨安，又需要幾天？”
十八世紀的蒸汽船舶速度可以到十五節，也就是每小時二十七公裏。
十五公裏每小時的速度不到十節，原始蒸汽機船在內河也比這個快，李敬已經算的非常少了。
可是這個年代，這些人根本沒想過日夜兼程趕路的威力。
“我的乖乖，每個時辰八十裏，從登州出發，海上日夜兼程，豈不是日行五百裏，兩天半就可以從海路到達揚州外海，三天內可以駛入長江！”
沒見過蒸汽機的趙不試對大宋疆域堪輿圖卻很熟悉，很快把數字算出來。
周寧，黃燦，陳卓等人都宕機了。
風帆動力，受風向，洋流變化，走的實在太慢了，還極容易偏航。
登州水師去江南買米一趟下來，一個來迴兩個月，船都抖散了。
“打仗無非是集中我們的優勢兵力，打在對手的弱點上，隻要我們有一支十條以上的蒸汽動力船做軍艦，可以拖拽運兵船，一夜之間，整個渤海灣都可以登陸！金國的中都路，中興路，遼陽府，蓋州，夏州，甚至高麗，整個渤海灣內外都會成為我們的後花園，我宋軍想打哪裏打哪裏，打完就可以跑！金狗在環渤海灣養的牛羊，統統都是我們的口糧.......”
李敬還沒有說完，李邈和劉韐就站起來。
為什麽李敬會放棄河東北路，放棄河北西路，大名府路，比起這些個油水。
這幾路算個屁。
真要是水軍改造了軍艦，再拖拽大量船隻運輸火炮，重兵，就是拿下臨閭關（山海關）前後夾擊燕雲，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要知道，太宗太祖可有遺言，收複燕雲者，可封異性王。
童貫幹嘛費力不討好的去締結海上之盟，夾擊遼國。
就是為的拿迴燕雲，封王。
那一帶山地險關在遼人，金人手中，大宋朝無險可守，長期處於防禦狀態，就是一顆熟透的桃子，人家想摘就摘。
“我支持李宣撫使的做法，傾山東兩路全力，支持登州造船！“
“我也支持擴建水師！”
幾個人逐次表態，瞟了李敬一眼，看他剛才沒有反駁自己，周寧卻有不同意見。
“我謹慎看待水師出擊，我認為娘娘還是要把山東政務的重心，放在培養三司和地方官吏，地方司法改良，推廣學堂，建立百姓參政，監督官員行政司法的舉措上來，這才是大宋根本強大之路。山東繁榮，百姓富庶，兵強馬壯，自然可以收複失地，營救二帝。哪怕水師一兩次失敗，也能承受後果。”
李敬在迴濟南府的路上，悄悄給了周寧幾篇改革的方略，顯然讓周寧底氣十足。
他倒是不在意李敬裝傻和陳過庭，劉韐驚訝的樣子。
隻知道鄭太後，一直看著自己，眼光中露出神采。
“太後，我想任命周寧為刑部尚書，兼任中書舍人，留守濟南府，督促濟南府試點把廂軍和衙役分開。”
“皇後，你盡管定，我不幹涉你的決定，之所以受你所請，坐在這裏，隻是對山東試點改良各種製度有些好奇！不僅這件事我不表態，日後若是予認為不妥，也會首先找你商量。”
話是這麽說，可是鄭太後既然參與了議政，朱璉豈敢當她不存在。
不過鄭太後認同的表情，也讓朱璉笑容滿麵。
於是幹脆把自己早已經找太後商量過的，選定女官名字，遣散官員家屬，太上皇和官家的嬪妃的名單拿出來。
李敬他們沒有一個人熟悉這個名單。
這種事情外臣沒法做主，就走了個過場。
還不是皇後說什麽，就什麽。
隻不顧補償的數字，跟投資工匠子弟學校有關，具體還要等顧無雙，陳仁俊，蔡虎他們把幾百車繳獲連夜清點出來。
不單是這件事，接下來好幾件事的也跟錢有關。
朱皇後不得不讓大家先休息，明天再議。
李敬有點鬱悶，被抓去值夜班的顧無雙很敬業，居然不肯跟他迴去睡覺。
倒是喬清瀾扭扭捏捏找到李敬。
“李宣撫使，我能不能拜你為師？”
“等等，你先說，我有什麽值得你圖謀的？”
李敬記得自己在登州沒有得罪這個妮子，到了皇後身邊，看自己眼神裏流出一種鄙視，即便是出征前也是這樣的。
如今有些不一樣了，倒是跟長公主趙玉盤看自己眼神有幾分相似？
羞的滿臉通紅的喬清瀾很像踹李敬一腳。
他看自己的眼神，分明就是你饞我身子。
“畫圖，蒸汽機，還有鐵構件的應用，對製造船舶很有用，你說你教不教吧？”
哪怕又羞又氣，喬清瀾還是鼓足了勇氣把要求提出來了。
“我教，你拿什麽做學費？我不教，又如何！”
“不如何，我幫你造船，也是在幫你打仗，你就不怕我攛掇父親一起南下！”
“你不會的，蒸汽機作為動力的第一批船，以你的性格，放不下！”
李敬說完，自己就笑起來，在黑夜裏，引得正在巡哨和清點物資的軍士，李家人都在側目。
把喬清瀾笑毛了。
輕輕踢了李敬一腳，轉身就跑了。
也不管這一腳萬般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