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蘇卿顏說完,景帝忽然想起,之前夏時說的,等進了臘月,阿卿的身體便可以再度懷孕的事情。


    這段時間一直忙著,他竟然將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既如此,那便聽你的,等有孕之後,在為你晉封。”將蘇卿顏的手握在手中,景帝輕輕的摩挲著。


    “嗯。”點了點頭,蘇卿顏笑著應下,對於她來說,反正早晚都會晉封,晚一些總比早一些要好。


    畢竟,眼下太後的眼睛還盯著她,若是這個時候晉封,勢必會引起太後的不滿。


    這次是抄寫佛經,誰知道下一次會是什麽?若是一杯毒酒,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兩人說著話,金嬤嬤帶著人進到了殿中,將炭火跟銅鍋擺放在桌上,又有宮人上前,將新鮮的菜跟肉,擺在了銅鍋旁邊。


    “請皇上淨手。”輕柔的聲音響起,一雙白皙的手,端著銅盆來到了景帝的麵前。


    聽到聲音,金嬤嬤不由得皺了皺眉,向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有個略顯眼生的宮女,手中端著銅盆,正跪在景帝身邊。


    不止是她,就連景帝都皺起了眉,他抬頭看了一眼端著銅盆的宮女,然後收迴了視線。


    蘇卿顏看向說話的宮女,臉上的表情倒是沒什麽異常,金嬤嬤不認識她,蘇卿顏卻是認識的。


    這個端著銅盆的宮女不是旁人,正是之前跟紫鳶一起,來到她身邊的宮女,凝香。


    紫鳶的事情出了之後,凝香雖然一直留在她身邊,但始終未曾得到重用,也就是因為如此,金嬤嬤對她不是很熟悉。


    凝香能夠感覺到,此時有好幾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的心裏是怕的,可想到若是成功的可能,她又鼓起勇氣來。


    瞧著帝王的手,在水中攪動著,凝香忍不住想象,這雙手若是在自己身上,會是怎樣的情形?


    如此想著,凝香不由得紅了臉,金嬤嬤始終盯著她,見她的臉頰緋紅,眼中不由得閃過寒意。


    身為奴婢,最忌諱的,便是肖想不屬於她的東西。


    若是這宮女隻是生出些許心思,她或許可以給她活路,可偏偏,瞧著她的樣子,怕是已經病入膏肓,無可救藥,既如此,這人也就留不得了。


    後宮之中,‘病死’一個宮女,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隻是眼下,皇上跟主子都在,有些事情隻能暫且緩緩。


    凝香並不知道,她的一個舉動,已經注定了她今後的命運。


    “都退下吧。”淨手之後,景帝開口吩咐了一聲,凝香的眼中閃過失望,她站起身來,緩緩地向著殿外退去。


    “等一下。”眼看著眾人就要退出殿中,景帝忽然開口,眾人連忙停下腳步,等待著景帝的吩咐。


    凝香的心裏有些忐忑,又有些歡喜,她悄悄抬頭,向著景帝看去。


    帝王的目光,向著她看了過來,正好跟她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凝香心中一驚,趕緊低頭,卻聽到康寧海的聲音忽然傳來,“大膽賤婢,竟敢直視龍顏,來人啊,拖出去杖斃!”


    跟在景帝身邊多年,康寧海早就成了人精,剛才的一切,他全都看在了眼中,他很清楚,皇上不會任由這個宮女就在關雎宮之中。


    且不說別的,就說她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在宸昭儀麵前勾-引皇上,這便是大罪過!


    果然,皇上開了口,康寧海的目光,瞬間就落在了凝香的身上,等她一抬頭,康寧海立刻抓住了機會,直接發落了她。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一聽說杖斃,凝香的腿頓時一軟,她趕緊跪在地上,衝著景帝求饒。


    看都不看她一眼,景帝拿起筷子,將肉放在了滾開的熱湯之中。


    “娘娘,求您救救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見景帝不理會自己,凝香心中絕望,她看向蘇卿顏,衝著她磕起頭來。


    “還不快閉上嘴,你自己不要命,難道連家人的命也不要了?”金嬤嬤來到她的身旁,將帕子塞進了她的嘴裏,低聲威脅著她。


    聽金嬤嬤如此說,凝香頓時沒了聲音,隻能任由著宮人,將她拖出來殿外。


    “若是再有不安分的,便是如此下場,都退下吧。”等凝香被拖出去,景帝這才開口,聲音中帶著冷意,眾人連忙應聲,悄悄退了出去。


    殿內重新安靜下來,熱湯裏的肉,已經完全熟了,景帝給蘇卿顏夾了一筷子肉,語氣柔和的開口,“嚇到了嗎?”


    “妾沒事,多謝皇上。”笑著開口,此時蘇卿顏並不覺得害怕,相反,因為景帝的舉動,她心裏十分熨帖。


    想也知道,這凝香定然是活不下去的,卻沒想到,皇上親自動了手。


    “你這兒如今少人,等我讓康寧海好好挑選著,重新給你挑選幾個得用的。”


    看著蘇卿顏,見她確實沒什麽異常,景帝這才放心了不少。


    “皇上,妾這裏的人,如今已經夠用了,妾向來喜歡清靜,人少一些也好。”


    聽景帝說完,蘇卿顏仔細想了想,這才開口迴道,對於她來說,人多人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對她忠心。


    蘇卿顏如此說,景帝也不勉強她,笑著應了下來。


    兩人繼續吃著熱鍋子,時不時的,說一說彼此年幼時候的趣事,倒是也和樂融融。


    殿外,康寧海等人守著,凝香已經被杖斃,有太監用草席卷著她,將她送出了宮外,扔到了亂葬崗。


    “康總管,之前的鞋子穿著可舒服?”紫檀站在康寧海的對麵,笑著開口問他。


    “舒服,特別舒服,紫檀姑娘的手可真巧。”前段時間,紫檀將做好的鞋子,交到了康寧海的手中,這件事情,金嬤嬤也是知道的。


    對於紫檀,金嬤嬤十分放心,且不說康寧海的年齡,就說他是個太監,紫檀就不會如此糊塗。


    “舒服就好,眼看著也要過年了,奴婢打算再做幾雙鞋子,若是康總管不嫌棄,等奴婢再給您做一雙,過年的時候穿。”


    “那感情好,過年穿新鞋,一年都有喜氣,趕巧前幾天,皇上賞了雜家一些茶,到時候拿來給紫檀姑娘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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